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時候到了
蘇白不由沉默了一會兒，卻無反駁之話說。
雲礫也不接話，覺得還是換一個話題，問道：「你的記憶，貌似很完整？」
「是。」
將軍這才介紹自己：「吾姓杜，以此玉佩得以保全靈智。」
他的雙手是由雲墓的死氣構成，掌心向上，從胸口處以法力挪出一塊玉佩，靜靜懸於空中。
那塊玉佩通體雪白，有著神秘光暈流轉，乍一看，便感覺有深奧玄妙蘊藏其中。
「它來自蘭州的長白。」
中原九州，每一寸土地都有其古老的歷史。
長白的大雪未曾停過，白首的傳聞未曾失落。
「長白啊，天庭時代的不朽傳說。」
蘇白隱隱嘆了口氣。
在蘇白的印象中，天池典籍上提過，天庭那個時代，除冥王與神將外，三界還有九位崛起的絕世強者。
天帝為其中之一，其餘者，四人為天尊，入天庭，四人為魔尊，歸九幽。
這在封天後的如今是不可思議的。軒轅聖皇封天後，人間靈氣日漸稀薄，仙道會越來越難以修行。數千年前出雲桓沙皆有千歲的七境歸元者，可八境登仙者卻幾千年未曾出現了。
這便是軒轅聖皇為天池布置的天然後手。
就在眾人思緒飄蕩時，空氣中卻忽然響起一陣陣金屬的震顫聲。
這聲響初始不大，卻有一種獨有的韻律，金戈鐵馬，鐵血廝殺，就仿若這雲墓中的舊事重現。
按照這位杜姓的戰魂將軍所說來分析，雲墓的戰魂便已是包括了出雲、桓沙自己後來探尋的顯雲部落，若是三境將軍戰魂有微弱意識的話，那麼這裡便是有了派系，戰魂間也必然會有爭鬥。
「杜將軍？」蘇白喚了一聲。
杜將軍雖是戰魂，並無實形，但蘇白仿若也察覺到了他此時有些受寵若驚了。畢竟只是在雲墓規則下的「將軍」，若是生前在顯雲部落，他也不過是一介統領。
他不過凡夫俗子，永是保留謙卑。
但在這裡他是前輩。
蘇白還想打探些情況，可此時的大地卻也跟著震動，細碎的石子保持著無序的頻率震顫，雲墓里仿若天翻地覆。
眾人連忙警戒起來，手持玄兵，準備戰鬥。
蘇白這時才想起來了一件事。
雖然最近經歷的一系列事讓他格外迷惑，但他還是反應了過來。
這裡的將軍戰魂曾說過「戰魂不滅」，而蘇白遇到的第一位將軍戰魂也說過「時候未到」。
「時候到了。」
蘇白喃喃。
這或許是進一步接近雲墓核心的一個機會。
蘇白招了招手，會意的沐沐立馬小跑到他身邊。他給了個眼神示意沐沐安心，又扭頭看向雲礫：「其實我一直奇怪，這雲墓的布置是不是太單調了些，怎麼看都像是倉促間形成的。這雲墓的命名大概也是你們顯雲的前輩所為，現在看來，這裡竟也埋葬了桓沙古國，這裡有沒有可能就是當初的戰場？」
蘇白說話時，雲墓的變化已是格外明顯，忽然有鋪天蓋地的黑氣朝著四面八方涌去，眾人雖然對此感到不適，但倒也沒有什麼危險。
而在這黑氣席捲大地之後，視線中的巨坑中竟然爬出了數不清的戰魂。
「這……」
死士們較為冷靜，但蘇白神色凝重，他驀然快步前行，隨後大聲喊道：「遠離杜將軍！」
杜將軍同樣是戰魂，他一直以為玉佩可護他周全，然而此刻，他卻如同木頭一般僵硬。
戰魂們密密麻麻地在雲墓里現身，竟朝著同一方向走去，儼然戰爭打響，將士出征。
杜將軍不是意外，他的玉佩護不住他。
雖然他以為能護得住。
有死士試著呼喚他，甚至在雲礫的許可下，有死士發起了攻擊！
「沒用的。」蘇白壓低了聲音，「看來我們可以跟著他們去看一出好戲了。」
蘇白自乾坤袋中取出一塊傳音玉，趁杜將軍沒有反應，徑直打入了他的懷裡。
「這？」
雲礫注意到蘇白的動作，若有所思。
杜將軍就像是一個傀儡一般，搖搖晃晃地跟著戰魂部隊前進。
蘇白他們就這樣吊在他的身後，想要去看看戰魂們最終的目的地。
而他們路上曾擊潰的只剩下盔甲武器的戰魂，竟然有濃郁的死氣重現，重新構成了一個個的士兵或將軍。
這就是所謂的「戰魂不滅」。
戰魂去時混亂不堪，可在抵達了一處盆地時，卻漸漸地調整了各自的方位，赫然井然有序起來，慢慢地形成了兩支大軍。
這片盆地面積極大，雲墓畢竟是一處玄境，若有稀世珍寶相助，對於七境歸元者來說，開闢一處小世界都不算什麼。.
兩軍對壘，戰旗飛舞，一方寫有「出雲」，一方寫有「桓沙」，鐵畫銀鉤，氣勢磅礴。
在雲墓的規則里，戰魂只有兩種，一種是士兵，一種是將軍。士兵是一境，而將軍與進入者的最高修為等同。
以玄門大乘小乘的分別來說，如今的蘇白與雲礫俱是一妙境，那麼將軍戰魂同樣是一妙境。
將軍相對於士兵來說不多，但在這兩軍相接的戰場上，卻是比比皆是。
「殺！！」
「殺！！」
有將軍仰天大吼，持劍殺入敵軍。麾下眾戰魂一擁而上，一時短兵相接，戰魂只由死氣構成，所施展的生前玄妙以死氣驅動，雖少了幾分道韻，但威力巨大，黑色死氣遮天蔽日，極為可怖。
在諸修行者的感應之下，這處戰場至少有四十萬大軍廝殺，即便只是戰魂間最簡單直接的碰撞，也給人極大的震撼。
臂甲、頭盔、兵器等隨著主人被擊散而處處拋飛，戰魂雖是不滅，但若在這戰場上潰散，那便只能等到戰後再復活。
「殿下，這兩軍交鋒說不定會是一個轉機。」
一個死士恭敬地提醒。
雲礫淡然點頭，而蘇白卻眯起了眼。
「兩軍，除了出雲、桓沙，那麼顯雲部落呢？」蘇白暗暗思索，「杜將軍在出雲的部隊，可，出云為何能如此輕易地接納顯雲的人？」
要知道，這裡可都是沒有多少意識的戰魂，即便是將軍戰魂，此刻也在未知的影響下拚命廝殺。
顯雲部落是第一代雲王入雲墓出來之後所創辦，但現在看來，一代雲王或許本身便與出雲有著極大的關係。
這裡只有兩方大軍！
「沐沐，你之前有所感應，現在怎麼樣了？」
蘇白若無其事地問道。
「就在那裡！」
伴隨著她脆生生的聲音的是一根指向某個方向的手指，不過這根手指讓蘇白的臉色很難看。
沐沐指向了戰場的中央。
那裡有著無比慘烈的廝殺，黑色的死氣如同火焰般洶湧奔騰，像是將周圍的戰魂全都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