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坑爹的重生

第6章,坑爹的重生

仲夏時節,晨間時有涼風穿堂而過,錦色半夢半醒的時候,感受到身側舒服的溫熱源頭,下意識地就靠近了些。

但是她又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須臾忽然想起來,無論前世今生,她從來都是一個人睡,所以床上哪來的溫熱身軀?!

錦色猛地睜開眼睛,順著自己摟著的勁瘦腰身看上去,就見長發披散衣襟微開的溫潤男子手上捧著一本書,正低眸含笑看著自己。

說好的不允人陪睡呢!!!

她心裡翻江倒海,面上卻若無其事地收回自己的手,不著痕迹地拉開了些許距離,十分平靜道:「看來是朕昨夜喝醉了……有勞卿了。」

「陛下酒品很好。」陸蘊緩緩起身,低聲道:「醉后便安靜地睡了過去。」

錦色看向他,什麼都沒說,但眼裡的意思很陰顯:那你留下幹什麼?

陸蘊接著不緊不慢道:「只是醉中拉著臣的手,不讓臣走而已……還有夜裡壓在臣身上,抱著臣睡而已。」

「……朕不知道自己會這樣,不管怎樣,卿辛苦了。」錦色側頭掩面,尷尬之中莫名覺得有些心虛,從前她沒有醉宿過,所以不清楚醉后如何。

沒想到自己竟然有這種摟著人不放的癖好,對方還是個才見過兩面的陌生男人。

「無妨。」陸蘊唇角微勾,看來女君沒有和其他人醉宿同睡過呢。

雖然錦色前世是做醫生的,但是因為是中醫,不會出現每天有做不完的手術和接不完的會診那種情況,所以一般都是在六點左右起床。

今日大概是醉宿的緣故,到了快辰時方起,已經是接近用早膳的時間。

宮女伺候錦色更衣洗漱完畢,陳安立刻讓人去傳膳食。

錦色沒開口趕人,陸蘊就自然而然地留了下來和女君共用早膳。

二人安靜地用膳,錦色忽然說道:「陳安,以後上早朝記得卯時叫人喚朕起身。」

按照律例,皇帝是五更上朝,即卯時,相當於北京時間的五點至七點。而大臣一般在寅時就會在午門外等候,即北京時間三點至五點。

早朝是歷代的制度,官員不告假擅自不朝或者訛言謊語,一經發現都要按大不敬論處。

不過皇帝上不上朝則是另一回事了,除去出了大事可以臨時取消朝會外,皇帝不上朝也是常有的事。

但錦色依稀記得昨夜喝了點酒,心血來潮地畫了張要將把持朝政的權臣宰相扳倒的大餅,似乎霸氣側漏地放出了要下罪己詔的話。

畫了這張餅,就等於把脆弱的咽喉露出來,陰晃晃地叫人來取她性命。

如果再不早些籌劃起來,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錦色放下玉箸,頗為惆悵地嘆了口氣。

造孽啊……活著不好嗎?到底是為什麼想要手無寸鐵地和人家正面剛?!

不過……既然來到這世上,不妨大膽一些,拋卻一切顧慮,暢快淋漓走一遭。

反正,也活不長了。

但還是忍不住,想罵一句……這坑爹的重生!

陸蘊看女帝神色幾番變化,眉眼間思慮重重,心裡也不由得有了幾分較量。

他示意陳安讓人退下,然後才開口:「陛下,若陛下當真有志成事,重振朝綱……」他頓了頓,緩慢卻堅定地說道:「臣或可助陛下一臂之力。」

錦色目光微凝,不確定地看向男人,她……可以信任他嗎?

前身之死,與此人可否有關?此人又是否知情?

陸蘊不躲不避地迎著女帝目光,脊背挺直地開口:「我陸家世代忠臣,我祖父陸敏之是陛下親師,陸蘊對家國絕無二心,願為南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他若這麼說,錦色反而放心了,雖只言未提會忠於她,但卻十分符合士子「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那一套。

蕭瑾朝若是昏君,張和光就是佞相,南昌會從百姓富足走到民生凋敝這一步,這其中張和光功不可沒。

想來以天下為己任的金科狀元,當是十分樂意看到宰相大人落馬的。

「朕當與卿共謀大計。」錦色主動握上男人的手,「以國運和性命相托,願卿不負所托。」

陸蘊低頭,看著帝王覆住自己的素白纖指,緩緩回握。

「臣必當盡心竭力。」

用過早膳后,錦色就去了御書房批奏摺,陸蘊在一旁陪同,二人安靜地伏案辦公,偶爾也就折上所奏交流幾句。

通常是錦色有不懂的地方請教一下陸侍中,陸蘊有不好決定的就請示一下女君,如此一來辦公效率倒是大大提高,御案上近幾日堆積的摺子不過半晌就下去了一大半。

其實摺子到錦色手裡也沒有多少有料的了,凡是她能看到的,都是人家想讓她看到的。

例如江南糧價又漲了,某地文人又鬧事了,哪裡連日大雨快澇了,還有單純問候女帝身體的,要給女帝進貢奇珍異果的……國家大事沒幾件,雞毛蒜皮一大堆。

「陛下,可是累了?」陸蘊不經意看見女君抽空揉按了下後頸,溫聲開口問道。

「尚可。」錦色眼睛盯在奏摺上,隨口回了句。

這些摺子還算少的,更多的都在司禮監那邊,秉筆太監負責代筆批紅,然後交由掌印太監再審核,合格通過後才能蓋上公章進入到執行階段。

錦色發愁的是,幾乎看不到有用的摺子,看過的這些摺子讓她忍不住懷疑皇帝大多不是批奏摺累死的,而是煩死的。

有些官員不是請安折,就是問好折。有的人一件事情他可以重複上三回摺子,連一個字都不帶改的。

仗著快遞不要錢是嘛?

心口隱隱鈍痛,錦色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一想到都快死了還得幹活,還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火氣瞬間上涌,她扔了奏摺,放下硃筆,譏誚出聲:「……這是哄著朕玩呢。」

「陛下,稍安勿躁。」陸蘊知她惱什麼,輕聲安撫道:「民生無小事。只有了解民情,才好對症下藥。」

張和光掌權,他同樣接觸不到真正有用的奏本,但他還是把送來的仔細批閱,這樣至少不會讓耳目完全閉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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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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