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七章 辛多拉：我可以加錢！

卡爾先生......一個並不遙遠的名字。

卡爾·桑德福，阿卡姆當地知名古董商，同時也是東海岸最大的藝術品收購商。

早在繭的研發過程中，卡爾·桑德福就曾對辛多拉公司總部的戰鬥天使銅像表現出極高的興趣，並且提出要高價收購。

不過戰鬥天使銅像本身是辛多拉最驕傲的藏品，也是辛多拉公司的象徵。

並且銅像手中的匕首，乃是辛多拉家族的家傳寶物，更不可能出賣。

於是，辛多拉拒絕了。

之後，卡爾也不止一次表達過想要收購銅像的想法，可以提供一個無法拒絕的價格。

而最近一次，是在上次波士頓的繭發布會上，辛多拉曾與卡爾有一次秘密會面，交談的內容依舊是收購銅像。

可結果依舊是沒談攏，雙方不歡而散。

辛多拉本以為事情就此結束，那就是最後一次談話了，但是沒想到......

他緊緊靠著沙發，接近1米9的身高此時卻像個被嚇壞的孩子，眼神中既有驚訝、又有恐慌，瞪圓的雙眼注視著手下的員工。

「你們......」

「你們難道是他的人？」

這是一個有些多餘的問題。

幾人也沒有回話，其中五人靜靜注視著辛多拉，另一個人回身打開操控台下面的機蓋，在裡面找什麼。

辛多拉滿臉的不可思議，繼續道：「這、這怎麼可能？」

「早在他之前，你們就已經進入公司了......」

「傑夫！我還和你共進過午餐呢！還記得嗎？」

辛多拉無比的驚訝。

公司滲透進商業間諜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尤其是辛多拉這種IT業巨頭。

但這些人可都是在辛多拉真正成為IT巨頭之前，就加入公司的元老。

而卡爾·桑福德對戰鬥天使銅像表現出興趣，僅僅是半年前的事情。

難道這不是滲透？

是收買？

就在辛多拉的大腦在思考自己是何時被架空的時候，那名操作員打開了操作台下方的機蓋，從裡面的空隙取出一把彈黃刀。

短小的彈黃刀上沾著已經凝固的血漬，有些滲人。

看到這把刀，辛多拉頓時恍然大悟。

「是你們殺了樫村？」

「是你們！」

辛多拉不可置信地看著那把沾血的彈黃刀。

毫無疑問，在如此嚴密防衛的環境下，這就是那把唯一的兇器。

警方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它是以這種方式被帶進來，並且一直藏在這裡。

哪怕警方想到搜查這裡，那也不是一張簡單的搜查令就能搞定的。

這裡涉及到美國IT公司最尖端的科技和核心技術。

就算出於命桉調查的原因，美國ZF的法律也絕不會允許日本警方調查這些設備。

這是一種上升到zz層面的保護，比拼的是國際話語權，而非當地法律所能左右。

所以，這裡就是藏匿兇器最安全的地方。

而此時此刻，幾名曾經的員工正手持彈黃刀，緩緩靠近辛多拉。

辛多拉頓覺不妙，連忙開口求饒。

「卡爾給你們多少錢？」

「我可以加錢！」

「你們想要多少錢都可以！」

典型的富人思維，讓辛多拉想用錢來解決問題。

然而他最為信任的傑夫走過來，卻澹澹搖了搖頭。

「這不是錢的事情，辛多拉董事長，而是未來......」

「什麼未來？」辛多拉滿臉疑惑。

傑夫手持彈黃刀，居高臨下地看著辛多拉，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無比可憐的落魄漢。

「設想一下，只通過電信號就可以將聲音、畫面、知識傳輸到人類的大腦里。」

「這是一項足以改變全世界的偉大技術。」

「而這才是未來，不是一個僅供娛樂的遊戲......」

辛多拉雙目圓瞪，腦海中死去的記憶再次復燃。

許多年前，在辛多拉公司剛剛成立該項目的時候，就有某位匿名投資人曾經提出要全額資助該項目的研發。

這對於當時還未獲得天才少年——澤田弘樹的辛多拉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畢竟這個項目所需要的技術本身太過跨時代，並且研發成本極高，前路未卜。

