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麻匪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余歡~」
「夕陽山外山~!」
勻速行駛的火車上。
熱氣騰騰的火鍋前。
三男一女,吃著火鍋唱著歌,好不快哉。
這四人,分別是許臨,湯師爺,馬邦德。
還有馬邦德的夫人,嘉玲。
「哈哈哈!」
「湯師爺!是好聽…還是好吃啊?」
一手拿著高腳杯,一手拿著筷子。
馬邦德手舞足蹈的,滿臉陶醉,看著對面的湯師爺說道。
「哈哈…」
「也好聽!也好吃!」
「都好都好!」
湯師爺一臉諛媚,笑著回話。
馬邦德一聽,樂了。
「我馬某這些年走南闖北,靠的就是能文能武,與眾不同。」
「不光吃喝玩樂,更要雪月風花!」
「哈哈哈哈!」
說著,他伸手摟過身旁許臨的肩膀,大笑道:「許公子,你是留過洋的,有文化。」
「此情此景,何不吟詩一首,讓我們見識見識?」
「最好整句洋人的!」
許臨聞言,訕訕一笑,雖然不太情願,但也不好拒絕,沉吟片刻:「那我…隨便念念?」
摩挲著下巴,想了一會兒,緩緩讀了一句尼採的詩。
「Whenyoulooklongintoanabyss,theabysslooksintoyou…」
「好!好!好!」
「好詩!好詩!好濕!」
三人中,雖然只有馬邦德一人聽懂了許臨所念的詩。
但他們都非常捧場,面帶笑意,激動的鼓起掌來。
許臨對此倒是不以為然,只覺有些尷尬,伸手扯了扯馬邦德的衣袖道:「對了,馬縣長,還不知道你要上任的縣城是哪個?」
「還能是哪個,康城唄。」
馬邦德轉過頭瞟了許臨一眼,輕抿了一口手中紅酒,無所謂道。
「康城?」
「這……」
聽著這個有些熟悉的名字,許臨微微皺起了眉頭。
「馬邦德…民國…康城…湯師爺…」
一個個線索在他腦海中串聯,引出記憶中深埋的片段。
片刻后,他終於反應了過來,臉色大驚,猛地從座位上站起。
到現在,他才發現。
這…不就是前世那部很火,名場面多的數不清的電影,《讓子彈飛》嗎?
雖然他沒看過電影原片,但也看過不少解說和剪輯的名場面。
對一些重要劇情和人物還是有了解的。
只是因為時間太過久遠,所以不太記得了而已。
現在忽然想起來了,倒是感覺清晰無比,記起了很多細節。
「不妙啊…」
「按照接下來的劇情發展。」
「這輛火車…馬上就會翻啊!」
這樣想著,許臨嘴角微微抽搐,臉色很是難看。
淦…上了一條賊船!
「砰!砰!砰!」
「砰!砰!砰!砰!」
就在這時,火車外忽然傳來一陣猛烈的槍響,一連七響,清晰的傳到每一個人耳邊。
前車廂一群正在抽大煙的士兵聽到聲音,臉色大驚,手忙腳亂的舉槍亂射。
「砰——!砰——!砰——!」
這群酒囊飯袋,平時以為自己多厲害,眼高於天。
可實際上打起來,打了不知道多少發子彈,除了虛張聲勢,什麼效果都沒起到…
「沒打中?」
遠處山頭。
一行數十個麻匪騎駿馬,手持槍,對山下勻速行駛的火車虎視眈眈。
領頭的粗獷男人身旁,一個年輕麻匪探了探頭,見下方的火車絲毫沒受影響,疑惑道。
粗獷男人挑了挑眉,淡然道。
「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
「咴!咴!咴!」
話音剛落,就見那群拉著火車在軌道上前行的白馬遠遠甩開韁繩,被槍聲驚的四處逃竄。
「喔!哈哈!」
眾麻匪見此一幕,一齊激動的大喊出聲。
做為火車動力的白馬跑了,也就意味著,火車要跑不動了。
領頭的粗獷男人也是嘴角微微勾起,一手握著韁繩,一手將腦後的九筒頭套轉到正面,大喊:「老二老三跟我走!」
「其他人把白馬抓回來!」
「是!是!」
「架!」
眾人接到吩咐,半刻也不敢耽擱,迅速就驅馬往山下飛奔而去。
領頭的九筒帶著兩個弟兄繞到還在緩慢前行的火車前方。
往前面的軌道上卡了兩把斧頭。
隨後只聽「轟隆」一聲!
車輪重重撞上斧頭,火車瞬間失去平衡,一個側翻就落入了一旁的湖泊!
車廂里的許臨等人只覺一陣天翻地覆,眼前一黑,就落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良久……
其他麻匪將四處逃竄的白馬都抓了回來,與九筒在清澈的湖泊前匯合。
「爹,全都找遍了。」
「沒錢,沒貨,也沒銀子。」
「人倒是還剩三個活的,殺不殺?」
小六子騎在剛剛到手的白馬上,看著前方的張牧之緩緩道。
「咔嚓——」
張牧之沒有理會他,只是自顧自的擰了擰手中的鬧鐘。
擺在了水中三人眼前。
「錢都藏哪兒了?說出來!」
在緊張的指針聲中,張牧之緩緩蹲下身子,靜靜看著三人,淡然道:「鬧鐘響之前還不說出來。」
「腦袋搬家。」
「呃啊啊!!」
馬邦德泡在冰冷的湖水裡,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扯著嗓子大喊。
張牧之見狀,皺了皺眉頭,從腰間抽出一把手槍,「咔嚓」一聲拉了保險,用槍口指著他道:「哭?」
「哭也算時間!」
這話一出,馬邦德的臉色瞬間就僵住了,不是一般的難看。
「哎呀,有什麼就說什麼嘛!」
一旁的嘉玲有些看不下去,翻了個白眼,說道。
「這位夫人,你是?」
聽到嘉玲的聲音,張牧之下意識抬起頭,質問道。
「我?」
「我就是縣長夫人啊!」
嘉玲捂著嘴輕輕笑著。
「縣長夫人?」
「失敬!失敬!」
知道了嘉玲的身份。
張牧之肅然起敬,對其拱手行了個禮。
隨後低下頭,玩味的看著馬邦德道:「那你…就是縣太爺?」
一聽這話,馬邦德下意識的就要搖頭。
可就在下一刻。
「滴鈴鈴鈴鈴——!」
鬧鐘……
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