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華山論劍（上）

如果說江湖上如今那件事最為轟動，那自然是明教的呂教主與「東邪」黃藥師掌上明珠的婚事了。

不久前明教大軍不僅收服了河南，山西，山東數地后，更是收服昔年漢家男兒念念不忘的燕雲十六州！

這一舉動，自然是讓明教聲望在民間為之大漲！

天下明眼人也看得出，如今的局面好似當年趙匡胤陳橋兵變之時的狀況,當年後周世宗柴榮英年早逝了，只留下一對孤兒寡母無人依靠，這才被趙家兄弟奪了社稷。

而明教如此聲勢極大，教中高手又是眾多，有人曾在北方親眼目睹過名震湘西一帶的「鐵掌水上漂」裘千仞在明教大軍中效力。

不久前在汴京城下，明教身為明教法王的西域番僧身披重甲,所向披靡，無人能擋的一幕也被傳誦天下。

至於另一位護教法王「西毒」歐陽鋒雖未現身在世人眼中，可其加入明教的消息卻早已是人盡皆知！

不久前汴京城下讓蒙古大軍自亂陣腳的蛇陣，便是出自西域白駝山莊的手筆！

加上那位武功同樣不凡的明教之主曾在臨安皇城中所鬧出過的動靜，如若這位呂教主有意大位，對他來說絕對是輕而易舉。

這一點，天下人可是心知肚明！

明教有如此威勢，天下人又有誰敢貿然得罪明教，為此當江湖上傳出這位明教的呂教主與桃花島的女兒大婚的消息后，不少天南地北的門派都派人親至襄陽，想以此與明教結個善緣。

而為了招呼從天南地北來的各路江湖人馬，明教弟子特地在襄陽城外搭起茶棚來暫且招待他們！

一時間襄陽城外可是熱鬧極了，有號稱武功乃是天下玄門正宗的全真教，也有與嵩山少林同出一脈的西域少林。

就連同樣遠在西域的崑崙派掌門青靈子則與南少林方丈同時親至，特地前來為呂義和黃蓉祝賀婚事。

至於其他天南地北的小門小派更是多不勝數，比如在川蜀一帶名聲極大的青城派等，這些平日與明教並無來往的門派，這一次聽聞呂義大婚的消息，也是不辭辛苦特地親自趕來。

要知道距離呂義和黃蓉的婚事還要等到半個月才會舉行，可是這些人則是樂此不疲,提早就讓襄陽城外變得熱鬧起來。

同時遠在臨安府皇城中的官家聽聞呂義即將大婚,也是特地派人前來恭祝，甚至還做出了一件令天下人為之嘩然的大事！

或許憂心自家性命，這名深居在皇宮中的官家則特地派使者封呂義「鎮北王」，麾下不僅佔有剛收服的燕雲十六州，也有陝西，山西，河南，山東一帶。

或許是清楚襄陽是明教總壇的緣故，還特地將襄樊一帶化作了呂義治下，如此舉動，就連朝廷上也是一片嘩然！

可是這位官家卻依舊不管不顧，在奸相李侃的協助下，竟然強行在朝中通過了這一件大事！

這位官家的舉動，天下人自然看得出是其過於畏懼明教，這才寧願做出這般之舉，為得正是想要以此與呂義跨江而治，好比之前與金國隔江而治一般！

就在天下人心中嘩然一片之時，身為明教之主的呂義卻是出現在了華山之上，與之同行的則有黃蓉，李莫愁，穆念慈等人，甚至就連遠在古墓中的林侍女也是帶著孫婆婆和龍兒前來！

上一次華山論劍由於林朝英早逝，不如以她的脾氣又怎會錯過這場盛會！

而林侍女經自家小姐傳授武功，也算是其衣缽傳人，聽聞這一次華山論劍將至，她自然不願錯過！

加上終南山與華山相隔不遠，經過李莫愁傳訊后，她便帶著龍兒和孫婆婆一同趕來。

跟在洪七公，黃藥師等人身後，呂義一行人則是來到當年他們天下五絕比武的地方，而在這裡，卻早已有人等候。

只見一名白眉老僧則在四人陪伴下，靜靜在此處等候。

「段王爺，你……」

走在最前面的黃藥師看著面前忽然換上一身僧袍的段智興，則是心中微微一驚。

他可不似洪七公為人那般喜好熱鬧，當年華山論劍結束后，黃藥師便返回了桃花島，加上梅超風與陳玄風二人盜走了「九陰真經」，導致愛妻馮蘅心力交瘁而亡后，便待在桃花島一晃便是十數年了。

