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群盜

是夜，月色籠罩下的太湖，卻是多出了數艘大船。

其中一艘大船上的甲板上，貴為一國親王的完顏洪烈卻是負手而立，眺望著漫無邊際的水面，好似陷入了回憶。

記得十八年前，他還是意氣風發，亦曾帶著包惜弱同游過太湖。

而今包惜弱離奇失蹤不說，就連大金國也到了內外交困的地步，為了應對國運蒸蒸日上蒙古的攻勢，金國被迫派他南下擔任使者，為得正是和南朝一同商議抗擊蒙古一事！

「父王！」

就在完顏洪烈獨自一人站在甲板上欣賞這月色下的太湖夜景時，身後卻是多出一位錦衣豪服的青年公子。

「康兒！」

看著特地從船艙走出來陪他的錦衣青年，縱然是完顏洪烈這般梟雄，也不禁心中一暖。

雖然說起來面前的錦衣青年並非是他親生骨肉，可自幼起就被他當做親生血脈培養，要說二人沒有半點感情自然不太可能！

如今包惜弱離奇失蹤至今未有音訊，無形之中往日里只會胡鬧招惹麻煩的完顏康也變得懂事起來。

「爹，您無需擔心，娘吉人自有天相，況且我已經加緊派人沿途搜索，若有娘的消息，相信很快就會傳回來！」

明白完顏洪烈對於包惜弱的感情，以往身為紈絝子弟的完顏康倒也變得會安慰人起來。

十八年的養育之恩，讓面前的錦衣青年早已將面前的完顏洪烈視為親生父母，更不提完顏洪烈雄才大略，乃是金國皇室少有謀略與心懷大抱負之人。

如此之人，自然讓錦衣青年對完顏洪烈更是崇拜不已。

「康兒，若是你娘看到你如今這般懂事不知會有多開心？」

看著忽然懂事不少的錦衣青年，完顏洪烈心中百感交集，更是不可避免又想起了包惜弱。

以往的錦衣青年可沒這般懂事，也曾依仗身份在中都城闖出幾次不小的禍事來，為了給錦衣青年脫罪，身為趙王的完顏洪烈不可避免親自進宮替他面見當今聖上。

「父王，以前是孩兒不懂事，連累您和娘一直替我擔心！」

看著少有真情流露的完顏洪烈，錦衣青年心中也是更恨起擄走自己母親的賊人。

留意到船上旗幟上大大的段字，完顏洪烈眉頭微皺，似乎認出了南朝派來接應官員的身份。

若真是此人的話，那麼說起來他與此人還有著一段淵源，早年若非此人替他出手，恐怕也輪不到他攜美而歸！

與此同時，對面其中一艘大船上，負責接應金國使團的段指揮使卻是被人揍得鼻青臉腫，狼狽至極。

而在他身邊，則有大批被剝掉兵甲的宋兵被捆在一起。

「可曾記起自己的身份？」

看著鼻青臉腫的段天德，手持長戟的人影卻是含笑問道。

「回稟大爺，小人記起來了！」

早已領教過此人的手段，段天德心中已將此人視為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哪裡還敢狡辯！

早在數個時辰前，段天德一行十數艘大船剛抵達太湖不久，就被被數十條小舟佯裝本地漁夫跳幫上來，其中尤其是這名持戟男子，明明只有一人，卻在抬手投足間輕鬆取走了他麾下十數親衛的性命。

在他帶領下，這群本該是烏合之眾的盜匪居然愈戰愈勇，最後更是將他這十數艘官船盡數佔領下來。

如今莫說他，就算是湖對面的金國特使也未必能夠逃出生天！

想到這兒，段天德滿臉諂笑道：「這位大爺，這金國特使身份尊貴，若讓他走脫出去恐怕會給大爺增添麻煩，不如由小人出面將他騙到船上，到時候……」

為了活命，段天德正所謂無所不用其極。

然而只聽一聲悶哼，就聽甲板上多出了一個滾動的東西，在火把的照耀下，段天德的頭顱沿著甲板滾動了好久，至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落得這個下場！

最起碼，也該聽他將話講完再做決定也不遲啊！

眼見呂義手中長戟一揮就將段天德梟首，一旁船上太湖群盜俱是心中一驚，就連一向沉穩的陸冠英也是如此。

「幹得好，呂大哥！」

只有知曉段天德作惡多端的黃蓉，為此連連拍手叫好起來。

「完顏洪烈心計深厚，這位段指揮使若要騙他上船隻會打草驚蛇，況且我與這位段指揮使還有一段舊賬要算，自然等不到以後了！」

明白船上群盜和陸冠英的想法，呂義則是不慌不忙緩緩解釋起來。

「既然如此，此人便是該死！」

心中早已將呂義視為豪傑的陸冠英，自然是為此不做懷疑。

……

直到南朝來迎接的數十艘官船牢牢將金國使團的數艘船圍住后，完顏洪烈等人這才似乎察覺到一絲不對。

「不好，有人在水下鑿船！」

同樣察覺到不對，剛走出船艙的沙通天卻是臉色一變，他常年混跡在黃河上討生活，熟知水性不說，自然遠比其他人更熟悉這鑿船的聲音。

聽起來聲音並不顯眼，但當你察覺時早已是太遲了。

「你們護住王爺，我去去就回！」

明白如今耽擱不得，自覺水性功夫了得的沙通天一個猛子就鑽入了水中，他既然常年在黃河上討生活，這水上功夫自然毋庸置疑。

沙通天既然能在江湖上闖出一個「鬼門龍王」的外號，也就證明其了手下功夫如何了得，這群混跡太湖的水匪們水性自然不弱，可惜遇到了沙通天好似遇到了祖宗，莫說出手了，一個照面的功夫，月光下照耀的湖面就已經被染紅了。

片刻功夫后，就見沙通天鑽出了河面。

「沙幫主水上功夫果然驚人！」

眼見距離沙通天跳下水面不過數息間功夫，就已經輕鬆解除掉隱患，這讓從未見識過沙通天水上功夫的完顏洪烈為之一嘆。

就在完顏洪烈心生驚嘆之際，同行的數艘大船卻在這時候傾斜了大半，船上隨行的人員無不驚慌失措，亂成一團。

原來就在沙通天解決船下水鬼時，隨行的其他三艘大船卻也遭到水鬼照顧。

「可惜我侯師弟和那四個不成器徒兒不在此處，不然豈能讓這群小輩猖狂！」

目睹到隨行船隻接連遭人鑿沉，沙通天頓感失了顏面，不禁怒道。

身為混跡在北方一代武林的霸主，沙通天到了這太湖一代，卻被人當著眼皮底子鑿沉了船隻，可謂是奇恥大辱。

只是說來奇怪，距離他傳信已過去一月有餘，沿途卻並未和侯師弟他們匯合，實在是出乎於他的意料！

「完顏洪烈可在？」

就在這時，對面南朝的官船卻遙遙站出一持戟男子。

「是你！」

靈智上人面色微變，率先就認出面前人影。

其人身形高大，手中長戟更是令船上的彭連虎和靈智上人印象深刻，況且以他們驚人的眼力，自然很快就認出了這把長戟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