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奸佞侯爺(5)
陸時清:「我陸時清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流寇頭子:「你真的不管?」
陸時清嘴角含笑:「請便。」
就在流寇恍神的一瞬間,陸時清微微眯了眼睛,將他的搶擲了過來,槍刃的風從她耳側呼嘯而過,流寇應聲而倒,宋淮意這才注意到陸時清面色如常,手上卻已經青筋畢露。
他表面上說著「請便」,裝作毫不在意,但其實已經心思縝密的算好了每一步計劃,每一步營救自己的計劃。
陸時清掏出白絹擦了擦手:「剛剛怎麼沒求救?」
宋淮意看著陸時清,十分堅定:「因為我相信你不會見死不救。」
陸時清挑眉:「哦?為何?」
宋淮意:「自然是因為我與你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樣啊,我對自己有信心。」
陸時清好笑:「哈哈哈,你果然很有趣。沒事吧?」
宋淮意:「沒事。」
陸時清:「你身上這麼多血跡,也沒事?」
宋淮意低頭一看發現衣服上沾滿了流寇的血,倒是剛才打的興起,如今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旁的陸時清皺著眉脫了自己的白衫:「你也脫啊。」
宋淮意:「啊?!」
陸時清:「你不是說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樣嗎?倒是脫個不一樣的出來。」
宋淮意:「......」
陸時清挑眉一笑:「我只是格外討厭血腥味,別磨蹭,脫了你的血衣,穿我這件。」
陸時清將他那件外衫塞到宋淮意手中,很奇怪,剛剛明明經過了一場廝殺,但他的衣服上卻絲毫沒有血腥氣,而是有一股淡淡的龍涎香。
他揮了揮手,侍衛和他都閉著眼睛轉過身去,宋淮意知道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便迅速換上了陸時清的衣衫。
大漠夜晚的風有些涼,月華從肩頭傾泄,宋淮意只記得風中有陸時清扇子開合的聲音。
又往前走了一段,陸時清命人停了下來:「彭劍,搭帳篷。」
宋淮意:「我們晚上就住在這裡啊?」
宋淮意:「你也去。」
彭劍:「侯爺,我們幾個人一會兒就弄好了,別累壞了宋淮意姑娘。」
陸時清:「誰要住誰就動手。」
宋淮意吐槽:「你也沒動手啊......」
陸時清:「可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花錢買的,所以我可以為所欲為。」
宋淮意:有錢真是了不起啊。
「好好好,我現在就去。」
彭劍等人手腳十分麻利,宋淮意也只不過幫了一些小忙,吃完乾糧,便抱著枕頭佔據了最外邊的一頂小帳篷。雖然白天遇到了兇悍的流寇,但這一夜卻睡得十分安穩,或許是因為睡前幫著忙碌搭帳篷累壞了。
夢裡宋淮意睡在綿延不絕的沙河中,周遭一閃而過的都是京城的美食。
第二天醒來,卻發現自己在陸時清的轎子里,陸時清正百無聊賴的玩他的摺扇。
陸時清:「把口水擦掉。」
宋淮意下意識去擦,卻發現什麼都沒有,只不過是他在逗趣。
陸時清:「夢到了什麼?彭劍喊了你半天喊不醒,只好先把你裹了扔上轎子。」
宋淮意:「我夢到了,吃的。」
陸時清輕笑:「我還以為你夢到了本侯爺。」
宋淮意只覺得這次的上神大人自戀到了一定的程度。
陸時清接著說道:「不過你說實話的樣子——倒是別緻。」
別緻?特別又玲瓏有致,他好像從未這樣誇過自己,仿若燦爛星河中,獨獨挑出了那一刻最亮的北極星。
彭劍:「侯爺,到了。」
陸時清:「讓人去向种師道通傳,就說我來了。」
宋淮意與陸時清往碧血營里走了走,便看到一個軍裝的中年男子帶著幾個兵士朝他們走了過來。
那男子氣度不凡,見了陸時清,不卑不亢的行了個禮:「陸侯爺,真是許久不見了。」
「距離上次咋子血河營與張叔夜切磋,已經過去十年了。」陸時清說道。
种師道:「侯爺當時雖年輕,但天縱英才,絲毫不輸,碧血營這幾年與朝廷不大來往,不知道侯爺所來何事?」
陸時清:「我也不繞彎子,我想向種將軍查驗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說著他身子微微一側,向种師道介紹了宋淮意。
宋淮意掏出貼身攜帶的玉符,向种師道描述了近日發生的種種怪事。
种師道:「哦?竟有此事?不過碧血營雖然是軍營卻並非要塞,軍機大事並不會在此商討。細作若要勾結泄密,也斷不會千里迢迢來這荒漠啊。」
陸時清:「那麼最近可有出現什麼不尋常之人和不尋常之事?」
种師道仔細回想后搖了搖頭:「一切如常。」
陸時清:「那麼這段時間,可有什麼外來之人?」
种師道沉吟:「若說外來的,只有採辦軍馬的馬隊了。」
宋淮意:「採辦軍馬?是從秦國嗎?」
种師道:「不,是金國。不過,要去金國,確實是要途徑秦國......遮陽板,你們去找管理馬廄的游龍問問。」
陸時清眉頭微皺,旋即朝种師道行了謝禮:「多謝種將軍!此事關乎國祚,還請種將軍能夠嚴守秘密。」
种師道:「這是自然。」
沒想到陸時清也能這般禮數周全,跟之前揶揄自己時完全不一樣,做的這樣滴水不漏,可謂是心機深沉。
宋淮意看著他,忽然覺得很是看不透。
「陸時清。」
陸時清:「怎麼了?」
「你剛剛跟在大漠里完全不一樣呢。」
陸時清:「他們叫我什麼?」
宋淮意不解其意問道:「陸侯爺。」
陸時清:「所以,我的所作所為該當得起這一聲侯爺。你剛剛又叫我什麼?」
宋淮意:「陸時清......」他不會是想說自己不尊重侯爺,趁機搞自己一頓吧!
