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黃蓉
燕京城作為金國的都城,雖說還遠不及東京汴梁城盛時那般繁華,可城中也少說容納近百萬民眾。
想要在這金百萬人中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在加上這中都城內居住了不少達官貴人,皇親國戚,故而看似動靜極大的搜捕,到最後也不過是不了了之。
不過城門方向倒是一直有重兵把守,對於每一個通行的人都驗明其身份。
……
在遠離鬧市的一處無人民居中,在這數日呂義全憑楊鐵心父女照顧,這才轉危為安。
不過他所受的傷勢乃是內傷,就算這幾日里楊鐵心和穆念慈二人輪流去請城中大夫診治,可惜效果都甚微。
短短數天的功夫里,呂義原本壯碩的身體就已變得消瘦不少。
這一幕讓穆念慈看到自然是有所不忍,看著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挺拔人影,她不覺間頓感心酸,眼看就要流下淚來。
「噠噠!」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卻傳來一促敲門聲,還以為是義父又尋了大夫回來,穆念慈連忙擦了擦眼睛就打開了房門。
然而門外出現卻不是義父,而是一個陌生少女,在她身旁則是前不久替呂大哥診治過的林大夫。
「是這兒嗎?」
少女俏眉微皺看向了林大夫。
「回稟姑娘,就是這裡!」
身旁安心堂負責坐診的林大夫此刻則是一臉的討好。
「你可以走了!」
得到確認后,這位一襲白衣的少女便點點頭,而眼見少女點頭,這位林大夫連忙就一路小跑走掉了,彷彿是怕極了身後的少女。
少女一身白衣,明媚皓齒,風姿卓越,即便同為女子的穆念慈也不得心中贊道。
「不知道姑娘找誰?」
即便心知驚嘆面前少女的容貌,可此事關乎到身後呂大哥的安危,穆念慈還是擋在了門口問道。
「我找我家兄長!」
這位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白衣少女,說道這兒眼睛微微一轉,似乎也嗅到了來自屋中濃烈的中藥味。
「難道真受傷了?」
心中想到此處,白衣少女面露焦急,也顧不得寒暄,就直接沖了進去。
而一旁的穆念慈畢竟是年長一些,看出了白衣少女眼中焦急不似作假,故而也沒有阻攔,只是緊跟她一同走進了屋內。
眼見比起數日前好似變了個人的呂義,白衣少女不禁眼圈一紅,伸出手便摸向了呂義右手的脈搏。
感受到呂義脈象紊亂,分明是受了內傷的跡象。
又瞧見床邊剛煎熬好的葯,心中頓感莫名煩悶起來,心道若是自己早來一天就好了。
「兄長是受了內傷,如今喝這些東西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心知身旁的姐姐也不過是好心,可白衣少女仍是難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那該怎麼辦?」
聽到白衣少女這麼說,本來就心中憂心呂義安危的穆念慈不禁面色一變。
而就在這時,昏睡了許久的呂義卻是忽然睜開了雙眼。
「我這是……」
感受到身體沉重的感覺,以前眼前陌生的環境,他剛醒來就下意識去摸向右手,然而這一摸卻是摸了個空,他的兵刃早被楊鐵心收起放在院外了。
「呂大哥(兄長)你醒了?」
眼見呂義忽然蘇醒,一旁的穆念慈和白衣女子都極為驚喜。
伴隨著兩陣明顯的女子聲音,剛醒來的呂義明顯有些反應過來,待看到身邊的紅衣女子,這才記得了她的名字。
而另一人,呂義卻是有些陌生。
「你是……」
看她年不過十五六歲,一身白衣加上極為出眾的容貌,剛蘇醒過來的呂義自然極為疑惑。
「才不過區區數日,兄長就認不出小弟了!」
眼見呂義疑惑,一旁的白衣少女卻是笑靨含春。
當初她因為呂義被窗外的比武招親所吸引,這才負氣離去,本來想換回裝束后才來相認,誰知這又突然發生的變故!
看著面前少女笑靨如花,全身白衣,長發披肩,看起來宛若是畫中走出的精靈,加上發上束了條金帶白雪一映,更是燦然生光。
一時間,呂義竟有些看呆住了。
眼見呂義一時竟被吸引住了眼球,一旁的穆念慈心中則大為不是滋味,她素來性格剛毅,又不願意服輸。
可奈何身旁的白衣少女容貌實在過於出眾,看著她與呂義站在一處,穆念慈心中並沒有半點嫉妒,反而覺得他們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你是當初酒樓中的那位小兄弟?」
似乎認出了眼前人影,但呂義眼中仍是不可思議。
「兄長認出我了?」
對於呂義眼中的驚異,白衣少女顯然有些開心。
「上次走得匆忙,還未顧得上介紹自己,小妹姓黃,單名一個蓉字!」
似乎想起了什麼,面前白衣少女連忙便介紹了起來自己。
「呂義!」
聽到這異常的熟悉名字,呂義也只得強裝鎮定說出了自己名字。
或許是心情過於激動,亦或許身上的傷勢還未痊癒,很快呂義便就乾咳起來。
這不咳嗽還好,一旦乾咳起來,臉色愈加蒼白起來。
「呂大哥,你先吃一顆這個!」
明白呂義內傷未好,自己又和他說了太多話,這才導致他乾咳不止,心中自責之下,黃蓉便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並從中倒出來一枚硃紅色的藥丸。
剛一掏出來,屋內眾人就頓感一股清香撲鼻!
