0003 系統

如果說所有已開智的動物都抵抗不了的東西就那麼幾樣，其中一定有一個是美食。

穆兀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個異種族的小姑娘學習能力很強，至少在用筷子這件事上學習能力很強。穆兀只是演示了一遍筷子的使用方法，人家小姑娘試了兩遍就已經用的八九不離十，很輕鬆的把面夾起送入嘴裡。面一入口，她臉上就浮現出享受的神色。連帶著分了一個小碗的穆兀也覺得嘴裡的速食麵美味了許多。

乾飯果然是人生第一大事。

穆兀瞧著正在嘶溜吭哧吃面的西彌爾，連匕首都放在桌子上不管不顧了。覺著現在兩人的關係應該比剛才要親密一些了，然後主動找話題道：「你叫什麼？」

當然，他知道對方聽不懂，所以等對方愕然的抬起頭穆兀指了指自己，開口介紹道：「穆——兀——我叫穆兀。」

西彌爾果然很聰明，秒懂了穆兀是在介紹自己，所以看在美好的食物和美好的環境氛圍下，她高冷地指了指自己：「西彌爾。」

雖然不知道「西彌爾」這個名字怎麼寫，但此刻穆兀還是認識了他在異界中的第一位朋友。

默斯卡爾奧迪蘇美克拉巴頓西彌爾。

其實不單單穆兀在好奇西彌爾，西彌爾也在打量著穆兀。別看她年紀輕輕，但自從有了刺殺大西國國王這個偉大「夢想」之後，西彌爾可是做了很多關於人類的功課——人類出生時候力量弱小，但可以靠後天的學習快速成長，他們群居也獨居，他們膽小也勇敢，他們貪婪也大方，邪惡善良光明黑暗偏袒公正，似乎所有的對立情感他們都有。這讓西彌爾很是好奇。

但精靈的先哲說過，要想明白一件事，你就得去實踐；要想明白一個人，你就得去認識。所以西彌爾翻遍了精靈樹宮裡所有關於人類的書籍，詢問了所有精靈族的長老和前輩關於人類的情況。她就孤膽一個人上路了。沒有告知任何一個精靈族人，甚至連她的侍女都被騙過了。她偷偷取來可以穿越「屏障之牆」的鑰匙，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一腳踏入人類世界。這一路，西彌爾順著翡冷翠河出海，再沿著東海岸線來到位於大陸最東北角的波塞多尼亞城，這一路上她迷路過、被人類俘虜過、飢餓過、生病發燒過，但為了最終的理想，她還是挺過來了。結果竟然因為那幾個魔法師和神聖劍士導致自己失敗了。

想到這西彌爾忽然覺得自己好可憐，不但一直以來堅持的夢想破滅了，而且還得辛辛苦苦重新沿著來時的路一路艱難的走回去，別說回家後母後會怎麼罵自己南川神孟會怎麼嘲諷自己，單單路上幾天的不吃不喝已經快愁哭西彌爾了——想到這，小姑娘不由又大口吃了好幾口速食麵。

嗯，這湯底絕了。

穆兀瞧著西彌爾一會兒高冷一會兒又連連嘆息一會兒再愁眉苦臉，不用語言說明就能感受到她心裡豐富的心理活動。可語言不通，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安慰眼前這個異族小姑娘。正這麼想著，忽然腦海中像是響起一陣敲門聲，而後有個機械又空靈的聲音響起——

「應宿主需求，系統開啟。」

「……？？？」穆兀內心飄過三個大大地問號。

那聲音繼續道：

「宿主綁定，登記名稱為：穆兀。評價：男性，種族為地球人類，穆寧之孫。戰力弱小，靈力未開啟，潛力尚可，運力上佳。積分值：0。因初次登陸，系統贈送初始積分100。」

「這……」穆兀心中十萬個為什麼，剛想開口卻被那聲音繼續打斷。

「應宿主現在急切需求，系統已推薦三項可積分兌換的能力，請宿主查閱。一、全語言通曉（基礎版），兌換分值：60分；二、戰力/靈力入門（基礎版），兌換分值：50分；三、指定空間絕對掌控（基礎版），兌換分值：45分。」

穆兀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雖然他之前沒穿越過，也沒見過系統，可得力於現在網路小說那麼發達，他多多少少還是看過幾部穿越系統文的，於是他小心翼翼在腦海里提問：「系統在么？」

緊接著那機械空靈的聲音果然在腦海中回應：「在的。」

看來是跟小愛同學天貓精靈一樣的人工智慧。

「那個……」穆兀挑重點的問題說：「你是什麼系統，為什麼會在我腦子裡？」穿越這個問題穆兀早想問了，而且他發現他的穿越和別人書里的不一樣，不是魂穿也不是人穿，是帶著房子一起穿，之前不是沒人可以互動么，現在有了系統他可算能問一問了。

