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祭奠

離開混沌荒域的時候，顧青璇的心情是有些忐忑的。

因為當初在魔巫寨，屠玉透露出的殺害姬元的三個真兇里，其中一個便有黃鳴昔，也就是顧青璇的太師父。

只有提著這三個真兇的腦袋，去那血月灣，找什麼垂釣老叟，後者才會將找到屠魔劍的鑰匙交給他們。

離開修真界后，顧青璇帶著她一路往北的方向行去，那個地方既不是處於東方海域的玉海仙門，也不是南方的羲照門，北邊只有一股勢力——三大門派之一的冰穹派。

而冰穹派正是太師父的師出門派。

顧青璇就更不解了，現在整個修真界的人都知道太師父離開了冰穹派，做了顧家的客卿長老。月清野就算第一個要找的人是她，也不該去冰穹派找，而是應該去朱雀城的顧家找才是。

顧青璇一下子沒了主意，又沒勇氣去問月清野。

不過最後她還是輕易地知道了原因。

他們在一家客棧歇腳的時候，聽到修真界的人士談論起的時候說的。

原來，她在混沌荒域里沉睡的這三年多里，於外面而言，也只是過去一個多月而已。這些修真人士正是剛從真祖派的立派宴席上回來的人。

從他們嘴裡，顧青璇得知原來太師父在那日月清野襲擊了真祖派之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就回到了冰穹派。

顧青璇心想，完了，月清野定是去找太師父報仇的。又是同樣的難題擺在她面前，她要幫太師父還是月清野？

原本以為她死一回了，她和月清野之間就不會有什麼矛盾了。現在看來，老天爺似乎並沒有打算停止捉弄她。

原著里內容是，魔后給姬元餵了狂魔丹，逼姬元吃掉之後，促使姬元魔性大發，到處濫殺無辜。最後修真界的人出面殺了她。

那魔后之所以設計出這一招，便是為了讓月清野替母報仇，和這些修真界的人士廝殺在一起。她好坐收漁利。

顧青璇絕對不能讓此事發生。第二天，他們再行半日的路程，就能到冰穹派，早上起床的時候，顧青璇估摸著他魔魘發作的時間過去了，才鼓起勇氣問月清野怎麼辦。

她極其隱晦地給他透露，真正害死他母親的元兇並不是她師父。——當然其他兩個人的的確確和魔后勾結了，一點都不冤。

月清野耐心地聽她說完后，什麼也沒說，反而拿出一件雪白地衫子和披風，讓她換上。

顧青璇心裡有些不耐煩，「月清野，我就實話和你說了，今天你要是去找我太師父的麻煩，我絕對不允許！」

月清野靜默了一瞬間，回道，「阿璇，我帶你來這裡，不是為了找你太師父報仇，你太師父...已經去世了。我帶你來這裡是帶你來給她奔喪的。」

顧青璇手腳冰冷，身體彷彿一下子就變成了一根冰柱子，動彈不得。

月清野見她反應如此強烈，本來就因為擔心她過度傷心，所以才沒告訴她。要早知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絕不會將此事告訴她。

「阿璇！」月清野抱著她，一聲聲地喚著她的名字。

顧青璇許久才回過神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早已淚流滿面了。

太師父，這個世界上她最在意的親人、這個陪了她幾十年的人，死了。

老太太身子硬朗，修為又高，顧青璇從來沒有想過她有一天會死。

顧青璇曾經以為，就算有一天，她老了，她死了，老太太也不會死，會一直活下去，從前和以後，都是一個老不死的。

顧青花費了很久，才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問月清野，「她是怎麼死的？」

月清野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才像絨毛一樣輕飄飄地落下，「當日你的青蓮燈被毀，本該死去的...是她修復了你的青蓮燈，將你救了回來。」

顧青璇本來已經平復的心情，此時卻再一次破防了。

她頭埋在月清野懷裡痛哭了起來。月清野不知道說什麼才能勸她。他想或許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顧青璇哭出來，她哭出來之後，或許心情才能好些。而他現在能做的，只能用力的抱緊她，告訴她，她還有他。

不知道哭了多久，顧青璇感覺自己已經擠不出一滴眼淚了，但是心裡一股巨大悲傷卻如烏雲一般仍然籠罩在她的心頭。

欲哭無淚的感覺，她如今算是真切地體會到了。

「清野，你不用陪我去，我自己去就好了。」

「你可以么？」月清野有些不放心讓顧青璇一個人去冰穹派。

顧青璇勉強地扯出一個笑容給他，原本是想叫他不要擔心，無奈那笑容太過勉強了，月清野見了更是心疼。——她已經這麼難受了，卻還是哄他。

他輕輕將她攏到懷裡，柔聲道，「阿璇，我們是夫妻，我們是一體的，你可以毫無顧忌對我展現你所有情緒，而我也理所應當會接收你所有的情緒。」

顧青璇沒說話，只靠著他的肩膀點了點頭。

青蓮燈和顧青璇是一榮俱榮的。顧青璇的青蓮燈是破損之後重新凝聚在一起的，威力已經大不如從前了，受到青蓮燈的影響，顧青璇的修為和原來也是遠遠不能相提並論。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她現在的身體如此虛弱的原因，原先她不懼嚴寒酷暑，現在吹吹冷風就會頭昏腦漲。

顧青璇離開之前，月清野又給她披上了一件極厚的披風之後，確保她不會冷到之後，才放她離開。

顧青璇按照月清野的話，並沒有直接去冰穹派，而是去半山腰，找了一個獵戶，那獵戶聽到她的來意之後，便帶著她饒過了冰穹派，往另外一座雪山行去。

老獵戶指了指一座雪山的頂部，「你想見的人在那裡，去見吧。」

顧青璇來到雪山之的頂部，那裡有一座晶瑩剔透的山洞，山洞外面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跪在地上，正在燒紙錢。

那人正是黃英。

黃英見到顧青璇卻並沒有感到驚訝，而是起身迎接她，「你醒了？」

顧青璇點頭，舉目四望，很是詫異，「為什麼只有你在這裡，其他弔唁的人呢？」

黃英道，「師叔去世的之前就囑咐過我，說如今修真界一片混亂，人鬼難分，要是她的死訊傳了出來，整個修真界估計會亂套。所以才讓我不要聲張此事。如今眾人還以為師叔在這裡閉關修鍊，不知師叔的死訊。」黃英說完抹了一把眼淚，將紙錢遞到顧青璇手裡。

顧青璇摸著那有些膈手的紙錢，眼眶的眼淚又是奪目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