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橫練十三太保

?「橫練十三太保？」羅琳扶著牆角站了起來，只要右腿一觸地，腿腕處便是鑽心的刺痛傳來。拚命地忍住想掉下來的眼淚，她倔強地站直身體，繼續訓斥道：「這麼偏門的外功你都能練成，為什麼卻一點身為俠客的武德也沒有，欺負比你弱的人，真的很開心嗎？」

俠客的武德？橫練十三太保很偏門難練？天知道橫練十三太保是什麼東西，馬華駿只是在武俠書上看到這個名詞而已，覺得比較帥氣，隨口說出來而已，沒想到她卻當真了。

現在馬華駿已十分確定，這個女孩子一定是武俠片中毒了，和這種精神上有點問題的女人糾纏絕對不是明智之舉，而且走廊上已經聚集了不少在看熱鬧的學生，他們當然也聽到了剛才馬華駿和正義女孩的對話。

「那兩個人好像是學過武術。」

「真的？你看到他們比武了嗎？」

「沒有，不過聽說躺在那裡的傢伙，被那個男的一巴掌打得出內傷了，躺了快十幾分鐘了，現在還動不了！」

類似的竊竊私語已經漸漸在兩個班級之間走廊上漸漸傳開，馬華駿雖然並不討厭出風頭，但這種明顯帶著誇張效果成份的名氣他願意不要。

輕輕地吸了口氣，馬華駿將聲音放低了許多，說道：「與其在這裡與我糾纏武德的事情，倒不如先去校醫室里看看，你的右腿，明顯傷得很重！」

羅琳瞪起帶著濕意的雙眼：「不用你假好心，還不是你害的！」

「拜託，我是正當防衛好不好。」馬華駿一臉苦惱地說道：「難道必須讓你一腳把我的腦袋踢成爛西瓜不成？」

哼！羅琳說不出話來，她當然知道是自己不對在先，但是她很討厭這個傢伙，特別是他在昨天選舉班長時說的話，和父親一模一樣，都是大男子主義的沙文混蛋。

羅琳咬緊牙關，扶著牆壁一拐一拐地走向教室的前門，腳腕處傳來鑽心的刺痛，眼睛越來越濕潤，視線也漸漸地模糊起來，她驕傲地仰著頭，不讓眼淚掉下，同時暗暗在心裡給自己打氣：不要哭，羅琳你不能哭，你已經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了，從來不需要朋友的你，已經比男人更堅強的女孩子了。

「你給我站住！」馬華駿突然擋在羅琳的面前，黑著臉，罵道：「你這白痴，你的右腿腕絕對是脫臼了，還敢隨便亂走，難道想變成瘸子不成？」

「不，不用你管！」羅琳滿頭冷汗，現在痛得她連說話都有些困難，粉紅色的嘴唇漸漸變得開始發白。

「我先扶你去校醫室！」馬華駿走上前去。

羅琳一巴掌拍開馬華駿伸過來的手，小聲道：「我是女孩子，你是男的，不要亂碰我，給我讓到一邊去！」

令人頭痛的倔強女人，馬華駿很苦惱，卻也很欽佩，關節脫臼帶來的疼痛感，就連一般的成年男性也會嚎上幾聲，她一個小小的，還未發育的女孩子，居然能憑著一口傲氣忍下來，相當了不得。

「小駿，小駿，我聽說你和人打架了，怎麼回事？」小夢潔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一雙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在羅琳身上停了幾秒鐘之後，轉頭板著臉向青梅竹馬的男孩子說道：「小駿，不管你有什麼樣的理由，動手打一個女孩子，都是很沒有風度的行為。」

「我可沒有動手打她，中午再向你說明。」馬華駿拍了拍周夢潔柔軟的肩膀：「她的右腿脫臼了，你快扶著她去校醫室，注意不要讓她右腿著地。」

「也是，小駿不是那樣的人！」小夢潔放心地笑了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那邊的男孩子就由小駿扶他去校醫室吧，我們一起去校醫室！」

馬華駿擺手道：「那個傢伙就不用理他了，那樣的人渣死了最好！」

「小駿，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小夢潔不滿教訓道：「同學有困難，我們要盡自己的力量幫忙，你忘了老師的教導了嗎？」

倒不是周夢潔嬌情，在裝聖潔，現在她才12歲，依然保持著純潔的童真，而且1994年以前的小學，在思想品德這一種課程上，教育地很徹底，，不像2000年以後，思想品德教育課，幾乎完全從小學的日常課程上刪除了，所以，小夢潔可以用理所當然的表情，說出這些，可以令十幾年後人們臉紅的話來。

