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六道大祭
黃金劍氣，無可匹敵。
關於軒轅後人大唐皇室的讚譽過是過了些，但無論是對於南方的邪異毒物還是蠻荒的精怪大妖來說，軒轅劍確實如同頭頂上的鍘刀一般，隨時可能讓他們身死道消。
更何況，除了每一位皇室成員的劍魂之外，長安裡邊還藏著一柄真正的不朽神兵。
那是世間第一柄，也是最強的軒轅劍，或者說，那才是真正的軒轅劍。
軒轅之名，本就該威震三界。
「這個世界如此公平。」
蘇白心底的沉重讓他想到了更多。
人間無公平，但天道至公。
先祖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後輩繼承無與倫比的天賦，這本身便很公平。
人皇體身為天下至強體，再擁有那號稱無可匹敵的黃金劍氣，著實是恐怖了些。
然而……事實上，這世間所有的以下伐上，都不過是高屋建瓴般的由上而下。
無上玄法、絕世玄妙、天材地寶、傳世神兵，每一樣都是高境界的產物。
或許在別的修行體系中，所謂的「同境」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蘇白好歹也是修到了大乘觀妙的天才，對於修行的本質也不似初學者那樣一竅不通了。
修行其實真的是一種從上而下的事。
無論是本身的天賦根骨還是深奧的修行玄法，都不是他們的境界所能創造出來的東西。
高境界帶動低境界，這才是修行現狀。
便是引天地靈氣入體，也是因為天地之間的靈氣比人體內的法力多得多，天地靈氣相當於「高境界」，而修行者相當於「低境界」。
如同灌頂。
同樣，所謂的「道先」亦是高境界的產物，代表著同境難有的法則與血脈，所以特殊體質的人往往需要很多修行資源培養。
這是平衡。
軒轅劍魂一經誕生，強大無匹不說，更可與主人共同成長，難有極限，這樣不可思議的東西，想要修鍊出來一定需要付出非常大的代價。
聖皇是聖道之祖，這個代價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在這個過程中，人皇體相當於一條捷徑，能夠減少凝聚軒轅劍魂的難度。
對於沒有人皇血的蘇白來說，凝聚軒轅劍魂的代價更大。
換句話說，當初，有人給了他一條命。
廣穹女蕭湘顯然有備而來。
她知道很多蘇白不知道的東西，也知曉這神魔之文。
此地之前死去的那些人身上驟然泛起了幽光，讓四周忽地冷了下來。
魂魄離體。
「黃泉。」
蕭湘淡定如是，手捏印訣，輕聲低吟，幾次變換間，那些泛起的幽光緩緩升上了天，聚合，飄動，最終歸於六座石台之一，化作不明意義的花紋盤旋於立柱之上。
蘇白嘆了口氣，接著她的話說道：「那便進入看看吧……人皇。」
蘇白的皇血乾涸，但軒轅劍魂匿於凌霄劍中，這便蘊含一絲人皇之力。
凌霄劍抬起，人道金光閃爍，金色蔓延，最終形成一道光團歸於一座石台之上，化作花紋。
蕭湘目光投向了度南。
度南面無表情地割開自己的手掌，魔血灑向天空。
「魔王。」
而蕭湘自己則運轉玄法，激發仙根，去探尋法力深處所蘊藏的「仙」的力量。
「仙劫。」
六根立柱，此刻亮了四根。
在蘇白疑惑的目光中，天邊忽然傳來一聲長鳴。
「唳！」
寒芒四溢的喙爪，金光閃爍的翎羽，角如金剛，目光如劍，這竟然是一頭神武不凡的金翅大鵬，還未落地，便掀起一陣呼嘯之風。
只見他化作一名身穿金袍的桀驁男子，施施然走到了眾人身旁，向蕭湘示意一下，便將目光投向了度南。
「我來了。」
他環顧四方，朗聲道：「我名，金暉。」
度南點頭，伸手示意。
金暉輕哼一聲，一掌拍向胸口，吐出一口精血，赤紅如寶石，其中隱有金光掠過。
「妖神。」
度南割掌放血，而這頭大鵬看似神武，卻需要逼出心頭精血才能激活立柱，從血脈層次上看，無疑是要遜色許多。
蘇白若有所思。