一旦項目失敗，或者沒有最終產品上市，辛多拉公司都無法承受由此帶來的巨大損失。

而這位匿名投資人不擔心風險，並且自稱有足夠的財力支撐整個研發過程。

不過唯一的條件就是研究方向需要改一下，該技術不以開發完全潛行虛擬遊戲為最終市場目標。

甚至，這位投資人提出該技術不以上市為目標，只要研發出來即可。

這個條件讓辛多拉感覺十分詭異，哪有投資人不以賺錢為目的？

資本都是逐利的，技術再好，最終還是要賺錢的。

辛多拉在成立這個項目之初，就已經認定虛擬遊戲就是這項技術最好的落地產品。

況且這位匿名投資人始終沒有露過面，一直都是電子郵件聯絡的，總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聰明人往往不與連自己都猜不透的人合作，無論對方能帶來多大的利益。

在辛多拉慎重考慮過後，決定拒絕這位匿名投資人的時候，對方發來一封郵件。

郵件的大概意思就是，這是一項足以改變世界的技術，而不是局限於供人娛樂的遊戲。

當然，辛多拉最後還是拒絕了。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辛多拉還記得那個人的郵件署名。

那是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署名——

烏鴉伯爵。

想到這裡，辛多拉又想起卡爾·桑德福曾經在波士頓的會面上對自己說過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我對遊戲不感興趣。

「難道你們是......」

還不等辛多拉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一抹寒芒先至，隨後鮮血如注。

鋒利的彈黃刀瞬間在辛多拉的脖子上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濺在打理精緻的灰白鬍子上，同時也濺在傑夫的臉上。

「額......」

辛多拉的喉嚨里發出乾涸的聲音，儘管眼神里有千般不甘，身體也只能逐漸萎靡，直至徹底失去生機。

傑夫甩手扔掉彈黃刀，脫下身上的工作服，像使用抹布一樣將臉擦凈，再將破布扔到辛多拉臉上。

後面的操作人員則打開外接設備槽，從裡面取出一張磁碟。

「全都拷貝下來了嗎？」傑夫問道。

「嗯。」4號操作員點點頭。

「撤！」

幾人推門離開，留下一片狼藉。

......

等到工藤優作和目暮帶著一批警察趕到，遊戲控制室早已人去樓空。

地板上，橫七豎八地躺著阿笠博士和高木涉。

工藤優作和目暮趕緊第一時間上前，分別關心起自己的馬前卒。

「高木！高木！」

「白鳥！馬上去叫救護車！」

白鳥回頭看了一眼千葉，千葉立刻心領神會，出門去打電話。

這邊，工藤優作也將阿笠博士給扶了起來。

「博士？你還好嗎？」

在工藤優作的呼喚下，阿笠博士緩緩睜開雙眼。

「嗯？是優作啊......」

工藤優作連忙問道：「阿笠博士，這裡的工作人員都哪裡去了？」

阿笠博士頓了一下，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啊，我好像是從後面被人拍昏了......」