陸時清挑眉輕笑:「所以你見到的,就是我陸時清本來的樣子。」
我們走了半柱香,便到了馬廄。
游龍:「回稟侯爺,八月的這批軍馬,一批是我們碧血營留用,另一批是送去杭州懷遠營的。」
陸時清略一凝眉:「懷遠營?他們自己不能採買軍馬嗎?為什麼一定要通過你們?」
游龍:「軍馬採買權一直只有我們碧血營又,懷遠營向我們調馬也是從八年前才開始的,是朝廷下的命令。」
陸時清:「當時朝廷提這個建議的時候,只是為了更好的管理軍馬,倒也沒什麼不妥。」
宋淮意:「那馬隊里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
游龍:「沒有啊,馬隊的人都是從營里選拔出來的,個個都知根知底......啊,對了,你這麼問我想起來了。這支馬隊都是五月出發,八月回來,會臨時加入一個使臣大人指定的馬販邱平川,他負責為懷遠營選馬。」
陸時清:「朝廷提議調度軍馬也就算了,怎麼還偏要指定一個馬販?這馬販什麼來頭?」
游龍:「侯爺......這我就不太清楚了,領隊方功成可能知道。」
彭劍:「快去傳方功成,難不成還要侯爺去?」
方功成很快跑了過來,一見到陸時清,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侯,侯爺!」
陸時清:「順好了氣,說說邱平川。」
方功成深吸了一口氣:「邱平川就是個馬販,武功還可以,人也仗義。不是我為他說話,咱們同行的兄弟都覺得他人還不錯,不像是壞人。」
陸時清:「邱平川長什麼樣子?」
方功成:「長什麼樣子啊?普普通通,高高大大,沒什麼特別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要說跟別人不一樣的倒是有一點,他右手的無名指斷了。」
宋淮意:「那他可有畫像?」
方功成:「嗨,他又不是大姑娘,誰帶他的畫像啊。」
宋淮意:「什麼也沒有這可怎麼找,不如你說說他的樣子,我來畫,畫出來你看像不像。」
彭劍找來紙筆,宋淮意認真聽著方功成描述,卻沒注意到一旁陸時清看著她的眼神,有些驚訝,又有些其他的含義。
落筆后,方功成看著宋淮意的畫:「對對對!他就長這個樣子!簡直神似!」
陸時清:「想不到你竟然還會畫畫。」
宋淮意:「當然,我說過我與其他女人不一樣,你說你帶上我是不是事半功倍。」
陸時清不置可否,只是拿出扇子在宋淮意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雖然他沒說什麼,但宋淮意覺得應該是肯定了自己的作用。
拿到了邱平川的畫像,一行人準備回京城。但在離開時,陸時清忽然回首望了望正在營地操練的少年們,然後拿出自己的槍,在風沙中耍了一個凌厲的槍花。
「我少年時在碧血營待過一些時日,覺得大丈夫應當馬革裹屍,報效國家。但後來遇到一些事,才明白,光有武力是不夠的。所以我進京代父受封神通侯,在朝中左右逢源。但今日再入碧血營,我才發現槍尖仍有熱血。」
宋淮意:「你不會是想領兵打仗了吧?」
陸時清:「不,我的熱血只是我一個人的義氣,要救國家,個人義氣最不能留。我十五歲時便知曉,世事當有調和,在亂世之中更要權衡。」
宋淮意:「陸時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