金袍男子左右環顧，狐疑著問道：「貴教森羅教宗之名如雷貫耳，我族也是信了他的名頭才讓我前來中原大地，這六道大祭的最後一祭，你們可準備好了？」
「自然如此。」度南面不改色。
金袍男子正欲追問，只見一直沒什麼反應的第六根立柱，竟然莫名其妙地亮了起來！
眾人心頭大顫！
丁歲寒臉都綠了，自從這些人來了之後，他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了！
他來這裡是幹嘛的？明明是他大鬧城主府引來蘇白幫助找人，結果到了這裡卻反而沒他的事了，這些人又是幹什麼的？
他方才一直在旁邊聆聽，結果聽到了什麼？
森羅教宗？
那個與通天塔塔主並稱人間最強神算的邪教頭子？
再之後他便有了一種深深的恐懼感。
是不是他的所作所為，都在那位教宗的預料之中？
所以他的唯一作用，便是將蘇白給引了過來？
另一邊，蘇白在捋清神魔之文的內容。
這個地方是天帝留下的無疑，當純陽道觀搬去中州后，天帝便將舊址布置成了一個新的玄境，以大法力封住了玄境，還以神魔之文寫明打開封印的條件。
六道大祭，以「六道之力」為祭品，可打開純陽遺址的玄境。
是以這個地方在一些知情人的口中也被稱為六道玄境。
天帝光明正大地表明在這個玄境裡面有著極為強悍的六種法門。
用天帝原話形容，那便是「吾不曾修習之三界不存之法」。
這句話頗為古怪，同樣也引人入勝。
究竟什麼樣的法能讓天界主宰說出「三界不存」的話？又為何天帝也不曾修習？
幾萬年過去了，自然會有很多人解開這神魔之文，但依舊沒有人可以進入。
黃泉祭、人皇祭、魔王祭、仙劫祭、妖神祭，需要的分別是「鬼」「人」「魔」「仙」「妖」的力量。
這是冥冥中的「位格」的力量。
死人魂魄為鬼，軒轅劍魂為人皇，度南的血為魔血，蕭湘修仙，大鵬為妖。
這其中「鬼」的力量是最弱的，但這無傷大雅。
因為在過往的歲月中，這個地方不知道被「祭」了多少次，不知道發生了多少血腥與齷齪。
代表著「鬼」的那根立柱力量可能本來就很充足，只需要一個引子。
六道之中，五道已齊，只剩下最後一股最神秘也是最強大的力量，或者說是位格。
天帝明言，最後一祭，乃「扶桑祭」。
祭中之祭，超出一切。
現在，不知為何，最後一根立柱，亮了。
蕭湘不由眯起了眼。
「竟然是真的，森羅教宗……」
純陽門前，一股前所未有的金光沖霄而上，即便在場之人都有著不俗的修為，一時之間也難以睜開眼來。
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復甦了，一股巨大無比的壓迫力襲向了所有人。
轟轟轟！
純陽之門，起了變故！
拱門之中，金色光華流轉生輝，形成了一層耀眼的光膜，似乎蘊含無窮玄妙。
隨後，六根立柱齊亮，各自射出一道衝天光芒，於空中合而為一，隨後從天而降，灌入門中！
這裡好像多了一個無形的場域，所有人都受到了莫名的牽引。
空中，多了一張半虛半實的太極圖。
太極旋轉，眾人也被無形的力量分成了兩撥。
蘇白和沐沐為一撥，其他的人為另一撥。
純陽門不分內外，是居於六根立柱中間的拱門。
而蘇白沐沐和另一撥人如今便位於拱門的兩端。
咻！
金芒大放，純陽之門忽然散發出不可估量的吸力，將所有人吸入其中。
如果有第三方的人馬在此觀看，便會認為蘇白沐沐像是要與另外一撥人相撞一般。
門，不分內外，但有兩端。
那應該是……不同的入口了吧？
蘇白這樣想著，回頭看去。
沐沐的眉心有金色圖騰浮現。
那圖騰奇異而絢爛，大體是圓形，神秘莫測。
第六根立柱的金光，正是來自於此。
蘇白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種強烈的震驚感。
內心深處，不知從何而來的悸動與喜悅，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