後面？

工藤優作回頭一看，看到了後面躺在紫色沙發上的人，頭上還蓋著辛多拉公司的員工制服。

「那邊的是......」

在工藤優作的提醒下，白鳥走過去，掀開衣服，被驚了一瞬。

「是辛多拉董事長！」

「他死了......」

工藤優作一聽，趕緊將手中的阿笠博士扶到一邊，走到近前。

只見辛多拉的喉嚨處有一道血淋淋的肉隙，顯而易見的兇器是他身上的一把彈黃刀。

目暮這邊也走過來，猜測道：「難道是辛多拉知道了我們要來調查這裡，所以畏罪自殺了？」

聽到這個猜測，工藤優作眼神微眯，瞥了一眼目暮。

看來總是依靠偵探，推理能力確實是會退化的。

工藤優作俯身觀察了幾秒，給出自己的推理。

「辛多拉董事長是被人殺害的，兇手同時也是殺害樫村的人。」

「這把彈黃刀應該就是兩起凶桉的兇器，和我剛才的推理一樣，兇器一直都藏在這裡......」

目暮警官瞭然地點點頭，又問道：「那麼誰是兇手呢？」

工藤優作端著下巴思考了兩秒，瞅向阿笠博士，問道：「阿笠博士，我讓你調查的事情，你有什麼發現嗎？」

阿笠博士頓了一下，這才想到。

「我發現了，那些多出來的數據是從4號操作位的外部接入設備口上傳的。」

「就在這裡......誒？」

「不見了？」

阿笠博士還想指給工藤優作看，然而那裡的指示燈已經熄滅，插槽里空空如也。

工藤優作走到操作台前，站在4號機位後面，掃了一眼複雜的操作台，又環視了一圈整個控制室，這才推理。

「看來我們一開始就想錯了......」

「我們以為樫村是因為調查弘樹自殺的事情，與辛多拉產生過節，進而引起辛多拉的殺意。」

「可我們忽略了樫村的本職工作。」

「樫村的工作是監控『繭』的各項技術指標以及保證數據安全，是可以掌控全局的重要人物。」

「因此，兇手才殺害了如此重要的樫村，使得繭遊戲的系統失守......」

目暮雙眼微眯，還是不太明白工藤優作的意思。

他對數碼、電腦之類的東西一竅不通，只能簡明扼要的問道：「那兇手到底是誰啊？」

工藤優作退後兩步，指向操控室的所有空椅子。

「就是這些位子曾經的主人，那些操作員，他們全都是兇手......」

目暮和白鳥面色一驚，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

「工藤老弟啊，你說這次桉件的兇手不是一個人！」

工藤優作沉著地點點頭，「是的，這次桉件的兇手有很多人，而且我相信還不止我們已經見過的這些人。」

「他們很早就計劃好在這次發布會上，從內部攻破『繭』的遊戲系統。」

「在美國的時候，他們就計劃利用法律的漏洞運送兇器，並在這次發布會上殺害可以監控到他們異常行為的項目負責人樫村。」

「只要樫村一死，這些人就可以對『繭』的遊戲系統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有可能是竊取數據之類的。」

「這是一個相當漫長的計劃，幕後有可能是辛多拉公司的競爭對手......」

工藤優作的話音剛落，目暮就立刻指揮手下。

「白鳥！你馬上去發布通緝令，指揮附近的所有警察在各個路口設卡攔截！」

「時間沒過去多久，一定還能抓住他們！」

目暮大手一揮，眾警察立刻忙碌起來。

但工藤優作只是澹定地看著目暮的行動，心底里並不認為這會有什麼用。

辛多拉董事長為了防備其他公司的商業間諜，在選人和用人上是慎之又慎。

可即便如此，對方還是能夠一次性滲透進來如此多的人，並且全部成為此次發布會的操作員。

這說明這次桉件的幕後黑手實力非常強大、手眼通天，遠超辛多拉公司這個IT界巨頭。

即便是抓住了那些人，對方恐怕也能上升到國際的層面，與日本警方周旋。

況且這次計劃對幕後黑手如此重要，光是潛入辛多拉公司就耗費如此多的心血，不可能不考慮如何出逃的事情。

想必逃脫的路徑、出國的新身份，這些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不管幕後黑手的目的是什麼，都已經贏定了......

想到這裡，工藤優作的雙手下意識攥緊。

對方的實力強大，已經遠遠超出他的預期。

只是工藤優作還是有些想不明白，這次桉件的幕後黑手精心策劃了這次行動，目的究竟是什麼？

單純為了搞毀這場發布會，讓辛多拉公司破產嗎？

還有，樫村忠彬臨死之前留下「JTR」字母到底有什麼深意？

JTR，毫無疑問代表的二人之間對開膛手傑克的簡稱，應該不會有其他含義。

可只是一個遊戲角色的話......

正在工藤優作想到這裡的時候，一邊的阿笠博士突然對著操作台上的屏幕大叫一聲。

「見鬼了！」

「這是什麼啊？」

工藤優作趕緊走到阿笠博士旁邊，看到了屏幕中的遊戲畫面。

只見原本一直灰濛濛的倫敦世界，此刻染上了一層妖異的猩紅色。

難以名狀的事情，正在遊戲世界里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