九花玉露丸!
呂義中腦海中瞬間就浮現了這五個字,此時此刻的他終於確定了面前的少女正是「東邪」黃藥師的女兒黃蓉。
只是她此時應該不是在張家口和郭靖相遇才對,那為何會獨自來到這燕京城?
呂義自然無從知曉張家口發生的故事,故而心中很是不解。
服下了這九花玉露丸,呂義頓感胸中輕鬆了不少,心道這九花玉露丸的確不凡。
要知道這幾日來他吃了不少副葯,可大多都於事無補,反而讓他胸中更加煩悶不堪。
「呂大哥,你內傷拖得太久,現在僅靠葯食根本無益,為今之計便是找一個內力深厚的高手替你療傷!」
看到呂義臉色有所好轉,黃蓉這才放下心來。
黃蓉年紀雖小,可從小便在黃藥師耳熟目染,自然對醫理有所涉及,只是可惜她年齡尚小,修為有限,根本幫不到呂義。
就在黃蓉和呂義二人交談的時候,穆念慈不願妨礙二人敘舊,自覺走到屋外。
就在這時,就聽「咯吱」一聲院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緊接著就見到義父一臉興奮從外面走了進來,而在他的身後則多出了一位身穿灰色道袍的中年道士。
他剛一踏進門,便微微沖著院落外的穆念慈微微施禮。
「念慈,呂公子有救了!」
看著站在院落外的穆念慈,外出歸來的楊鐵心明顯有些替呂義感到高興,然而待到他走進屋內,看著屋內多出的一名妙齡少女顯得有些意外。
「這位黃姑娘是呂大哥的朋友!」
明白自己義父的疑惑,穆念慈連忙便替他們介紹起來。
待到黃蓉和楊鐵心互相打過招呼后,楊鐵心便又興沖沖替眾人介紹起了身旁的道人:「這位道長是我外面巧遇的朋友,他精通醫理,定可以醫治好呂公子的傷勢!」
「事不宜遲,我觀這位呂公子已拖延太久,如若不當恐有性命之憂!」
中年道人只是眸子一動,就一眼看出了呂義身受內傷並且拖延太久了。
「且慢,不知道長怎麼稱呼?」
看著出現在面前的中年道人,呂義倒還好說,反而是黃蓉顯得有些謹慎,一雙俏目頓時打量起了面前的中年道人。
「貧道王處一!」
對於一旁黃蓉的警惕,修道多年的王處一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緩緩打個稽首報出了自己的名號。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玉陽子王真人,呂義見過真人!」
黃蓉初出江湖自然不知道王處一的大名,可是一旁卧在病床上的呂義聽到這兒卻是神色微變,連忙拱手問候起來。
「稱呼姓名即可,「真人」這兩個字萬可當不得!」
眼見呂義竟聽過他的名聲,王處一眼中倒是有些意外。
不過想及此前呂義,大鬧京兆府的經歷,知曉他曾混跡江湖倒也說的明白。
「我對呂公子的大名,可是聞名久矣了!」
看著面色蒼白的呂義,王處一則是一語雙關。
終南山距離長安城不過百里,當日呂義在京兆府做下那驚人之舉后,很快就傳遍整個終南山。
莫說是他,就連他那幾個師兄也對做下如此壯舉的呂義讚歎不絕!
「道長謬讚了!」
心知自己此前過於小視天下人了,呂義說道這兒更是不由得感到臉紅。
「事不宜遲,我還是先為呂公子療傷吧!」
話落,王處一伸出手便按在了呂義右手脈搏之上,感覺其脈象此刻凸顯平和,根本不似受了內傷之人。
又嗅到了屋內隱約殘存一股清香,王處一心中瞬間就明白了什麼。
「呂公子此前可曾吃過什麼丹藥?」
右手按在呂義脈搏之上,王處一隨即開口問道。
「就在剛剛,我給呂大哥服了一枚家傳的丹藥!」
亦是或許憂心呂義的安危,一旁的黃蓉說話間便打開了裝有九花玉露丸的瓷瓶。
嗅到瓶中那股清香撲鼻,王處一不由得面露驚異,單憑藉這股清香即可判斷出煉藥人的水準,看來這位黃姑娘家傳不俗啊。
「黃姑娘不必擔心,此物與呂公子傷勢大有裨益!」
僅從這撲鼻清香就大致猜出其中藥材,明白服用它只會有益而無害后,王處一搖搖頭便解釋道。
隨後便在眾人注視,親自替呂義療起了傷。
王處一在全真七子中修為僅次於掌教師兄馬鈺,以及「長春真人」丘處機,故而其內力渾厚,不到片刻,就見呂義周身冒起熱氣,很快臉色就從白變紅了。
一旁的楊鐵心和穆念慈看到這兒,自然是暗暗稱奇。
而黃蓉這時候也已猜到面前中年道人的來歷,天下道教以全真為尊,而這又是北方,能有這份功力的想必也只有大名鼎鼎的全真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