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戀漸遠
祁岩說完分手之後,他的目光是渙散的,臉色也很凝重,很明顯他也是有過痛苦的。
方菲聽到分手這兩個字之後是愣住的,顯然結果是出乎她意料的。她低下了頭,臉部的肌肉因為難過而開始扭曲,眼中的淚在閃爍,閃出的光,深深地刺痛著祁岩。
祁岩不敢再直視方菲,也許他在心軟,也許是因為愧疚,也許是在等待對方的答案,也許是想逃避,也許還有很多的也許。
方菲原本因激動而快要吞吐而出的心臟,因這突如其來的五個字而驟停了1秒,人生本來就有很多種可能,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到來。當意外先到來時,方菲感覺到的,先是頭腦一片暈眩,之後是空白,是充盈整個大腦的這句「我們分手吧」,「分手」,之後好像有一個狙擊手在方菲的盲區,向她的心臟分毫不差的射擊了一槍,兩槍,三槍…精準的射擊使方菲的心臟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疼痛使她淚水外涌。
方菲抬起了頭,為了自己看上去不那麼軟弱,也為了眼淚不流出來。她盡量讓自己保持理智,她低下頭咽了下口水后又很快的微抬頭看著祁岩說「為什麼?」
祁岩依舊低著頭「菲菲,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
祁岩道著歉,他的表情是糾結的,扭曲的,彷彿這一刻他變了模樣,成了另一個人。
方菲直直的看著祁岩說道「那從前你說的白頭偕老,畢業了就娶我,都是屁話?」
方菲的淚終於還是滾落了下來,這是她控制不住的,所有的委屈疑問在此刻都化成了淚水,她無法去相信這是真的,恍恍惚惚就像在做夢一樣,在曾經那個和她說過無數次「我愛你」的嘴裡,同樣說出了「我們分手吧」,這是多麼的諷刺。
聽了方菲的話祁岩很愧疚,「對不起,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在當時都是認真的。我沒有騙過你。」
「放屁,給我一個理由…」方菲怒了。
祁岩終於抬起了頭,他有些怒視著方菲的說道「方菲,你冷靜一下。」
方菲淚眼婆娑的怒視著祁岩說「我很泠靜……」
周圍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可這時候方菲已經顧不得了。
祁岩狠狠的說「好……是沒有愛了,你懂么?我不愛你了!」
為了儘快結束這痛苦,祁岩使用了殺手鐧。
「那你愛誰?誰……?」
方菲有些激動。旁邊桌的那對情侶也聽出端倪在議論紛紛,可此時方菲什麼都顧不得了,還會要這顏面?
「是我們的愛情沒了,和別人沒有關係,你感覺不到么?」祁岩也不情願的說著,就像是方菲逼的他一樣。
祁岩的這句話是話裡有話的。可此時的方菲早已被悲傷淹沒,完全沒有領會。
「是你的愛沒了,而我的還在。」方菲再次哽咽了。
「菲菲,我知道我這麼做傷害了你,不求你原諒,只希望你不要為我痛苦,我不值得!」祁岩再次低下了頭,不敢再直視方菲。
方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淚在眼裡打轉,她直直的看著眼前這個如此熟悉又陌生的人,同時看到了他的決絕。方菲不敢去想剛才都發生了什麼,眼淚再次滾落了下來,但是她迅速地用雙手拭去了,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后說道:「分吧,再見……」話音還未落,方菲就拿起包大步走出了飯店,而祁岩留在了原地。
方菲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在路上,每走一步都是如此的艱難。她試圖感受著背後,以為也許祁岩會追出來,會大笑著說剛才的一切都是他在開玩笑,也許會說我們還是朋友,也許什麼也沒說只是像往常一樣的抱住了她,緊緊的。
但也許也只是也許。
她就這樣離她們初次約會的飯店越來越遠,離她的初戀也越來越遠。
方菲從一條路走到另一條路,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就這樣一直一直的走著。
夜色漸暗,路上到處都是牽手親呢的情侶,你在鬧她在笑,親親我我,你儂我儂,彷彿整個世界只剩方菲一個人是單著。她想不通,也不明白為什麼,六年的感情說沒就沒了?以前的種種都是零了?她腦袋裡不停的回憶著過去,回憶著那些美好,這一切都因為兩個字就結束了么?她不懂,更不明白,她後悔自己沒有弄明白就答應了分手,但不答應又能怎麼樣呢?糾纏么?還是歇斯底里?這都不是她想要的。
感情就像兩隻鼓掌的手,精彩之處最是熱烈,如果一隻手出了毛病,另一隻再熱情也都是多餘的,終究沒法再看一場好戲。
方菲不知不覺就來到了自己兒時的住所,在一樓的倉買買了幾瓶罐裝啤酒,這樣的狀況也許只有酒可以澆澆方菲的愁吧,雖然不成熟,但管他呢?此刻不應該是解憂最重要嗎?
濱城有很多這樣的老城區,老房子,樓層不高,沒有電梯,沒有物業,樓下每隔幾米就有一個垃圾桶。面前這棟老房子寄託著方菲對父親全部的愛,因為十幾年前父親就是從這裡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從那時起,每到方菲有心事或是想念父親的時候就會來到這裡,到樓頂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和爸爸喝幾罐啤酒,看著街上人來人往。
此時的濱城已經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家家戶戶的燈光渲染著這座城市。在房子的內側有一條通到樓頂的走梯,方菲拎著啤酒沿著走梯一直向上,此時的屋頂有些黑暗,只有街上路燈折射上來的些許微光,是很好的隱蔽場所和世外桃源。
方菲來到自己的秘密基地,坐定,隨即起開了一罐啤酒,「爸,我又來找你了,你也饞酒了吧?來…」方菲說完先是往地上倒了一些,接著自己喝了起來。不知不覺方菲手裡的一瓶酒就喝沒了。「爸,我和你說過的祁岩你記得吧?今天我倆……分手了,呵呵,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沒想到,我,我以為今天他會向我求婚的,真諷刺啊,爸,你說我真的有這麼不值得么?我真的很愛他,可他說,他不愛我了。我…我還沒和媽媽說,反正她也不同意,這不是正好,至少有人是開心的。」「嗝」方菲說完打了一個啤酒嗝。
叮叮叮,方菲的手機鈴聲響了,栗小櫻在電話那頭著急的問:「菲菲,你還好么?你不要信祁岩的話,你在哪呢?」
「哈…小櫻啊,我在樓頂啊!」方菲醉酒的狀態回答著。
栗小櫻聽了方菲的聲音更加擔心,「什麼?菲菲你別想不開啊,你是喝酒了么?」
「我沒事兒,沒事兒。」方菲一邊說著,一邊又起了一瓶酒喝著。
「菲菲,你老實呆著,千萬別動啊……」電話那頭傳來栗小櫻急切的聲音。
「好,我很好的,根本就沒事,拜拜!」方菲暈暈呼呼的就把電話掛了。她接著說道「爸,你知道嗎,我覺得今天祁岩跟本就不是祁岩,他對我很好的,你說…你說他會不會是,惡魔附體了?所以才和我說的那些話,嗯……就是的…就是的。不然他怎麼會說出那些話來傷害我呢,他是那麼溫柔的一個人…說著說著方菲慢慢的沉默了,眼淚也哭幹了,獃獃的,就扶著自己的腿慢慢的坐到地上,靜靜地任由時間和風在自己身邊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