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跳大神?
伴隨著陽光徹底的灑向大地,一輛K字頭的綠皮緩緩的駛入了哈市車站,在洶湧走下車來的一片旅客當中,這名兩手空空的中年男人顯得並不起眼。
不是王震不想給家裡人帶禮物,只是在他那十幾年來往返兩國的列車工作以來,毛熊國的一切對於王家來說都已經變得一點不稀奇了。
站台外,王朝陽對著王震揮舞起了雙臂。
「老爸,在這邊!」
從盛海回來,經歷了養尊處優的一個月後,王朝陽的膚色再度變回了那種耀眼的白皙,在人群之中看起來十分的顯眼。
聽到了聲音的王震也同樣的笑著揮了揮手,隨後二人邁步走下了站台。
「老爸,李叔和張叔呢?怎麼沒看見他倆?」
看著從列車上下來的只有老爹一人,王朝陽不禁疑惑的問道。
「他倆家本來就不住在哈市,現在買賣做完了,他們當然是坐車回家了。」
這趟外出回來后,王朝陽只感覺老爹身上的氣質有種說不出來的改變,似乎是更加自信了,又像是更加穩重了。
皇冠車一路暢通無阻,十幾分鐘之後,二人回到了家中。
在得知了王震回來的日期之後,王媽一大早就跑去了菜市場,買上了新鮮的排骨裡脊和各式蔬菜,按照之前迎接王朝陽回來的規格,再次擺上了一大桌的菜肴。
而此時看著眼前誘人的菜肴,餓了一個早上,肚子已經大叫著抗議的王雅婷早都忍不住了,但是老爹和老哥遲遲沒有回來,想要偷吃的想法也被她徹底的打消了。
慢慢的等著吧……
最近家裡人三番兩次的外出,而且每一次歸來都能帶上不少的收穫,先是那個不著調的哥哥在盛海發了財,接著老媽的服裝店生意火爆,聽著昨晚兩個人的語氣,這次老爹回來應該又是大賺了一筆……
如今家裡的那股濃重的經商氛圍,已經徹底的瀰漫到了空氣當中的每一處角落,看著全家人都在忙碌著,王雅婷的心裡其實也早都犯癢了。
畢竟王雅婷早都已經為今後做好了打算,大學畢業之後自己就回到哈市,進廠做個文員,但是看著現在的下崗熱潮,她原本的計劃也不得不徹底的取消了。
要不要和老哥商量一下,讓他直接帶著我去盛海做生意?
反正都是為了賺錢,做生意和進廠考公比起來,好像也沒有什麼區別嘛……
王雅婷此時還不停的心中暢想著,終於,她聽到了那道期盼已久的敲門聲。
「老爸!」
王雅婷一個箭步衝到了家門口,給了王震一個大大的熊抱。
王震和王朝陽脫下了鞋子,滿臉笑容的走進客廳,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居住了十幾年,自己無比熟悉的家,王朝陽突然在心底萌生出了一個想法——這個家好像確實是有點太小了。
六十平米不到的屋子內住了一家四口,以後世住慣了改善房的角度來看,這個家住起來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現在哈市的房子也不過一百塊一平米,看來是時候買套寬敞一點的新房了,畢竟自己上學走了,小妹還是要在家讀三年高中的……」王朝陽這樣的心裡想著。
王震走進客廳坐到了那張不大的沙發上,隨著兩人進屋,王媽也端著最後一盤菜從廚房中走出來了。
「快和你大兒子說說吧,天天追著問我你這趟賺了多少錢,問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老一輩人總是不會表達內心的真實情感,最起碼王朝陽就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對老夫妻之間說過什麼甜言蜜語,又或者是互相思念的話,但是這也並不妨礙二人的感情,這麼多年以來保持的依舊如初。
「哈哈哈」,王震的眉毛一挑,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壞笑,接著,他將短袖襯衫的扣子從上面解開了兩個。
就在胸前口袋的背面,衣服的內側,王震自己縫製了一個小兜子,將那縫的細細密密的兜子直接撕開,小心翼翼的從中拿出了一張銀行卡。
「鐺鐺鐺!」
王震先是拿著那張銀行卡在眾人的眼前晃了一圈,然後直接放在了桌面上。
「就在這張卡里,兩百三十萬盧布!」
王震的語氣豪氣衝天,身上的氣勢是無比自信,王媽從未見他展現出過這般豪邁的樣子。
看來錢財,真的能夠瞬間給予任何一個人以底氣。
桌子另一邊的王雅婷和王媽在開心的大笑,現場的氣氛瞬間便提升到了頂峰。
然而聽著王震的話,王朝陽卻是在瞬間愣住了。
盧布結算?
對啊!做外匯就是用外幣結算啊!
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應該是圍繞著盧布貶值來搞金融啊!
迎著一家三口奇怪的眼神,王朝陽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了身,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
「不應該啊。」王媽伸手摸了摸王朝陽的腦門,一臉疑惑的說道,「這小子也不是沒見過錢,怎麼就突然這樣了……」
「剛才在車站還好好的呢,是不是在外面沖著什麼了?」
王震的這番話一說出口,王媽的臉色立刻變得緊張了起來:
「你別說,很有可能!」王媽滿臉的嚴肅,一本正經的說道,「這小子最近三天兩頭的往外跑,指不定就是在哪兒犯著什麼忌諱了!……鐵西那邊有一個大仙說是特別靈,我這就去把他叫回來!」
王媽說干就干,脫下了身上的圍裙,當即就要穿鞋出門。
「媽!媽!我沒事!」
看著王媽雷厲風行的動作,王朝陽瞬間回過了神,連忙跑到門口拉住了正準備出門的王媽。
「我剛剛是在想事情呢,我真沒事!」
王朝陽可是深知那幫子「出馬仙」的可怕。
小時候,有一年秋天他高燒不退,老媽硬是從四處找了好幾波「大仙」,輪番來家裡給他做法。
這群「大仙」們師從不同的山門,使用的施法手段也各有差異,有讓他喝香灰的,有一直拍他後腦勺的,還有一邊在嘴裡叨叨,一邊圍著他上躥下跳的……
其中有一個是王朝陽印象最深,也是手段最離譜的。
那時候一家人住在農村,王媽從八十裡外的一個縣城請來了一個白鬍子的老道,那老頭拉著他大半夜坐在農村的大院子里,二人死撐了一宿沒睡覺,老道愣是在他面前念了整整一晚上的經文……
不過就在那老道念完了那一夜的經文之後,王朝陽的燒卻是真的退下來了。
事過二十年後,當他再次回想起這段往事,開始學著從科學的角度來解釋迷信做法的時候,王朝陽堅定的認為,當時的自己,一定是在那個溫度不到十度的晚上被自然降溫,活活把自己給「凍」的退燒了……
「我真的沒事!老媽!」
王朝陽用著無比真摯的眼神望向王媽,雙眼之中隱隱的有淚光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