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了,有時間打磨文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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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隱公和公子壽的故事,公孫孔叔自然也聽過,聽杵臼這麼多,不免有些動容。

眼前這個國君是他一手擁立的,一個曾經痴迷於圍棋的閑散公子,在幾個月的時間裡,上下操勞,秉持仁德之念,為百姓除貪,為國事憂心,已經好久沒有下棋,好久沒有和妻女享樂了。

他曾為了大局隱忍公族的跋扈,如今又為了國人的生死而赴險,即使心思不成熟,智謀不足以制人,但不得不承認,杵臼已經在成長中蛻變,有了社稷之心,生民之念。

在這東周亂世,杵臼的人格是何等的熠熠生光。

「公有乃祖之風。」公孫孔叔不得不承認,杵臼假使有了強大的力量,網羅足夠的智謀之士,一定會讓宋國大治。「可惜孔叔才疏學淺,沒有管仲那樣的理政之術,沒有太公望(姜子牙)那樣的沙場之能。智謀和力量不足以匡正這崩壞的世道,不足以剪滅亂臣賊子。」

「不!」杵臼的堅毅的眼神從面甲中透出:「孤不相信亂臣賊子一直會得志,孤不相信正人君子一定會敗北。孤要向這崩壞的世道挑戰,縱使有一百名君子隕落,那就把孤算作第一百零一名。孤不相信黎明是黑暗的,孤不相信深淵是無盡的,孤不相通道德是虛妄的,孤不相信好人沒有好報。如果銅鏡註定要破碎,那就讓殘渣刺破孤的咽喉。如果大河註定要決堤,那就讓苦水倒灌進孤的腸胃。」

東南風漸起,旌旗獵獵作響。

「看著吧,讓這漫天的狂嵐陪審,讓這古老的都城判決,孤與亂臣賊子們,誰能活到最後。正道之昌,無不以寶血作祭,以頭顱作犧,哪有人隨隨便便就能匡正國家?假使正義唾手可得,未免也廉價了吧?如果孤勝了,攘除姦邪,勢在必行;一旦兵敗,國君死社稷,也不枉白活一場。」

公孫孔叔再拜道:「國君的胸襟,我今日才有所了解。但是兵凶戰危,倘若國君戰隕,我等又將何去何從?」

「不知道子瞻現在身在何處。」杵臼的目光投降北方的天空:「孤一人素來知道你對他受人擁立頗有微詞。不過今日之後,孤一人或是陰間一鬼,或是國君如故,誰又知道呢?人之將死,鳥之將亡。孤不妨把心裡話與你分說。

當初太子江身遭不測,是卿等擁立孤為國君,只是因為孤是先君的次子,遵循長幼有序罷了。然則子瞻是孤的弟弟,先君的子嗣,加之成年加冠,也有即位的資格。受人擁立,不算是他的過錯。況且孤即位后,他也沒有僭越之舉,反而為了國家抵抗長狄,若再是猜忌於他,孤以為很不妥當。

況且子瞻自溷廁得救以來,戰無不勝,文采昭彰,賢能為人稱道。孤以為子瞻在下,可為治世能臣,在上,可為亂世之君。孤若今取不測,嘉興當立之為新君,以討不臣,再遂孤志。」

公孫孔叔把頭埋得更低了:「容臣不能答應,公尚有太子在,何必尋他?」

杵臼加重語氣說道:「國賴長君,社稷之福。況且子瞻的才能遠在孤一人之上。今日苟得子瞻帥軍,叛軍焉能逞凶?概膝行垂首,受縛乞活罷了。」

……

「杵臼犯了一個錯誤。但是這個錯誤並不大。」公子盻眺望敵陣。

商丘東門的瓮城沒有後世朱元璋修得這麼變態,足足有三個。商丘的瓮城只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場地,在矩形的城牆頂端,各設置了四個城樓,弓箭手有機會藏身於城樓之上,發矢投石。東門設有雙重的城門,但這是用來防範城外之敵的,對城內作戰基本無用。

瓮城修有兩門,也是防外不防內。城牆的功效也本是設計來抵禦外敵的,城內的兵丁大可沿著階梯攀上城牆。因此如果杵臼從城內攻來,大可冒著城樓上的流矢,沿著土階仰攻。

「我們的優勢不是很大,止城樓而已,若是城樓被一鼓而下,勝負全在五五之數了。」

公子盻說服華氏向城樓上儘可能地增派弓手,並派甲士步下長矛陣於土階上據敵,以防止射手被近身輸出。

瓮城也叫月城,中央四四方方的場地布置了全部的騎兵,可以從內門快速通過。

公子盻讓標槍手和步隊在內城的一側列陣,兩側部署好防禦之用的寨欄,這樣一旦交手,騎兵就有了加速騰挪的空間。

此外,瓮城設有五星池,可做防火之用,城樓上還有豬尿泡和獸皮製成的水囊,存水以備敵軍箭矢附火。

「該你出招了,杵臼。」公子盻在外城的城樓上俯視全局:「就等你開團了。」

……

丈二的將旗迎風招展,在狂風中作聲不絕。

杵臼這邊在公孫孔叔和公孫鍾離的輔佐下業已布置妥當。部隊的第一排布置著清一色的標槍手,身披胸甲、頭帶盔甲,這些都是青銅鑄造的鎧甲,手臂上因為需要儘可能地減負以增強投擲的威力,標槍手門都配備了較輕的皮甲,而為了視野不受限,他們都沒有配備相應的面甲。

標槍手的後面是如林的長矛隊,他們的甲胄上閃耀著金屬的流光,手中的長矛用上好的泡桐製成,矛長三米,三尺長的青銅矛頭,帶著兩尺長的套管。泡桐是宋國本地的韌性木材,尋常青銅刀劍須臾不能砍斷。沉重的甲胄,冰冷的面甲,作為步隊的中堅,長矛手是軍隊的中堅,宋公指望著他們頂住遠程的輸出和騎兵的衝擊,為後面的射手提供遠程打擊的契機。

長毛隊的兩翼,是杵臼打造的最精銳的騎兵隊,受公子卬丹水之戰的啟發,戰馬都披掛具甲。戰馬的三個核心要害都用青銅的具裝保護,腦部覆有面甲、大動脈護有雞頸,心肺擋以當胸,余部還有皮製的馬身甲。騎兵隊的武器清一色是碩大的騎矛,護具則僅有胸鎧、面甲與頭盔——也是學公子卬的先進經驗。

杵臼把戈手部署在射手的後邊,沖作預備隊之用。矛手陣線若出現缺口,戈手負責迅速補防;叛軍騎兵若是繞后,戈手必須出列砍馬腿,拿性命換馬,以補防禦的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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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國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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