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少年請留步(6)
只有深入夢境,找到魔障,才有可能喚醒御澤,而這也是十分危險的,稍有不慎,可能會導致他永遠醒不過來,徹底淪為殺戮機器。
所以,入夢對施法者的實力要求極高。
以眼下自己的實力,施展起來也不是百分百的把握。
「死就死吧。」菟夭夭吐了口氣,兩手與御澤的手合在一起,掌心觸碰到之時,一股冰涼的感覺直擊大腦。
而菟夭夭的神識也侵入了御澤腦海之中。
一片漆黑的甬道過後,菟夭夭看見一個小男孩跪在地上,被人踩住手掌扇耳光,絲絲血跡自嘴角溢出,鮮紅,刺眼。
然後一個老者出現帶走了他,那人就是金化真人。
他天真的將金化真人當成救命恩人。
然而,各種刑具,無一不在小男孩身上落下了烙印,那是專門為他打造的刑房,而出了刑房,面對的是無數鏡台山弟子的凌辱謾罵。
在那漆黑的房間里,他被生生毀去丹田,血色中,他們猙獰著嘴臉,在不斷問他,功法在哪裡?
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要這樣對他?
他哭叫,嘶吼,麻木,最後變得徹骨冰冷。
而菟夭夭顫抖地看著,那些人將他綁在冰冷的玉床上,喪心病狂地割開他的胸膛,尋找他們口中的功法......
在極致的冷中,那少年麻木的眼神似乎透過時空,與菟夭夭撞在一起。
冰冷絕望。
最終,畫面破碎,狼藉過後,一片漆黑。
在血月之夜,他們將他置於陣法之中,活活放幹了他的血,與那血月連接,一行行染血的字體終於在血月之下詭異浮現,
那些人欣喜若狂,這就是他們尋找的魔功。
而那血月下的少年,卻生生被放幹了血而亡。
「他已經......」菟夭夭抬手捂住嘴巴。
他死了。
畫面再次破碎,雙眸紫紅的御澤卻靜靜站在他的面前。
霎時,兩個字浮現在菟夭夭腦海。
「重生。」
少年血月之下被放血而亡,浴血重生,這一世,只為報仇而來。
若是今夜不是她在,那麼結果不是御澤重蹈上一世的覆轍,就是鏡台山血流成河。
卻因為她的出現,改變了故事的走向。
「你到底是誰?」御澤深深看著菟夭夭。
想起他受的那些苦難,菟夭夭指尖一顫。
「我為你而來。」
「為我而來?」御澤歪了歪頭,帶著少年的天真,眉宇間卻有一道嗜血。
突然,他伸出手,掐住了菟夭夭的脖子。
這裡是他的夢境,菟夭夭使不出半點靈力,頓時,雪白的脖頸就有一道鮮紅的印子。
「你是變數。」他喃喃道。
【菟夭夭,快,飆演技的時候到了】
圓周率顯然比菟夭夭還要激動。
【他現在情緒極為不穩定,殺意一會兒歸零,一會兒狂飆,你的回答至關重要啊】
飆演技?
「我為你而來,踏破千山萬水,跨越無數時空,你信或是不信,我就在這裡,這一世,不會像上一世那樣了。」
菟夭夭艱難說道。
卻總有種老不死的忽悠小嫩草的感覺。
脖子上的力道一松。
卻突然比剛才更用力,御澤仍是盯著她,一雙漂亮的眼睛里盛滿了試探:「真的嗎?」
「我絕不會騙你。」
菟夭夭用力點頭。
她確實沒有騙他。
他放開了菟夭夭,菟夭夭落在地上大口喘氣,好奇怪,夢裡竟然能感覺到疼痛。
【嗚嗚殺意沒了,他平靜了下來,快,趁熱】
圓周率催促。
趁熱,什麼趁熱?
菟夭夭眨眨眼,腰間一熱,御澤竟然直接抱住了她。
「不要騙我,也不要走。」御澤似乎卸下了防線,像一隻受傷了的小獸,抓住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不願放手。
人世間給予他的都是苦難,沒有半分溫柔。
許是因為知道這裡是他的夢,他大膽向菟夭夭展示了自己的脆弱。
菟夭夭抬起僵硬的手,試探著落在他的頭頂。
御澤身子一顫。
【草草草,好感度三級,十級咱就滿級了,菟夭夭,你真他娘是個天才。】
圓周率激動得沒有神靈風度,在腦海里嚷嚷。
「......」菟夭夭沉默了一瞬。
她是要走的啊,任務完成她就要離開。
她的沉默,讓御澤抬起了頭:「你要走。」
那雙眸子再次浮現出紫色。
【你快說不走啊,等會他分分鐘黑化】圓周率比菟夭夭還急。
「所有一切,都過去了,從此往後,有我在,人欺你半分,我毀他族譜。」菟夭夭踮腳輕輕撫摸著御澤的頭頂,似乎能感受到他的顫抖。
御澤靜靜看著她,眸子波光瀲灧,透著瑩瑩水光,漂亮極了。
但是那眼神,看得菟夭夭頭皮發麻。
她看到他無聲地笑,笑容溫柔中似帶著一絲決絕,又彷彿藏著幾分共沉淪的瘋狂。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要是我做不到,他是不是秒秒鐘和我同歸於盡?」菟夭夭被嚇了一跳。她好像觸動了御澤的某根敏感神經了。
可是這傢伙人設崩了啊親。
【話是你自己說的,吾可沒有逼你這麼早立flag】
圓周率聲音冷漠卻好像在幸災樂禍。
菟夭夭嘴角一陣抽搐。
但不管怎樣,似乎只要順毛走,就能喚醒他的理智,並且還能順帶刷個好感度,菟夭夭躺平了,夢不夢的也無所謂了。
菟夭夭在夢境里不知道呆了多久,直到白光閃過,她被驅逐出去。
睜眼,便看到一雙清冽的眸子正盯著她。
「師父。」少年開口。
?
菟夭夭一頭霧水,咋的就是師父了,不是說那就是一場夢嗎?御澤似乎醒了還是很感動?
「昨日不是說,讓我跳槽拜師嗎?」御澤再次開口,眉間縈繞著一絲冷意,似乎在衡量菟夭夭是不是要說話不算話。
「你夢還沒醒嗎?」菟夭夭咽了咽口水,一巴掌摁在御澤腦袋上。
這不對勁噶,御澤已經知道她就是昨日的白靈,可是不是橫眉冷對的嗎?怎麼一場夢過後就態度大變?
「嗯?」御澤反手扣住菟夭夭的手:「出爾反爾?」
「......不敢不敢,徒弟在上,受為師一拜。」
菟夭夭連忙說道。
「你只能收一個徒弟,只能教導我一人,若是還有旁人,我會......」御澤一頓,眸子眯起:「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