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冰冰涼、助人

「啊啊——唔嗚……」

半睜著眼睛打著哈欠，祁漢打開了宿舍內的水龍頭，長期擰在右側的水龍頭噴出冰冰涼的清水，他雙手捧起一潑澆在臉上，水花炸開，他朦朦朧的頭腦也炸開，瞬間清醒許多。

天氣轉寒，待在基地里雖然感受不到那種寒冷的氛圍，沒有實感，但人體的生物鐘卻彷彿還在遵循以前建立的規則，讓人一天天越來越困，怎麼睡也睡不飽。

基地溫暖的室內溫更是加劇了這種困意，人處在忙碌狀態就是感覺每一天都十分飽滿，每一天又都睡不飽，每一天都想下一天騰出時間好好休息，每一天又都沒有時間休息。

這種狀態循環起來的惡果自然是時時刻刻都湧現著其實不必要的睏倦之意，它並非身體真的疲勞，而是在符號系統的無腦循環中建立起的一種倒錯的結構，這種結構很難自己消解，往往要有一個外力去打破它，從這種畸形的關係中解脫出來，但忙於工作的祁漢很顯然沒有那種機會。

祁漢從這個惡性機制短暫脫離的辦法就是冰冰涼的水，水潑在臉上，炸開，沿著赤裸裸的身體澆灌向下，讓這種涼爽洗刷全身，從而帶來一種爽的快感。

水流嘩嘩地向下，持久不斷地拍打著洗手池，積蓄起一汪清泉，一雙大手就從這水池裡撈水，不斷的澆灌在自己身上。

清晨的洗漱就從這冰涼涼的快感出發，一直到意識徹底清醒，水分自然蒸干，穿好工作服為止。

對著鏡子檢視自己的形象，覺得沒什麼遺漏，時間也來到了六點半，祁漢出門了。

每一層都有每一層的大食堂，祁漢居住的這層也不例外，他的早餐通常都是在這裡解決，在這裡吃他覺得更有一種生活的氣息，心理上一種安寧的狀態，和在維修層吃工作餐的環境氛圍還有心理氛圍是大有不同的。

不僅是早餐，如果時間來得及，晚上下班后他的晚餐也會在這裡解決，但那是基地一開始運行的時候，那時他還有心情去商業層和大公園逛逛。

現在逐漸忙碌起來，儘管身體上沒有累成什麼樣，精神上也沒有很壓抑，但這種飽滿的狀態充實了他的整個生活，生命張開了，反而再也不需要去到那些地方補充所謂的彈藥了，說到底生活本就足夠豐富。

就連晚上的晚餐，他也更傾向於在維修層解決，倒是早餐這個習慣，根深蒂固，一大早也正是動力滿滿，心靈空靈的時候，一直保持了下來，從未變過。

「一份醪糟湯，一份小米粥，最後再來一個蛋撻，謝謝。」

六點四十分，祁漢準時來到食堂的窗口前，食堂很大，有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的大門，方便各個方向來的人們解決飲食問題。

這是位於東區的食堂，也是祁漢上班時會路過的食堂，食堂餐類豐富，佔地大，上升空間也不小，每一層都有每一層的特色，可以滿足各種需求，而他最喜歡的就是長驅直入的一層，也是做好了各種現成的食品，只等取走的一層，方便快捷。

祁漢居住的這層有東西兩個大食堂，算是食堂數量較少的層數，但也能滿足一般之用，維修層更豪華，有東西南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八個食堂之多，節省了很多工作時的通勤時間。

祁漢下班時最短的路徑是北區，從維修層上到居住層，反而沒有食堂，要繞遠路，長此以往他也就習慣了在維修層回家的路上吃飯。

細嚼慢咽，充分滿足了自己的口腹之慾，祁漢趕到電梯前時已經是六點五十五分。

上班時間在七點半，乘坐自家電梯進入維修層等於自動打卡上班，刷開電梯時就已經記錄了他的行蹤，非常人性化的設計。

電梯故障或其他原因導致的上班遲到不屬於他的責任範疇，他打了卡，站在電梯里，電梯正常運行能按時到達維修層，這是他能做到的全部，也是他的職責，僅此足矣。

電梯里的人並不少，一小半是祁漢的同事，他們聚在一起，小聲地聊天，祁漢在他們中間像個例外，獨自一人佔據一片位置，沉默地刷著終端，汲取著營養。

因為他從小打下的良好基礎，他學習成長速度很快，進基地不久就已經調換了三個崗位，有向多能工轉職的趨勢，現在就是一個多能工在帶他幹活，也可以說是提前熟悉多能工的工作內容，往往來不及和同事建立什麼深厚的關係，他也無意去建立什麼關係，學習知識、勤勞工作已經使他的生活十分充實，其他關係無非多一點少一點，有自無不可，無倒也樂得自在。

「你好，早上好啊～」

祁漢剛看完一篇報道，對基地內外發生的事作一定了解，一個看起來有點羞澀的男孩向他問好。

時間卡得很准，像是刻意在觀察他的動態一樣。

卡在他剛掃完，消化完，還沒準備去看下一篇的功夫。

「你好，早上好。」

祁漢認真看了他一眼，認識他是基地新來的實習生之一，基礎很紮實，幹活也踏實，在EVA琥珀號機的維修工程中和他共事過，不過互相沒有說過話。

「有什麼事嗎？」

祁漢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實際上他是個很樂於助人的人，只不過鮮少主動去摻合別人之間的破事，有人願意他幫忙就幫，沒有理他他也就當空氣，默默看在眼裡，不做點評。

有人主動找他搭話，還是個新人，他很樂意幫助他解決工作或生活上的困難。

「'之前的工程，有個問題，想請教你，可以嗎？會不會打擾到你？」

對方的語氣很客氣，還有些柔柔弱弱，能看到一些祁漢自己的影子，提出的話題也戳到他的話語點，讓他感覺大腦和精神都振奮了許多，傾訴欲一下子就提了上來。

「讓我看一看，是這個圖。你覺得哪裡有問題，不明白，圈一下，我說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