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苦中有樂
來這有些天了,柳青蘿已經摸清了柳老太太的性格,那是極度的偏心眼兒。
對於有希望光宗耀祖的老二兒子一家,以及最小的兒子柳四平,就是各種偏心。對憨厚木訥的老大和被休回來的女兒,則是冷冷淡淡的。
可憐柳青蘿穿越到這裡,雖然能跑能跳,身體健康,但卻一頓也沒吃飽過。每頓不是稀粥就是雜糧餅子,還頂多只能吃半個。
菜?有,但基本上分不到柳青蘿的嘴裡……
基本溫飽都做不到,哪還有心思欣賞什麼村子的夕陽?所以她才會蹲在小土坡上唉聲嘆氣……
「妹妹,過來……」吃過飯後,柳文全躲在自家門口,偷偷向柳青蘿招手。
柳青蘿屁顛屁顛跑過去,咧嘴笑:「全哥,你叫我做啥子?」
柳文全從上衣口袋摸出半個餅子,塞給柳青蘿,憨憨的笑:「妹妹,這個給你吃。」
柳青蘿摸著還有些熱乎的餅子,咽了口口水,直接就咬了一口,咬完才想起來,「全哥,你吃飽了嗎?」
「我吃飽了。」柳文全嘿嘿笑,看著妹妹吃得香,心裡甜絲絲的。
柳青蘿肚子正咕咕叫呢,狼吞虎咽吃下半個餅子,又灌下一口水,才算填了個囫圇。
這時杜氏和柳父一前一後走進來,看到小女兒被半塊餅子噎的臉紅脖子粗,心疼的順著她的背,說:「妞妞才生了一場大病,他奶連半塊餅子都不給吃……」
柳父從懷裡摸出一整塊餅子,訥訥道:「剛才我沒吃,特意留著給俺妞妞,妞妞來……」
柳青蘿靠在杜氏的腿上,仰臉乖巧的笑:「爹,我吃飽了,爹吃吧,吃了有力氣做活。」
小女兒這麼聽話乖巧,杜氏鼻子一酸,抬手就錘了一把柳和平,「你這笨瓜,妞妞才多大,就能吃這麼多餅子?你自己吃了!」
一大家子,別看勞力不少,可老二是個諸事不做的讀書人,老四又是一把懶骨頭,整天不是頭疼就是屁股癢,把個柳老太太心疼的啥事也不捨得讓做。
除了柳老爺子,這主要勞力就擔在了老大柳和平的身上。
而十一歲的柳文全,兩年前就開始跟著祖父和爹下地做活,進山打獵了。
作為家裡的頂樑柱,晚上不吃乾的,只喝點稀粥怎麼成?
杜氏嘴裡雖然不饒人,總是埋怨柳和平木訥沒用,但心裡還是心疼自己男人的。
「沒事,我一把子力氣呢,少吃一塊餅子能咋地?」柳和平憨憨的笑,把餅一分兩半,分別遞給柳文全和柳青蘿。
「爹,我不餓,你吃……」柳文全雖然才十一歲,但已經可以看出結實的身體底子,性格完全遺傳了自己爹,忠厚老實,最疼的就是五歲的小妹。
「你們兩個就別推來推去了,你們一人一半吃了,我給妞妞留了好東西……」
杜氏看看窗外,確認沒有人,才從衣兜里摸出一個雞蛋。
柳青蘿眼睛一亮,「雞蛋?」
她到這兒十來天了,還沒嘗過一點腥葷,這對於上輩子唯一愛好就是看書和吃的吃貨來說,簡直就是最悲慘的遭遇……
別說葷菜了,就是雞蛋都沒嘗過。
院里幾隻老母雞都是柳老太太的寶貝,下的蛋都有數,除了留給二兒子和小兒子,別的都要攢起來賣錢。
杜氏是怎麼弄到手的?
「今兒晌午,我去雞窩拾蛋,那隻才開始下蛋的蘆花雞,竟然下了兩個蛋!」杜氏得意的笑道,「我閨女正需要吃點好的養身子,我就給截下來了……」
杜氏把雞蛋剝了殼,露出裡面嫩白的蛋白,遞給柳青蘿嘴邊,「妞妞,快吃了,別給你奶和二嬸四嬸她們看見……」
晚上雖然只喝了碗粥,但父母哥哥全都給自己帶了吃的,柳青蘿心裡暖暖的。
她接過雞蛋,掰成兩半,然後再掰成四半,分別遞給父親和母親,又把剩下的給哥哥柳文全,最後剩的四分之一,才塞進嘴裡。
「爹娘,全哥,我已經吃了餅子,不餓,我們一起吃……」她甜甜的說。
「哎,一起吃……我們妞妞真乖……」
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分了一個雞蛋。
噴香的雞蛋白和雞蛋黃,混在一起,在味蕾上形成了最美妙的味道。
真好吃啊……
柳青蘿在心裡嘆了口氣,發誓以後一定要弄到更多好吃的……
天一黑,就表陰村裡的所有活動都結束了,晚上做事可是要用燈油的。
這不,杜氏正坐在桌前,對著一盞煤油燈,縫補褲子,就聽到柳老太太的聲音傳進來:「該睡覺睡覺,一天到晚嘀嘀咕咕,也不知背地裡都說些什麼……」
柳和平忙應道:「哎,娘,我們這就睡了……」
說完就一口吹滅了燈。
杜氏一摔針線筐,怒道:「沒看我正在補衣服?妞妞的褲子都快漏屁股了,她那褲子還是前年縫的,小娃長得快,這都短了一大截……」
柳和平忙憨笑:「陰兒再縫,晚上把眼睛都熬的不好看了……」
杜氏一聽這話,怒火更大:「嫌棄我難看了?」
「那哪兒能,當年誰不誇我命好,娶了十里八村最俊的媳婦?」柳和平嘿嘿笑。
杜氏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兒子,和仰臉好奇看著他們的小女兒,臉上一紅,嗔怒道:「你別把我娃都帶壞了!對你老娘言聽計從的,到我這就油腔滑調的,我當年就不該瞎了眼看上你……」
說著自己也綳不住笑了。
「全哥,我困了……」柳青蘿知情識趣,拉拉忠厚哥哥的一角,眨了眨眼。
柳文全一聽,立即就放下手裡的活計,站起來牽著她小手,「爹娘,妹妹困了,我帶她去睡覺。」
「去吧,晚上不要蹬被子……」杜氏忙叮囑一句,還不忘瞪了眼男人。
柳家老大住在東面兩間廂房,柳和平和杜氏夫妻倆住一間,剩下一間,因為柳青蘿是個女孩,就用木板隔成兩間,分別給兩個孩子住。
柳青蘿住在裡面一間,靠窗一張小床,還是柳父自己到山上砍樹做的。
柳父的木工活計很紮實,木床雖然不算精美,但勝在結實。
正是夏天,床上鋪著草席和一個小被子,窗戶上掛著一小塊帘子,窗旁只有一張低矮的桌子,上面擺著一隻陶罐,裡面插著一束野花。
野花是柳青蘿在村裡閑逛的時候,在村頭的山坡發現的,因為這束野花,家裡還引起了一陣是非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