「好吧，好吧！」馬華駿撓了撓頭髮，向圍觀的人群喊道：「121班的，出來兩位爺們，把那個躺在地上的黃蛋送到校醫室去，怎麼說他也是你們班的一員。」

「原來這傢伙叫黃蛋，這傢伙倒霉的樣子果然很操蛋，昨天他太囂張了，今天就遭了報應，真爽啊。」

人群中發出一陣鬨笑，雖然才是開學地第二天，但是黃文磊囂張的行為已經引起了121班所有同學的反感，不過他們也沒有『見死不救』，還是有兩位男同學一左一右扶起了黃蛋，只不過手段有些粗魯而已。

「你好，我叫周夢潔，是小駿從小到大的鄰居和好朋友。」扶住羅琳的右手臂，小夢潔和以往一般，笑得甜甜地：「如果小駿剛才做了什麼地不起你的事，我代他向你道歉，如果你真的很生氣，我可以幫你一起揍他。」

看著漂亮可愛的周夢潔，羅琳微微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說出話來，本想拒絕所有幫助的她，第一次產生了：也許，和她成為朋友應該是不錯的選擇。

周夢潔獨自一個人扶撐著羅琳，女孩子的力氣畢竟還是小，兩個人走得踉踉蹌蹌，因為重心不穩的關係，羅琳的右腿時不時『點』在水泥地上，疼得她直皺眉頭，臉孔也因為在忍耐劇烈的痛疼，而變得有些扭曲。

真是個傻女孩，喊出來應該會更舒服些的，女孩子就應該柔弱似水，該哭就哭，該笑就笑。看著羅琳那張倔強的臉，馬華駿直搖頭：成為一位『女皇』，真的是那麼有意思的事嗎？

看到周夢潔和羅琳的糗狀，圍觀的同學中衝出一位身高嚇人的女孩，扶住了羅琳的右手臂，她也像小夢潔一樣地笑著，雖然不及後者的笑容來得甜蜜，但卻也擁有自身活潑俏皮的特質：「羅琳班長，我也來幫你，我叫龔麗芬，非常喜歡畫漫畫，你剛才的那一腳踢得真是帥氣。」

「你在諷刺我嗎？我明明輸了。」

「沒有，沒有！」龔麗芬急忙澄清道：「我只是這麼覺得而已，沒有其它意思，馬華駿的格檔動作就很傻氣，有點像共青團宣誓時的模樣，感覺很傻，呵呵！」

「什麼，小駿真的打了你！不行，待會我去罵他一頓，居然打女孩子，太不要臉了。」

三個女孩子投機地聊著天，朝著校醫室的方向漸漸遠去。見到沒有了熱鬧可看，圍觀的同學也漸漸散了，馬華駿在同學們異樣的眼光之中，回到教室里，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現在他可是真正的出名了，班上的同學，全知道他會『武術』的事情了，如果說氣哭班主任是一大壯舉，那麼，會『武術』則成了一種傳奇。小孩子們都喜歡探究未知的事物，再加上武俠連續劇的熏陶，對於『功夫』這種神秘事物，有著一種天然的崇拜。

坦然說，原本馬華駿還是挺期望自己能出名的，但現在，他發現，成為眾人的目光中心，感覺上來說，似乎沒有想像中那般美好。

馬華駿看了看左手小臂上廉價的電子錶，大約還有五分鐘上課，第一節是英語早讀，很好，很好，馬華駿開心地從書包里拿出《lolita》（注1），這本書他很早以前就想閱讀了，但一直苦於找不到英文原版，簡譯版的讀起來又太彆扭，無意中在某張報紙的廣告上發現了它的郵購資料，興緻勃勃地寄出了郵費。

而就在前幾天，這本書寄回了家裡，馬華駿一直找不到時間來看，想來想去，乾脆帶來學校慢慢閱讀，反正初中的知識，他在很久以前就會了。

興緻勃勃地進入閱讀世界，但還沒有看到幾頁紙，教室里響起低沉的男聲：「馬華駿，誰是馬華駿，給我站出來。」

是誰這麼煞風景？抬起頭，看著講台上的魁梧大漢，馬華駿又一次莫名其妙地笑了。

龍文強，初一的體育老師，原來歷史之中，和黃鸝有一腿的男老師之一。

開始拖救兵出來了嗎？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注（1）：《lolita》譯名《洛麗塔》，『蘿莉』這一名詞的起源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