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雙雙起疑心
「蠱……蠱蟲？」
寧海晨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顯然，他還沒有徹底冷靜下來。
但……這和九先生又什麼關係？
九先生負手而立，冷聲道：「你女兒中的蠱名喚珈藍，此蠱是南安國皇族圈養的蠱師培育出來的蠱蟲，只有培育這種蠱蟲的蠱師，能驅使蠱蟲。紀大人既不是南安國皇室，又不是南安國重臣，他如何利用珈藍毒殺你女兒？」
「這……」
寧海晨語塞，無法回答九先生的問題。
九先生眉頭微蹙，看向他的眼神無法的陰鷙了：「另外，珈藍蠱蟲要在人體內待足一個月，才會破蛹而出，啃食中蠱之人的血肉，殺死中蠱之人，而後操縱中蠱之人自殘，做出中蠱之人自殺的假象。據老身所知，一個月之前，紀大人跟死者並無冤讎吧？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麼要給死者下蠱呢？」
「就算如此，我女兒的死，也跟他脫不了干係。」
寧海晨被九先生問煩了，惱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大步流星的朝牢房外面走了過去。
他沒有把寧相思的屍體帶走。
很明顯，他不敢碰寧相思，他怕她的屍體裡面還有蠱蟲。
九先生嘖了一聲，漫不經心的看了看寧海晨的背影后，就把目光挪到了周正凜和紀晏清身上：「次案已結，明天早上派人將錢送到老身的莊子上去。」
「等……等一下。」
周正凜看了看吐完蟲子后，重新倒回地上的寧相思和她身邊的那些蟲子，聲音微微有些發顫：「九先生，這些蠱蟲該如何處理啊？死者體內還有蠱蟲嗎？」
「珈藍蠱成熟后，就沒辦法再進入人體了，你用火將老身放出來的蠱蟲燒死即可。」
九先生長身而立，語氣喑啞且冷漠：「至於死者……她體內應該還有珈藍蠱，你們辦完案子后，最好將她的屍體燒掉。」
「是，下官明白了。」
周正凜給九先生鞠了一躬，態度十分謙卑。
可惜，九先生還是沒有給他好臉色。
又用餘光掃了眼寧相思的屍體后，九先生想就轉頭離開。
「先生留步。」
紀晏清橫身擋在了他面前，他將手背在身後，俊俏的不似凡人：「多謝先生仗義執言，為本官洗刷冤屈。」
「紀大人想表達謝意，不妨多送些錢財給老身。」
九先生避開紀晏清的視線，留下這句話之後，就往旁邊挪了兩步，頭也不回的走了。
有意思，這個九先生……可真有意思。
紀晏清意欲不明的挑了下眉毛，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首輔大人。」
周正凜湊到他身邊，打斷了他的思緒：「接下來，我們還怎麼辦？」
「既然已經查明郡主的死因，那你我二人自然要一起進宮，向皇上說明此案原委。」
紀晏清在頃刻間將所有的情緒都收了起來，沉著臉對周正凜做個了請的動作。
他宛若一個風光霽月的謫仙，讓人無法反駁他的話，周正凜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的提議，跟他一起朝宮裡趕了過去。
跟皇上彙報完案情，時間已悄然來到了子夜。
紀晏清坐著馬車回府，途中又有黑衣人潛入他的車廂之中。
「大人，天樞的殺人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了危險，屬下已經按照你的命令，對對方施以援手了。不過……我們的行蹤也因此暴露了，現在天樞的人，怕是已經知道最近有人在盯著他們了。」
「無礙，你們繼續隱藏在暗處，不要跟天樞的人起衝突就行。」
紀晏清好整以暇的把玩著自己的手指，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樣。
跪在他身側的暗衛應了一聲，準備撤退。
「慢著。」
紀晏清叫住他，沉吟了片刻后，緩緩道：「派人去查一下能驅使珈藍蠱的蠱師，看看那些人最近有沒有異動。另外……派人盯著那位九先生。」
九先生？
暗衛抬眸看了紀晏清一眼，心中有諸多疑問，卻不敢表露出來。
紀晏清涼涼的掃了他一眼，沉聲道：「怎麼？還有話要說？」
「沒有，屬下告退。」
暗衛搖了搖頭，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
沒多久，馬車便到紀府了。
紀晏清在車夫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一邊朝府里走，一邊問前來迎接他的管家：「夫人呢？」
「回大人的話，夫人許是在宮宴中受了驚，回府之後就直接睡下了。」
管家恭恭敬敬的將洛漪的動向說了出來。
她受驚了？
真的嗎？能不動神色的弄傷寧相思的馬的人，膽子這麼小？
紀晏清眉頭微蹙，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
他推開洛漪房門的時候，洛漪已經睡熟了，她的房間裡面只點了一盞燈，燭光印在躺在床上的美人的臉上，顯得她溫柔又嫻靜。
紀晏清放清腳步，在洛漪床邊坐了下來。
「夫君，你回來了？」
似是察覺到身邊有人，洛漪低哼了一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露出了溫婉的笑容：「抱歉，妾身今日有些累了，就先睡下了？現在是幾更天？妾身起床為夫君張羅些吃食吧。」
說話間，她就要起床。
「不用了。」
紀晏清按住她的手背，眉眼間的冷意消散了許多：「我說了很多次了，為我準備吃食這種事情，交給下人做便好，你累了，就歇著吧，我就是來看看你有沒有做噩夢，你沒事，我就去書房了。」
「那……夫君慢走。」
洛漪低下頭，脆弱又柔美：「讓下人多點些燭火，屋裡的碳火也要多燒一些。」
「知道了。」
紀晏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陪他坐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
洛漪目送他出門，待他走遠了，才慢慢的將眼底的笑意收了起來。
「出來吧。」
「主人。」
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女子從陰影處飄了出來。
「派人去調查能驅使珈藍蠱的人，再查查近一個月的時間裡面寧相思有沒有跟南安國的人接觸過。」
洛漪靠在床頭，涼涼的掃了那人一眼后，冷聲道：「謹慎點，別讓藏在暗處的人發現你們的動向。」
「遵命。」
女子給她磕了一個頭，一閃身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