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棒喝
縱觀五絕宗師,絕非尋常之輩。
而裘千仞其人,心智之堅,縱然是五絕之中,也屬實極少。
鐵掌之名,早在上官劍南時還不過是一門尋常武功,而到了裘千仞手中這才大放異彩!
雖然江湖傳聞中這鐵掌經過其師上官劍南和裘千仞兩代幫主丐幫,不過恐怕實則卻經過裘千仞一人之手才有了今日威名!
遙想當年,鐵掌幫不過是江湖上寂寂無名的小門小派之一,而在上官劍南接手之後這才名聲少有起色,至於江湖同道當初多多欽佩於他,恐怕則源於上官劍南一心為國的忠肝義膽所感動罷了!
上官劍南畢竟落草之前,只是軍中宿將,一身武功用來戰場殺死可行,可用來與江湖中人爭鬥就有些強人所難!
故而這鐵掌在其手中改良的事實,確有其事,但效果恐怕就不如人意了!
不然當年朝廷大軍鎮壓鐵掌幫北伐之舉,上官劍南又會如何重傷而亡!
朝廷中的確暗藏高手不假,可要想與五絕宗師一流交手,卻是痴人說夢!
比如以裘千仞的武功,除去當初藏身深宮多年的老太監親自出手外,即便派出千軍萬馬,裘千仞縱然不敵,卻能抽身而退,焉會落得這般下場!
在呂義看來,裘千仞能有今日的武功,則離不開他多年不分寒暑的苦練,鐵掌幫之前不過是江湖上寂寂無名的幫派,又無何等了不得的內功心法!
裘千仞能有今日成就,全然離不開這多年來借用毒物練功!
這般功法,看起來平平無奇,實則卻極其考驗耐性,因為一旦練功不慎,反而危及自身!
裘千仞以此功法,不分寒暑苦練盡三十載,才能有與五絕宗師一較高下的功力,單論這份耐性,這份毅力,就連呂義也不得不心中贊道。
只是裘千仞其人說是惡人到不盡然,因為他居然在瑛姑得知真相后飛撲過來索命時,第一時間不是出手,而是感到莫名心虛。
這若是換做歐陽克,早就一掌將瑛姑打死了,惡則惡矣,可裘千仞卻偏偏放不下此事!
「裘千仞,事已至此,你還要撐到什麼時候?」
洪七公看著面前人不成人,鬼不成鬼的裘千仞,則是朗聲問道。
「老乞丐,你可莫要囂張,我今日是敗在他人手中,可並非敗在你洪七公之手!」
全身上下早已變得血淋淋的裘千仞,這時候則睜開眼看著一旁不遠處的洪七公,則是開口反駁道。
不知為何,他見到洪七公時,就就會從心底里誕生出一絲莫名的敵意!
這一點,就連面對呂義時也不曾有過。
「裘千仞,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嗎?」
看著依舊執迷不悟的裘千仞,洪七公則是當面質問起來。
「錯,我何錯之有?」
聽到洪七公的質問,裘千仞縱然如今十分狼狽,卻仍是對於洪七公高高在上的態度嗤之以鼻。
「你投敵賣國難道不算你做錯了嗎?」
裘千仞依舊執迷不悟的話語,洪七公則是直接數落起了其不久前主動投奔金國的事。
「哈哈,好一句無稽之談,那大宋君臣可曾當過我等是其子民?」
對於洪七公的呵斥,裘千仞卻是直接開口反駁道。
「當年我師父上官劍南一心為國,為了重整河山,廣邀群雄商議北伐之事,然而被那朝廷派兵鎮壓,這件事你應該最清楚才對,老叫花!」
說道此處,滿臉血跡的裘千仞則是緊盯向了洪七公。
「……」
聞言,原本還站在道德制高點的洪七公也是頓時變得啞口無語。
至於身旁的黃藥師聽到這兒,則是暗嘆一聲,當年這樁慘案發生之時,他還是青年,也正是因此聽到這樁慘案發生,這才徹底對這趙宋朝廷徹底死心了。
而洪七公卻是聽裘千仞提起此事,則是不免想起了當年自己貪吃所誤的大事,心中自然有所愧疚,自然說不出別的話來。
「裘幫主,你因為當年之事心有怨恨自然是有情可原,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主動投敵啊,這滿朝君臣欠你們鐵掌幫一句公道,可這天下百姓卻是何其無辜,一旦他日金國與蒙古分出勝負,勝者將會飲馬長江,到時候你又該如何自處,百年之後不知道你又該如何以何種面目來見恩師?」
見到七公一時語塞,呂義這時候則是開口說道。
聽到呂義這番言語,裘千仞滿臉血污下的神色則是有所變化。
「這朝廷昏庸無能不假,前有岳武穆含冤而死,后又有上官劍南老前輩一心為國卻為討取金人歡心派大軍鎮壓,可是裘幫主你沒有想過一件事,上官劍南老前輩廣邀天下群雄商討北伐之事時,會不會想到自己會因此慘遭朝廷呢?」
看著神情有所鬆動的裘千仞,呂義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讓裘千仞神色再次有了大的變化。
