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應聘……失敗？
何深聽著她的演奏，默默點了點頭。
很明顯，趙紫彤她是有鋼琴基礎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演奏會差成那個樣子，就好像完全沒有老師教他她似的。
就剛剛的那個演奏，模擬自己的音色，可以聽的出來，她對於她要演奏什麼樣的音色有一個想法，也能聽得出來自己的音色是什麼樣。
嗯，如果這個樣子看的話，如果不停的催促她，是有機會在十二月的時候，將這一首作品準備完全，然後參加州藝考。
當然，這個只是有那麼一個可能。
何深在自己的腦中快速過著之後的計劃，考慮著如何將趙紫彤培養出來。
在趙紫彤彈完開頭的第一句后，他終於開口。
「不錯，很明顯，你是有一定基礎的。」
「那是當然，你也不看我老爸是誰！我怎麼能給我老爸丟臉！」
趙紫彤驕傲的仰起頭，但是站在一邊的席舒文臉色微微變化。
特別是聽到趙紫彤說她老爸的時候，嘴不由得微微抿起。
何深立刻抓到了這個細節，不過他並沒有多問什麼，他過來只是做一個普通的鋼琴老師，並沒有資格幫助人家解決人家的家事。
何深繼續道：「不過，你的基礎並不牢固，我剛剛在你的演奏中，可以非常明顯的發現你的第一指力量偏大，也就是大拇指的力量偏大。」
「這個所帶來的一個影響，便是你的音整體並不平均，非常容易有突然冒出來的重音，所以你在之後的練習中，需要針對這個大拇指繼續改進，控制大拇指的音量。」
「然後，你的四五指，也就是無名指和小拇指，這兩個指頭的粘連程度比較嚴重，同樣的，你需要針對這個粘連做出單獨的練習。」
「因為這一句內所蘊含的東西比較少，所以我對於你其他基礎技巧的問題並沒有怎麼看出來，接下來我來給你說一下你在剛剛的演奏中出現的問題。」
「首先是時值，你有一些音的時值會稍微往後拖一點，導致一個八分音符，彈成了八分音符帶一個三十二分音符，讓整體的節奏出現了一點問題，這一點你需要對著節拍器練習。」
「然後是感覺，我能看到你基本上都是仿照我的演奏法來演奏，那麼我想要問一下你，你知道第一句是什麼意思嘛？」
趙紫彤聽的雙眼發直，她茫然的看了一眼周圍，一時間有點恍惚，聽到何深的問題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不由得小聲問道。
「額……什麼是第一句的意思？」
「就是你是怎麼理解第一句的，你為什麼會這個樣子理解第一句？」何深解釋道。
他看出了趙紫彤的迷惑，立刻接著補充道。
「簡單來說，每個調性都有每個調性的意思，比如C大調，所代表著的便是純潔，純粹，單一，白紙，可以被任何事物所染色，而C大調的主和弦，則是會給人一種光明的感覺的，如陽光一般。」
「那麼……你是怎麼理解這個開頭第一句的？」
趙紫彤徹底懵了，她之前所學的所有關於音樂的知識里，完全沒有任何一點點提到這個方面，所以在何深提問的時候，她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不由得支支吾吾道。
「額，就是，嗯……啊，對！那個，嘶……悲傷的感覺？」
她用自己在剛剛聽何深演奏時候的感覺，代替了自己的想法，裝模作樣道。
「你看啊，這個，嗯……這個和弦！一看就很悲傷，慢慢上行，這就代表著悲傷中充斥著一股積極向上的情感？」
何深：「……」
席舒文：「……」
何深，以及站在一邊的席舒文兩個人全部陷入沉默。
何深立刻在心中記下一筆，趙紫彤對於和聲的理解並不深，需要額外的補習。
這個應該是屬於單獨學習的內容，藝考的小三門：視唱，練耳，樂理（簡單的和聲），她應該完全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內容，需要額外加強。
那麼的話，自己在針對趙紫彤的教學上，就需要調整一下計劃。
何深突然感覺有點疲倦，大腦轉速逐漸降低，立刻從口袋裡快速掏出一根棒棒糖，塞入自己的口中，將打開的塑料紙平鋪，與之前拆開的那一張塑料紙完美重疊在一起后，收回口袋。
糖分在他的口中緩緩融化，讓他緩慢的緩了過來，繼續說道。
「嗯，這一點以後再說，我對於你剛剛的演奏其實很滿意……」
何深看了一眼趙紫彤，然後繼續說道：「不過，你能不能改一下，我想要有一個另外的感覺。」
「另外的感覺？」
「對，有家不能回，獨自流落他鄉的那種感覺……」
「流落他鄉嘛……」
趙紫彤低下頭，開始思考，很快，她便將手重新放到了鋼琴上，緩緩按下。
當……
與之前差不多，但是有那麼一點點差別的的聲音緩緩流淌而出。
之前的，是純粹的悲傷，而現在，則是帶了一絲迷茫，帶了一絲不確定，又帶了一絲絲遊離。
一次又一次的嘗試，她距離何深之前說的哪一種感覺越來越近。
何深的目光漸漸亮起，他逐漸明白了趙紫彤應該如何培養。
如果這麼說的話……
席舒文站在一邊，滿意的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外，對著何深招了一下手，小聲道。
「何老師，過來一下。」
何深的思路被打斷，看向站在門外的席舒文，沒有多說什麼，走到她的身邊，小心翼翼的帶上門，看向站在門口的席舒文，道。
「怎麼了？有什麼事嘛？課還沒有上完。」
「不，已經夠了，何老師，我不得不承認，你教書非常不錯。」
席舒文擺了擺手，走到廚房邊，用杯子接了一杯凈化水，抿了一口后，繼續道。
「說實話，你完全超過了我的預料，所以，很遺憾，我不能聘用你做紫彤的陪練老師！」
「？」
何深眨了眨眼，沒有反應過來，不是說自己很好嘛，為什麼卻決定不聘用自己？
下一刻，席舒文道：「我決定聘用你做她的鋼琴老師，真正教她鋼琴的人，不知道何深老師你，是否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