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浸豬籠
「羅錦,你不守婦道,按羅家族規,該浸了豬籠,洗去一身的污穢,來生乾乾靜靜做人。」
「村長說的對,羅氏女人個個貞潔,這種不肖女就該浸了豬籠。」
「就是,就是,將她浸豬籠……」
羅錦是被這些個聲音嚇醒的。
撐著眩暈的腦子,睜開眼睛,還沒弄清腦中多餘的那些場景代表幾個意思,人卻不由自主的被眼前的場景給驚住了!
這算是什麼?
古色古香的床帳,精緻的博古架,古典家俬……完全還原了古代的場景,是誰家有這麼大的手筆?
然而,這股驚訝還沒有緩過去,羅錦又發現一件更讓她驚訝的事情!
她現在竟然……身無寸縷的躺在床上的被窩裡,哦謝特。
抬眼,更驚悚的事情是,床前不遠處站滿了人……竟然,全都是男人!
羅錦目瞪口呆,驚募的將被子往上拉了拉,瞬間將自己裹成了一個蠶寶寶。
眩暈的腦子裡適里的出現了許多場景,比如一個古裝女胖子,辛苦的追求著一個富家俊公子,甚至甘願為妾,然而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再比如,女胖子被拒不甘心,仍是苦苦痴纏,鬧出不少笑話,最後慘遭富家公子的陷害。
再比如,一群男人,不分清紅皂白湧進來,叛定她為了榮華富貴,自甘下賤的想爬富家公子的床,卻被一個獵戶意外看|光|了|身|子。
再然後,女胖子光著身子窩在被中,羞憤之下一口氣上不來,昏死過來。
再然後,她就來了。
再然後就聽到為首的村長,說她不守婦道給她判了死刑——浸!豬!籠!幾個族老們還附和不已,大有拍手稱快之感。
好不容易活了過來,可不能這麼憋屈的去死,羅錦恨恨的看了眼記憶中,原主巴心巴肝渴望著的富家俏公子葉之夜。
這人的確生著很俊,錦衣玉面,眼角狹長,唇形完美,小扇輕搖,端的是風流倜儻。
記憶中他年方十八,十歲過了鄉試,十二歲過了會試,十五歲過了府試,是個狀元料子,人稱昆城第一風雅公子,怪不得原主死心塌地不要臉的強追。
然而,如此良人卻是始作俑者,巴望著她快死,是絕對指望不上的。
又看了看村長和幾個族老,這些人都是老古董,原主平素的所作所為早就讓他們不喜,為了村裡的名聲,早想將她除之後快,求是沒有用的。
再看了看一邊眼觀鼻,鼻觀心,事不關已的布衣男子,那個被富家公子栽贓的獵戶邵洛。
這人一身粗布麻衣,腳上還穿著一雙露趾的草鞋,卻是身量筆挺,然而如此寒酸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不單絲毫看不出卑賤,居然還透出幾分威嚴。
這人,也不簡單!可是,自己要活,可顧不得那些,今天本就是你倒了大霉,這黑鍋你不背誰背。
在床上不能撒潑,羅錦只能選擇聲淚聚下,「冤枉,天大的冤枉。」
她一出聲,眾人眉頭一皺看過來,村長厲聲道,「捉賊拿贓,捉姦拿雙,你……你這樣子睡在一個男子房中,哪裡冤枉了你。」
「村長也知道捉|奸拿雙,敢問奸|夫是誰。」
羅錦看向邵洛,開始控訴,「娘讓我來結算酒帳,葉公子讓我在屋中等著,誰知他突然闖了進來,強行將我,然後……然後剝了我的衣服……幸虧葉公子來得及時,不然……不然……嗚嗚嗚……」
邵洛事不關已的漠然這一刻全然消失,臉色鐵青!
葉之夜也懵了。
羅錦帶著哭腔,「村長,族老們,你們不能顛倒黑白偏幫了外人,我是清白的。我……」
村長道,「小老兒一向公正,什麼時候偏幫了外人……」
「你還沒有?你不問青紅皂白,就認定我失了清白,不問緣由就要將我浸豬籠。」
羅錦說著說著,卻是不哭了。
「我是在葉公子的屋中出事的,你們若要將我浸豬籠,我便拼了名節不要,大聲嚷嚷,嚷到衙門裡去,一告葉公子拐騙良家婦女,二告邵洛用強,三告羅家村的村長為了名聲包庇罪犯……」軟硬兼施才是王道。
葉之夜眼睛是一跳一跳,這個無恥的蠢女人,居然還有這種本事。
如果真的鬧將起來,他便不再是昆城的笑話了,而是名聲全毀的賊人,能不能參加科考都是個問題。
是他忽略了這個女胖子本就是個無賴性子,到了這步田地,如此狀況被這麼多人堵在床上圍觀,不去自盡,居然還有臉說話,還能說出如此無恥的話,他失算了?!
只是,她剛剛不是昏死過去了嗎,怎麼醒了?葉之夜拿眼瞪一邊的書僮,書僮愧色低頭出去了。
村長的肺都給氣炸了,「閉嘴!你瞎說什麼。若真壞了羅家村的名聲,今天就將你浸了豬籠。」
「我沒瞎說。如今,他看了我的身|子,還不想負責……你們……你們……收了好處,就合起伙來算計我……我不服,我要讓人來評理……」說的和真的一樣,還作勢漁死網破的樣子,準備高聲叫人。
村長與幾個族老哪見過這樣躲在床上,還敢這般作為的女子,真讓她叫了人來,告到衙門裡,羅家村的女子臭名遠播,只怕從此一個都嫁不出去了。
幾人交換了眼色,權衡之下妥協了。
「休要胡鬧,一切自有我給你作主,絕不會讓人冤枉了你去。」村長安撫完羅錦又轉頭看邵洛,「邵洛!事情是這樣的嗎?」
邵洛死死的攥著自己的拳頭,嘴唇緊緊的抿在一起,「邵洛還是那句話,邵洛什麼都沒有干,也什麼都沒有看到。」
葉之夜輕輕的撞了一下邵洛的肩膀,嘴角勾著得意的微笑,「邵洛兄弟,男子漢大丈夫,要有擔當,既然敢做就要敢認,在下進來的時候,可是親眼看到你和她,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邵洛怒目而視,渾身上下散發著莫名殺氣,葉之夜心頭一擅,這人不過一個平常獵戶,為何能有這般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