「義哥哥,你是想說上官老幫主早就對此有所預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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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蓉聽到此處,則是瞬間猜到了呂義心中未說出的話語。
「不錯,上官劍南老前輩何等英雄,又曾是軍中宿將,又怎會不清楚自己做下此舉將會面臨的處境!」
說道此處,呂義則是看向了一旁的裘千仞。
「呂教主,你如此年輕,又怎會知曉吾師心思,莫要在此胡亂杜撰了?」
聽到呂義的猜測,不久前還顯得平靜無比的裘千仞則是變得激動起來。
「杜撰?裘幫主這你可是猜錯了,當年岳武穆明知道被十三道令牌召回面臨是何等局面,他為何還要班師回朝引頸就戮呢!」
看著面前變得激動不已的裘千仞,呂義則是緩緩搖頭說道。
「畢竟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令師上官劍南老前輩當初也是如此,天下男兒若無一人願意做出表率,我等漢家大好河山又要待到何日才能收回呢?」
稍作停頓后,呂義望著面前的裘千仞,說出了一番令他在心底里也無法反駁的話語。
聽到呂義言語,不久前還在激動的裘千仞也是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直至許久后,這才見他凄然一笑道。
「枉我自恃武功高強,卻偏偏忘了恩師臨終前的教導,呂教主,你教訓得是!」
話落就見他右掌高高舉起徑直拍向了天靈蓋,看樣子竟然是羞愧之下想起了自盡。
「不好!」
眼見裘千仞此舉,在旁的洪七公和黃藥師無不神色一變,在他們想來,裘千仞乃是江湖少有厚顏無恥之輩,畢竟能做出投敵賣國之舉,莫不如此!
誰也沒有料到他竟然會忽然選擇了自盡了,這一幕自然讓在場眾人未有防備,見到這一幕,難免大驚!
然而在場還有一人,卻是早已料到裘千仞會有此舉!
「裘幫主你這又是何苦呢!」
看著羞愧之下居然選擇當眾自盡的裘千仞,早有所防備的呂義則是緊緊抓住了裘千仞的右手,隨即嘆道。
「正所謂棄惡從善;改惡從善;改邪從善,難道裘幫主你還堪不破此劫嗎,再者說上官劍南老前輩北伐遺願未了,裘幫主難道就不該繼承其遺志重整我漢家河山呢?」
看著面前的裘千仞,呂義這番話可謂是苦口婆心。
以現代的道德觀來看,裘千仞背叛宋朝可以理解。
畢竟朝廷不仁在先,裘千仞的不義之舉也可以解釋。
只是他為了貪圖虛名,趁夜蒙面出手暗傷瑛姑與老頑童私通產下的子嗣,就有些手段卑鄙了!
而且他做下如今舉動,卻偏偏內心又良心未泯,這才讓其原著軌跡中被洪七公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語!
只是一燈大師自己修佛尚且都參不透人間種種,收了裘千仞這等宗師高手為徒,卻不教其疏導之策,反而每日讓其常年在青燈古佛前長誦佛經來壓制心中殺念,最後反而是害人害己,這般世間高手終究不得其用,最後反而敗在了身為後輩的金輪法王之手,實在令人可嘆!
「我明教上下願重整漢家河山驅除韃虜,不知裘幫主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看著神情有所鬆動的裘千仞,呂義則是趁機開口說道。
「呂教主仍願信我?」
看著對他仍是這般信任的呂義,裘千仞心中則是感動不已道。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裘幫主難道已老到不能上陣騎馬殺敵的地步了嗎?」
看著面前的裘千仞,呂義則是開口以語言相激道。
「在下雖不敢與廉頗將軍相比,可自認如今還有幾分勇力,既然今日承蒙呂教主不嫌棄,在下願在麾下效力!」
聽到呂義一番苦心勸道,裘千仞也終於靜下心來,拱手向呂義說道。
「先生客氣了,既然先生棄惡從善,我明教四大法王中尚有空缺,還請先生委屈暫居我明教法王一職!」
見到裘千仞歸心,呂義則是微微一笑,親自扶起他說道。
「不過先生還請稍等片刻,好讓我先生一解這生死符之苦!」
話落剛落,裘千仞就頓感體內一股內力衝進自己四肢百骸的穴道之上,這股內力剛入體就衝散了體表的奇癢,同時又見呂義掌影飛動,竟然是使出了天山六陽掌為其拔出種在體內的生死符。
「呂小子,恭喜你明教又添一名高手!」
見到裘千仞竟然在呂義三言兩語間選擇歸心,心中有愧的洪七公也是長嘆一聲說道。
作為當年聽聞過上官劍南老英雄威名的後輩,如今他眼見裘千仞知錯能改,心中也是為其後繼有人大感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