如今見到大名鼎鼎的「南帝」居然出家為僧，心中自然有些意外。

「阿彌陀佛，此處並無段王爺，只有天龍寺的一燈和尚！」

明白黃藥師心中的驚訝，面前早已剃度出家的白眉老僧則是微微一笑雙手合十說道。

「見過大師！」

聽到面前老僧的解釋，黃藥師自然清楚在這十數年間這位段王爺是經歷了什麼，不過他為人一向不喜好追問他人隱私，於是這時候則是改變稱呼道。

「黃島主客氣了！」

對此，一燈大師再次雙手合十還禮道。

「大師！」

很快跟在身後的洪七公，見到在此恭候的一燈大師，也是主動打起招呼。

「南帝」段智興出家的消息，五絕中洪七公最先知曉消息的人，所以如今的他自然不會有任何意外！

「七兄，你風采依舊啊！」

見到洪七公，一燈大師嘴角也是不禁泛出一絲微笑說道。

「見過一燈大師！」

待到洪七公與一燈大師二人寒暄過後，呂義則與黃蓉攜手同時向這位大名鼎鼎的「南帝」施禮道。

而在身後穆念慈與李莫愁也是連忙施禮，她們二人身為晚輩，施禮也是理所應對。

只有身後不遠處的林侍女由於抱著龍兒的關係，與孫婆婆只是在一旁稍稍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和尚。

呂義面前的一燈大師雖是身穿粗布僧袍，面目慈善的他眉宇間雖隱含愁苦，但仍能從中看出一絲往昔的雍容華貴。

呂義在打量面前白眉老僧，而一燈大師也在打量他們二人，見到呂義身形偉岸，氣度不凡，黃蓉則是白衣勝雪，容色絕麗，甚至就連他們二人身後的兩名女子容貌也是極美，這自然是讓一燈大師心中不免嘆道。

「想必你便是明教的呂教主，而這位則是黃島主的掌上明珠吧，你們二人果然天作之合，郎才女貌，黃島主，老僧在這裡便提前恭喜你收得一位賢婿，實在可喜可賀！」

目光從呂義和黃蓉身上挪開，最終落在了黃藥師身上，一燈大師開口說出的話則是讓黃蓉俏臉微紅，好在這幾日間，七公便一直用此事打趣她，讓她還是對此有了一絲免疫。

聽到一燈大師祝賀，黃藥師則是嘴角含笑微微還禮，其實說起來對於此事，黃藥師也是有一絲自得！

呂義身為明教之主身份在黃藥師其中算不上什麼，可偏偏呂義卻以明教為根基做出那收服漢家故土的壯舉，讓心中最為敬仰忠臣孝子的黃藥師，也是極為滿意。

黃藥師乃是世間少有全才，琴棋書畫無所不通，而能有這般才學，黃藥師師承自然不凡。

早年的黃藥師也曾憂心國事，只是奈何這朝廷昏庸無能倒也罷了，卻盡做些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害死岳元帥倒不提也罷，最後竟然連當朝宰相韓侂胄的頭顱當做締結合約的禮物，如此豈能不讓寒心！

好在呂義親手兌現了當初桃花島上的所言，成功驅除韃虜，並且收服昔年漢家故土！

這一切，自然是越讓黃藥師對於呂義更為滿意！

谷耜

而一旁的一燈大師，這時候則也對著面前的呂義心中也是一片驚嘆。

他修為不俗，十數年前就是一代武學宗師，自然看得出眼前的呂義，眼中神光內斂，武功修為極為不凡。

加上數月前又有裘千尺與郭靖二人的介紹，讓他也對於面前呂義有所了解。

本以為已經對於這位呂教主有所了解，然而當面見到后卻心知自己此前還是低估了這位呂教主。

如今的呂教主，恐怕一身武功早已不亞於他們等人！

「裘幫主呢？」

看著呂義身後只剩下一眾女子，一燈大師這時候眼中則有些意外。

「裘家兄妹二人一同北上大漠，如今早已不在此地了！」

眼見一燈大師開口詢問裘千仞的下落，呂義心中很快就猜到了什麼。

聽到這兒，一燈大師眼露失望，不由暗嘆一聲說道：「我此次前來本想是化解當年恩怨，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

