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姬友勸諫
雲溪怎麼可能會聽離的話,第二天一早,她就出現在了館娃宮。
她和西施兩人照例遣散了下人,獨自在廳堂里說話。
「你師妹的事,恕我無能為力。」西施對雲溪表達著歉意。
「不關你的事,」雲溪喝了一口茶,「那你可知,此事的來龍去脈?」
「不太知道。」
「行刺當天,你在嗎?」
「我在,同為女子,沒想到她有這樣的武力和勇氣。」西施想起當天的事還心有餘悸。
「那你覺得援兵來得快不快?是不是超乎了常理?」
「的確很快,我當時還想王子地竟這樣機敏。不過,即使沒有援兵,當時的宮人和護衛也夠了,因為大王已經拿到了劍,他也很勇猛,沒那麼容易被刺殺。」
「其實雲棋早就暴露了,這是個圈套。」雲溪冷冷地說。
「什麼?」西施有些震驚。
「不管是越王派她來的,還是她自己來的,她的小計劃險些妨礙了越國的大計劃。越國在休養生息,在秣兵厲馬,但卻還沒到攻吳的最佳時機。這個時候節外生枝,殺死吳王和惹怒吳國都是不明智的。要知道當初夫差正是因為自己的父王被越國人殺死了,才打敗的越國。難道越國想讓當今太子即位,歷史重演嗎?」
「這是什麼意思……」
「不明白嗎?她早就被越國人出賣了,被范蠡和文種出賣了,因為她攪亂了他們建功立業的大計。」雲溪說著冷笑了一聲。
「你怎麼能這樣隨意揣測,不要亂說話!」西施不太想聽這樣的話。
「西施,我不是來策反你的,你想想。」雲溪頓了頓,「還記得上次你和我說的那些話,我當時勸你不要多想,早日完成任務,以後回到越國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只是現在,雲棋冤死以後,我不確定了。我不確定,當我們沒有用了,或者阻礙了他們的大計,他們會不會也狠心拋棄我們?」
西施面色凝重,低聲道:「不會的,范大人不是這樣的人。」
「誰又真的知道呢?我是不用多說,在吳國人心裡,我已經是叛徒了。但正因為如此,我的背後至少還有太子殿下。你呢?你一定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啊!」
「可我除了眼前這條路,無路可走。」西施抬起頭,「您的愛人、親人都在吳國,我的家人、愛人都在越國,只有吳國滅亡了,我才能回去。」
「好吧,你自己想,我們確實不同。」雲溪話鋒一轉,「你這次的任務是勸大王伐齊吧。」
「你也知道?越國還傳消息給你嗎?」
「聽說的,我畢竟也是個越國人,有一些來源。」
「其實是大王有這個打算,我不過順水推舟,又傳信給越國罷了。現在就是一定要讓大王舉全國之力北上伐齊。」
「吳國連年災害,吳王又驕奢淫逸,百姓已經怨聲載道了,這一趟恐怕是要徹底掏空吳國。也好,你能早日得償所願,早點回家了。」雲溪嘆了一口氣。
「回家?」西施苦笑了一聲,「姐姐,吳國人一定不喜歡我吧,等真的國破了,他們會放過我嗎,會衝進這館娃宮把我撕碎嗎?」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離會保護你的。」
「離?」
「對,雖然他有些陰險,但他答應了范大夫,應該會遵守承諾的。你這館娃宮裡有很多他的人,不會有事的。」雲溪安慰著西施,其實她知道,到最後亂做一團,人人自保的時候,真的會有人保護她嗎?
「姐姐,謝謝你。」西施雖然自己心裡也不太相信,但是善良的雲溪給了她希望,「越國交給我的事我不得不做,但我們還是姐妹。」
「嗯。」雲溪笑著點了點頭。
回到東宮,姬友正焦躁地在書房裡來回踱步。
雲溪問冷夜情況,這才得知,今天一早上朝,吳王已經提出要伐齊。
而且想在宋國、魯國之間挖一條運河闌溝,北面連接沂水,西面連接濟水,想與魯國、晉國在黃池附近會戰。
他恐怕大臣們又來進諫,就下了令,誰敢進諫,一律處死。
「別進諫了,殿下,沒有用的。」雲溪走上前說道。
姬友看了是她走過來,緊鎖的眉頭舒展了些,「你回來啦。」
「我這邊沒有進展的可能了。」雲溪輕聲說道。
「沒關係,」姬友溫和地笑笑,「從父王的口氣里我就聽出來了,這件事情他鐵了心得要做。」
「那您就別去碰釘子了。」
「可是,我不能。我是吳國的太子,也是大王的臣子。如今莊稼連年欠收,民眾又多有怨恨,此時發兵,只會傷及國本。現在我不站出來勸諫,誰還能站出來呢?」姬友臉上的表情愈發地堅定。
「上次刺客的事情,大王雖然對東宮處罰不大,但不是沒有懷疑,只是因為季祖出手,這事才這麼快塵埃落定。但那之後,您的很多事務都分給王子地了。如今再得罪大王,恐怕太子之位都不保。」雲溪說出自己的擔心。
「不保就不保。」
「啊?」
姬友拉起雲溪的手,「這個太子不做就不做了吧,如果父王廢了我,我就討塊封地,我們一起離開這裡。」
「殿下……」
「你不想嗎?」
「想是想啊,可是,是我自己疑慮,那麼多的小人,會放過您嗎?如果太子之位不保,性命可保嗎?」雲溪擔心地望著他。
姬友哈哈一笑,摸了摸她的頭,「想殺你夫君,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別擔心了,我會想出辦法,保全自己。」
雲溪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一天清晨,姬友很早進宮,一頭扎進了後花園。
直到弄全身都濕漉漉的,他才懷揣彈丸,手持彈弓去進諫夫差。
夫差看到他,很是奇怪,「你怎麼衣服、鞋子都濕了,身上還弄成這個樣子?」。
姬友行禮說道:「父王,剛才我在後花園遊玩,聽到了蟬的鳴叫聲,就走近去觀看。那蟬挺好,爬上了高高的樹梢,喝著清涼的露水,隨著風兒舞動,發出長長的鳴聲,覺得自己很安全,卻不知危險已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