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躺一張床
他自小因為難辨人與妖,故而不喜旁人碰觸,如今被她這般握著手,竟無厭惡之感,反而覺得很安心。
丌官玉覺得這樣有所不妥,卻又不忍心抽手,怕會吵醒她。
他看著她雖比自己膚色還深一點,卻小自己的手一半的手愣了一會兒,忽而聽到外面有風聲。
轉頭看了一眼,有什麼東西在門口飄來飄去,卻是只敢在門口偷偷窺一眼,便立馬就跑了。
丌官玉收回目光,心中一片陳靜,第一次覺得那樣的東西其實也沒多可怕了,雖然他知道是因為她在身邊,所以才不那麼害怕的。
就那麼干坐了很久她都沒有醒來,丌官玉困意有些上來,竟也就那麼隨意半躺在床上閉眼休息了起來。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鱗元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房間的桌上就睡著了,渾身都難受得不行,尤其是脖子都要酸死了,伸了個懶腰,看到嗤元還躺在床上,忽而反應過來什麼,猛地一個激靈。而後趕緊跑了出去。
該死,他怎麼又睡得那麼死?
昨晚本來與嗤元計劃好了,由他來安排值夜,讓嗤元好生休息一次的,可他卻莫名其妙在這兒睡死了,嗤元看起來比自己睡得還死的模樣,那昨夜是誰安排人值夜的?
公子他那邊不知有沒有出什麼事。
該死該死,可得保佑公子那邊一切安好才是!
鱗元跑到丌官玉的上房門口,還沒來得及敲門,便見門是開著的,心中一跳。往裡一看,床上橫躺著兩個人,是茱萸與公子。
剛鬆了口氣,見他們這睡姿,又擔心他們是出了什麼事,才會如此,本是想要進去的,卻又注意到二人握在一起的手,一時進退兩難起來。
公子和茱萸姑娘這是……
身後忽然有聲音傳來,轉頭看了一眼,是嗤元一臉睡眼惺忪的的也趕了過來,鱗元懷疑是自己剛剛出門時動靜太大將他吵醒了的,不過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鱗元趕緊攔住正要進來的嗤元,嗤元疑惑的看他一眼,鱗元眼神躲躲閃閃的道:「呃……別,別進去先,公子和茱萸姑娘……在那啥……」
嗤元用眼神詢問,「哪啥?」
鱗元吞吞吐吐,抓耳撈腮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嗤元也沒多問他,其實自己轉個頭就能看到裡面的情景,畢竟房間門大開著。
結果他轉頭不過看了一眼,鱗元便著急忙慌的來捂住了他的眼睛,結結巴巴的道:「公子和茱萸姑娘躺,躺在一張床上,這……這事兒吧……它,它……」
嗤元將他手打開,橫他一眼道:「我有眼睛自己會看,他們沒什麼事兒,茱萸姑娘如此做法不過是為了保護公子罷了,你別想些有的沒的,敗壞人家姑娘清譽。」
他剛剛粗略看了一眼,二人衣服都還完好無損的穿在身上,且門開著的,想來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並無別的事,鱗元卻做出這副遮掩模樣來,要是他含糊不清的再將這事兒與旁人一說,定是會給二人引來誤會,故而嗤元才會如此嚴肅警醒他。
鱗元心說,這都手牽手躺在一張床上了,還叫沒什麼事兒啊?
不過他也不是什麼亂嚼舌根之人,這事兒他知嗤元知,不會再告訴旁人的便是了。
二人在外面說了兩句話的功夫,丌官玉便被吵醒了,睜開眼睛時,映入眼帘的便是躺在旁邊的茱萸,他臉上有一瞬的錯愕,下刻,猛地坐起身,注意到自己的手被什麼握著,低頭一看,才忽而想起昨夜之事。
轉頭看向門口,鱗元和嗤元二人正直直的看著他這邊,丌官玉面色淡定,對他們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而後又示意他們離開。
嗤元心領神會,上前將門輕輕掩上,抓著鱗元的后領將人帶走,才走了幾步,二人便發現樓道中有幾個人躺著。
二人一怔,瞬間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神情。
嗤元放開鱗元的后領,二人上前檢查了躺在樓道中的幾個暗麟衛,都無大礙,似乎只是睡著了罷了。
可一個偷懶睡著了也就罷了,其他全睡著了,無人值夜這便說不過去了,暗麟衛的警惕心和作為護衛的職業素質不可能這般低。
又聯想到他們二人,昨夜也是睡得不知天昏地暗,二人心中都是一驚。
看來昨夜定是又發生了什麼大事的樣子,幸而有茱萸姑娘待在公子身邊貼身保護,不然……後果真不是他們能承擔的。
就昨夜他們睡得那跟豬一樣死的情況,別說是妖邪了,便是其他對公子圖謀不軌之人,他們怕都是攔不住人的。
「去將人都喊醒,此事無需聲張,我去多備點早食,想來茱萸姑娘昨夜怕是又消耗了不少靈力。」嗤元對鱗元道。
他記得茱萸姑娘之前說過,她消耗了靈力得多吃點才能補回來。
鱗元愣愣的點了點頭,嗤元轉身都離開了,他才後知後覺的去將地上的暗麟衛都叫起來。
丌官玉看向還躺在旁邊沒有醒來的茱萸,手腕被她握的有些疼了,卻也沒有急著抽出來,晨間氣涼,她又穿得單薄,丌官玉怕她受涼,便想要去拿自己的外裳替她蓋上。
卻不想這一動竟將她給吵醒了。
茱萸緩緩睜開眼睛,看起來很是沒有睡夠的模樣,而後坐起身,發了一會兒愣才發現自己手裡握了個什麼東西,抬起來一看,是一隻白皙柔弱的手。
似乎是被她握的太久了,那手腕上已紅了一圈兒。
茱萸看了一眼手的主人,對方也在看著她,目光澄澈,嘴角微微含笑,見她看來,歉意道了一句,「本來想讓茱萸姑娘多休息一會兒,卻不小心吵醒了你。」
茱萸放開了他的手,見那圈兒紅痕中間,已經起了些紫色,心中愧疚,也歉然道:「抱歉,昨夜太累,沒注意……你該將手拿……」話說到一半,忽然一頓,想到他這般柔弱體質,怕是也曾掙扎過。只是大抵沒有掙開她的手,便更自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