那個機械空靈的聲音淡淡道：「保密。」

什麼鬼！穆兀趕忙換個角度問：「你能幫忙解釋下我為什麼帶著屋子穿越到這裡嗎？」

還是機械空靈的聲音：「保密。」

咋啥啥都不能說。穆兀算是無語了，挑了個實際的問題：「我怎麼增加積分值，然後怎麼查看我能兌換什麼？」

似乎這個問題在系統的可解答範圍之內，果然這次出現的回復不再是保密，系統給出了回復：「積分值是所有商城兌換的基礎，也是評價系統的輔助工具。積分越高，能在商城裡兌換的東西就越多越高，對於宿主本身實力增強也越快越強。增加積分值，需要完成系統給出任務，任務完成度越高，積分獎勵越高。如果要查看商城，可在開啟系統后默讀『開啟商城』，商城界面便自動跳出。」

可能系統的語速過快，穆兀一下子沒聽清楚，便提問道：「我可以重聽一遍么。」畢竟打10086都可以重聽一遍嘛。

「可以。」果然系統也有此功能，又把剛才的講解播放了一遍。這回穆兀算理解了個八九不離十，簡單來說就是系統會給出任務，看他完成度給積分獎勵，然後他可以拿積分去商城裡兌換商品。想到這穆兀瞥了一眼還在沉浸式吃面喝湯的西彌爾，然後在腦海中說了一聲「開啟商城」。

頓時一陣光亮在穆兀的腦海中閃現，雖然不刺激眼睛，但也造成穆兀失神了那麼兩三秒，等他回神后才發現一個非常簡單樸實的九宮格出現在腦海里。

最下面在九宮格的外圍漂浮著「積分值100」的字樣，然後九宮格的最底部三個格子，分別被填充了「全語言通曉（基礎版）」、「戰力/靈力入門（基礎版）」和「指定空間絕對掌控（基礎版）」。後頭都標明了要兌換的分值。

其實按穆兀現在贈送的100分值，可以兌換一本「戰力入門」和一本「靈力入門」，因為兩本正好各50，他付的起。可他看了看快吃到碗底的西彌爾，眼前最重要的應該是「全語言通曉」吧，畢竟如果不能對話，他都不知道現在所處的環境是什麼樣的，對方到底是個什麼種族的姑娘。穆兀的性格里還是帶著些小心謹慎，所以他很果斷的開口：「我要兌換一本『全語言通曉』。」

「好的。」系統這次回復的特別快。

而後穆兀就看著九宮格里「全語言通曉（基礎版）」亮了一下，一道白光從裡頭跳出，一下子融入自己的大腦，消失在大腦深處。這個變化一點都不痛不癢，只是底下的積分值從100變成了40。

瞧，這下啥都買不起了。一下變到解放前。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這積分花的值。

「好飽啊。」西彌爾把碗底的湯渣都舔得一丁點都不剩，這才把碗放下，滿足的拍了拍肚子。雖然在穆兀看來她那肚子還是那麼纖細，但西彌爾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這肚子啊，是一點都吃不下了。

「吃飽了嗎。」忽然一個熟悉的家鄉話在西彌爾身邊響起。

「飽了飽了。超級好吃！」西彌爾滿意的都快打飽嗝了，然後想起什麼，忽然一個跳起離桌子有兩三米遠，還順手帶走了桌子上的匕首：「你你你！！！你怎麼一下子會說我們精靈族的語言！？」

果然是精靈。

穆兀只是在腦中過一遍然後馬上把雙手舉了起來，一臉的天真無邪。

「如果我說我是剛學的，你信嗎？」

……

波塞多尼亞城的雨繼續下，而且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在北部城區的中部，王宮的南端，是一處墨黑色的深宅大院。這是整個大陸有名的大西國的軍閣所在，常年由國王陛下最親密的義兄弟白幽冥公爵菲茲·吉亞斯圖掌管。此刻軍閣大門敞開，一隊隊人馬從軍閣中進去又從軍閣中出來，把大門上濺得水花點點。

忒彌斯一身黑甲站在騎樓下，他的眼神空洞而有充滿靈光，彷彿看著雨簾又像是看穿了雨簾。今天天上的烏雲厚的很，隱隱夾雜著雷電在聚集，可能等下，就會有巨大的雷電落下，撕開這片天空。騎樓前黑甲軍士急來急往，彙報著進度。忒彌斯心裡估算著，差不多該把北城區翻了遍了，如果還沒找到刺客，那國王的怒火，將比這天上的雷電更加可怕。

如果只是一次單純的刺殺那還不算什麼，可偏偏這次是在穆之國的國師葛西尼格來拜訪時發生的，而且最可恥的是還依靠了這位大魔法師的法力擊退了刺客。這何止丟了國王的臉，還是丟了大西國的臉面。所以從菲茲·吉亞斯圖公爵沉靜如水的臉色就能看出，這事現在已經是軍閣的頭等大事了。

一個軍士急匆匆趕來：「忒彌斯閣下，公爵找您去軍機大廳商談。」

忒彌斯點點頭沒說話，只是大步朝軍機大廳走去。

一路上他在想，如果還搜查不到，公爵閣下是不是要把水牢里的那些「人」放出來了？

猛地，一陣刺眼的雷電光閃過，照耀著忒彌斯蒼白的臉色，接著巨大的轟鳴聲傳了過來。

他腳步未停，只是眼神朝廊外看了看。

落雷了。

起風了。

風雨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