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指日不可待
話說遠親不如近鄰。
朝陽卻為程默和朱思宇這對近鄰,不由地捏了一把汗。
好在,還有林知。
就在程默與朱思宇打完口水仗,一回頭間,恰好撞見林知下班回家,一雙腳剛邁出電梯口。
一瞬間,程默整個人,就跟換臉了一樣,立刻變得溫柔嫻靜起來。
直到這一刻,朝陽才明白過來,程默昨夜那般火急火燎給自己打電話,說要給林知介紹對象的真實目的。
莫不是,她口中的同事,就是她自己?
可程默和林知,他們之間的差距是不是有些過於——懸殊?
「林醫生!你好!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還請您多多關照!」
一天之內,再次見到程默,林知明顯也很意外。
「我也剛住進來沒幾天!可能,關照不了你什麼!」
林知實話實說。
他回國總共也沒幾天,剛剛來醫院報道。住在辦公室的時間,比住在公寓里的時間還要長,何來關照一說?
雖然是實話,聽著卻多少有些佛了程默的面兒。
她原本還想伸手與他握個手的,最後也不得不就此訕訕地作罷。
好在,這窘迫的局面,發生在朱思宇摔門閉關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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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默住進二十五樓的第二天,就以為了自身安全著想,在電梯口安裝了一個實時高清攝像頭。
說是為了安全考慮,實際上不過是為了更好地掌握林知的生活動向。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當然,程默的這一行為,在朱思宇看來,就是被迫害妄想症重度患者的典型表現。
同一屋檐下的兩人,初次見面,已經極不友好。深度了解后,更沒法友好了。
這樣也好!
如此,程默去敲林知的門就顯得更理所當然。
因為如此,他就是她唯一可以求助的鄰居。
套路都是程默在網上,各種求助、搜羅出來的戲碼。
首先,從「問」字開始。
問水表、問煤氣、問電錶、問網線,直至問到物業中心在何處,費用如何繳納。
其次,是「借」。
借米、借油、借糖、借咖啡,甚至是藉手紙......
但凡林知有的、沒的,程默都借了個遍。
直至林知最後,直接打開房門,讓她自己進去挑,一次性把家裡能用的上的東西,全部拿走。
林知的「大方」程度,已經完全超出程默的預料。
原來,打開美男的家門,合計,用不了一星期。
熟悉地形,摸透喜好,培養好感,徐徐圖之。
最終抱得美男歸,指日可待!
進門前,程默已經在心裡自導自演完成了一個閉循環。
「林醫生,在看書呢?」
事情比程默預想的要簡單許多,她自然心花怒放。
「嗯!」
林知是一個極溫和又紳士的男人。
雖然今晚手裡的這本書,被程默的門鈴聲攪擾的只翻了不到四頁,他溫潤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的不耐煩。
林知住的一居室,與朱思宇倆夫妻住的,是一個戶型。
房子不大,但布置的很是精巧。
在程默看來,林知房間里的空氣都顯得格外乾淨、清新。
「程小姐,看看我這裡還有沒有什麼是你能用得上的,都可以拿走?」
林知許是看見程默一直在房間里上下打量,並未有什麼想要借走的東西,遂提醒她道。
當然,言外之意不排除有急著閉門送客的意思。
「叫我程默就好!」
程默雖然聽出林知的言外之意,但她選擇了視而不見。
「我原以為像林大夫這樣好學的人,屋子裡該是擺滿了各種...骷髏頭,裸體石膏…。然後,再掛滿整面牆的人體解剖圖……」,
程默是真的害怕那些玩意兒。
「程小姐可能對醫生有些誤解!」
林知耐著性子,紳士一笑,回道。
頃刻間,一股春風佛面,萬物復甦之感在程默心底油然而生!
「我呀!最害怕看到那些東西了!可真夠嚇人的!」
只見她俏皮一笑,滿臉寫著欣慰,坦誠感嘆。
好在,林知不是那樣的醫生。
「不過...」
林知還未來得及把話說完,環視四周一圈,也沒想到自己到底有什麼東西可借的程默,直接把林知放在書桌前正在看的那本書,慌不擇路的——借走了!
——《奈特人體解剖彩色圖譜》。
「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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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成功邁進林知家的大門,對程默來說,就是一大進步。
就在她為自己制定的「攻略美男一百式」沾沾自喜時,突然發現,自那晚自己不下五六七八次,敲完林知的大門后,他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里了。
程默自認為自己的表現已經很克制,也足夠含蓄。
——除了那本令人一想到就能摳出兩室一廳的解剖學神著。
林知之所以不回家,必然是工作太忙了。
直到她在電梯間,遇到吳鳳英。
聽老太太的意思,林知似是有意在避著她。
因為吳老太太說,這個星期,她已經在家門口撞到林大夫好幾次了。
而程默竟然一次都沒有遇到過。
最關鍵的是,按吳老太太的意思,林知出門前似是有意在躲躲閃閃。
她還以為程默和林知,也像她和朱思宇一樣發生了矛盾。
得知這一噩耗的程默一到家就趕緊打開攝像頭,回放她不在家時,隔壁鄰居家究竟都發生了什麼事。
無疑,林知是真的在躲她。
因為有好幾次,他都是趕在她進門前進的門,以及出門后,才出的門。
為了躲她,林知竟然選擇躲在家裡做隱身人!
敢情上次,他之所以打開大門邀請她進去,只是為了趕緊結束她的糾纏?
這讓一向自恃清高的程默,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憑她的顏值,氣質,用心的程度,沒有一出手就把對方拿捏的死死的,已經讓她很是挫敗。
如今,林知竟然公然對自己的攻勢採取了退避三舍的戰術。
看來,無中生「爹」的計劃,還得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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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默雖然在林知這裡受了打擊,但她決不是戀愛腦。
工作,始終是她在這個世界恣意嬉笑怒罵的資本,也是她全部安全感的來源。
「二十幾個人,忙了整整兩個月!就給我看這種屎一樣的東西?」
會議室里,程默面對策劃部做出來的新一季的保濕系列化妝品宣傳demo,絲毫不留情面地厲聲反問道。
這話一出,整個會議室內的幾十號人,大氣都不敢出了。
再看眾人,直接挺直脊背,似是完全放棄抵抗,準備迎接即將傾盆而來的暴風雨。
因為依著他們對自己領導的了解——挨罵時低頭,等待他們的就不止是暴風雨這麼簡單了。
在DK,程默有一個傳播度很高,又很貼切的外號——黑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