說道這兒，一燈大師只是搖頭，卻並不細說其中原因。

聽到此處，呂義則是終於確認了一燈大師的來意。

江湖上的高手本來就只有那寥寥數人，裘千仞當初趁夜蒙面出手重傷瑛姑的孩子，看似無人知曉。

可江湖本就那麼小，裘千仞的名聲又在湘西極為有名，與其相隔甚近的大理又怎麼沒有他的名號傳出！

恐怕早就在許久之前，一燈大師就猜到了來人的身份，也明白其動手的原因。

只是他也不過是心中猜測而已，加上當初瑛姑孩子的死，他也有很大責任，於是便將此事深藏於心底之中。

直至裘千尺與郭靖二人前來拜訪，讓他看到一絲化解昔日恩怨的希望！

只是誰料，他還是來遲了一步！

「既然如此，老僧就提前告辭了！」

說道此處，一燈大師則雙手合十向在場眾人告辭起來。

「大師，眼看論劍在即，你為何提前離去？」

這時候黃蓉眼見一燈大師便要告辭離去，則是略帶不解道。

「老僧已是方外之人，又怎敢再與天下英雄比肩爭先？老衲今日來此，為的是要化解這一場糾纏二十年的冤孽，只是可惜老僧還是來遲一步！」

說道此處，一燈大師語氣也是極為遺憾。

這一次他本想藉此機會，化解他與瑛姑的恩怨，讓其能與周伯通二人共度餘生。

然而黑龍潭中的瑛姑，仍然是對其避而不見！

「裘先生如今是我明教法王，如若一燈大師有意，我便特地手書一封與他！」

清楚一燈大師這次的來意，呂義這時候則主動攔下了此事。

裘千仞前來，裘千尺郭靖二人自然也會同來，至於老頑童，他本就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人！

如若聽聞三人南下，他必定也要來湊這個熱鬧，到時候自然會給一燈大師化解恩怨的機會！

「那便有勞呂教主了！」

聞言，一燈大師眸中則是多出一絲意外，雙手合十朝著呂義點頭說道。

「大師這次既然來了，即便不願出手，不如留在此地為我們做個見證也好！」

明白一燈大師心中的心結，呂義這時候則趁機說道。

「這位前輩我還沒有來得及為大師介紹，她是終南山上古墓派的掌門！」

隨後呂義又當著眾人的面，介紹起了身後的林侍女。

「古墓派？」

聽到呂義介紹，一燈大師顯然是沒有聽到過古墓派的名聲。

「大師或許還不知道這古墓派來歷，其實它與重陽真人也有著一絲關係！」

說道了這兒，呂義則是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林侍女。

「呂教主不必忌諱，我古墓派的確是與王重陽有著一絲淵源，當年王重陽打賭輸給了我家小姐才將這古墓轉而讓給了我們！」

明白呂義心中的顧忌，原本待在一旁的林侍女則是冷聲說道。

「創出古墓派的林女俠武功比起當年的重陽真人也是毫不遜色，只可惜當年華山論劍前林女俠便已仙逝！」

呂義隨後又稍作補充道。

聽到這兒，一燈大師這次也總算明白古墓派的來歷。

「原來是古墓派的掌門，老僧有禮了！」

清楚了對方的來歷，一燈大師便極為有禮打起了招呼。

一旁的林侍女性情冰冷，可眼見一燈大師如此有禮，也是少見點頭還禮。

「終於來了嗎？」

然而這時候，呂義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只見他微微一笑說道。

同時黃藥師，洪七公，一燈大師等人也是心有所感，同時朝身後看去，只見許久未見的歐陽鋒，這時候則換上了一身紅衣出現在了眾人眼中。

「很好，呂教主，老乞丐，藥師兄，就連段王爺也到了！」

只見歐陽鋒身披紅衣，面色微微有些蒼白，好似臉頰擦拭了什麼女兒家的胭脂水粉，這才讓其蒼白的臉色上稍稍多出了一絲紅潤。

不提歐陽鋒外貌的變化，就連他原本帶有鏗鏗似金屬之音的語聲也轉而變得尖銳起來，可說起來，其聲雖然尖銳，可嗓子卻粗。

似是男，又似女，讓人乍聞之下，不禁毛骨悚然！

看到這兒，自然是讓久未與歐陽鋒打交道的一燈大師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