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剛剛開始
景纖纖的聲音帶了一絲不滿和軟糯。
離得太近了,楚王只覺得一股酒香混雜著女子馨香立時縈繞在自己鼻尖,他低了低頭,見景纖縴手抬的高高的擋住他的眼睛,身子卻伏下來歪著頭看著他,和他的眼神撞到一起狡黠的笑了笑,又開始吹捧。
「王爺英明神武,必是不會被這等小伎倆所迷惑的。」
楚王背著手,眼神淡淡的看著她,「景樂公主的小伎倆嗎?」
景纖纖搖頭晃腦的反駁:「不不不,景樂只是我的封號。」
「我叫景纖纖。」
楚王退後兩步,景纖纖的眼睛在越來越幽深的夜裡顯得更加明亮,還混雜著他說不清的討好情緒,見他退後了一步,景纖纖又走近了些,長長睫毛下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他。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景纖纖,扭頭走了。
景纖纖在楚王背後笑眯眯地揮了揮手。
今日她是滿意的很,別的慢慢來嘛,不著急。
景纖纖回過頭看了一眼景橙,臉上的笑意退去只剩下冷漠,銳利的眼神意味不明,然後回頭慢悠悠的走了。
不急。
景纖纖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醒了柳月就告訴她皇後身邊的人來了幾趟叫她過去,景纖纖趕緊收拾收拾去了椒房殿。
一進正殿就見裡面鬧哄哄的,亂七八糟的人跪了一地,父皇、太子和麟王都在。景纖纖親親熱熱打了招呼才看到跪在下頭的景橙,眼神詢問地看向了景熙,景熙沖她點點頭,景纖纖就明白了,定是景熙哥哥查出那杏仁粉是景橙下的了,今天有好戲看了。
「父皇,你不能因為查到了一個小宮人就說那杏仁粉是我下的,我也是父皇的女兒,您為什麼相信一個小宮人的話反而不相信我呢?」景橙哭的期期艾艾,雖然那天母妃說了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認下來,但是真到了這個時候她心裡還是慌的。
「四皇妹怕是不知道,這人是孤和麟王一同抓的,審也是我們一起審的。麟王的手段了得,審一個小宮人自然不費什麼力氣,眼下沒把她提上來是給你留些顏面。」太子和麟王坐在一起,倒了茶自顧自地喝起來。
麟王伸手把一個香囊丟在她面前,正是她藏在房中用來裝杏仁粉的香囊,景橙看見這香囊頓時跟見了鬼一樣抬頭看著麟王,他竟然連這個都找到了!他是如何出入自己房中的!
麟王看著她這個反應,譏笑了一聲。
景纖纖喝了一杯水覺得該自己上場了,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的她眼眶立刻紅了起來,走到了景橙身邊。
「妹妹,真的是你嗎?太子哥哥和景熙哥哥真的沒騙我?」景纖纖掛著淚珠,不可置信的看著景橙。
「我自小待你就如親姐妹,你喜歡什麼我都給你,難道就因為上次你說為什麼父皇先給我選婿嗎?」一旁坐著的皇上頓時黑了臉。
「纖纖比你長一歲,理應先為她擇婿,你就因為這個嫉恨她?你怎麼不來毒朕?」皇上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桌上的茶蓋被這力震得跳了跳。
景纖纖見景橙瞪著眼睛怕的眼淚都要出來了,著急的搖頭,要開口辯解的時候景纖纖又攔住了她的話頭。
「難道是因為上次在御花園麗貴妃差點摔了我的簪子我回了一句嘴嗎?這簪子是母後送給我的,我自是不願意讓麗娘娘摔了的,都是姐姐不好,我去找麗娘娘道歉,只是姐姐是真的吃不得那杏仁粉。」景纖纖邊哭邊就要去扶景橙。
太子臉色不悅,他不知景纖纖是在做戲,只覺得這千嬌萬寵的妹妹竟然受了這麼多委屈,一把把景纖纖拉過來,對著景橙大聲訓斥:「這是什麼蛇蠍心腸的妹妹,單單就因為這些事情就要置你於死地,你還這麼大度!」
景纖纖順勢趴在太子懷裡,又哭哭啼啼起來。
這些手段都是景橙用慣了的,前世景纖纖不知道吃了她多少虧,如今她拿來用一用倒也覺得十分受用。
「我沒有!你血口噴人!什麼玉簪什麼御花園根本沒有的事!」景橙氣急了就要起身,景熙上前一把將她摁住。
景纖纖哭的梨花帶雨地從太子懷裡抬起頭來說:「我相信妹妹必然不會以為這些事情要置我於死地的。」
景橙愣了一下,牙齦都要咬碎了,捏著拳頭眼睛里的怒火要噴出來了,母妃教了她要隱忍,不管什麼罪名都不能承認,但是此時怒火燒的她理智都沒有了。
「三皇姐如此聰慧,杏仁粉這麼拙劣的伎倆我如何能得手?更何況姐姐不是在皇後宮中出事的嗎?再怎麼怪也怪不到我身上來!」
景纖纖瞪圓了眼睛震驚的看著景橙,一時之間眼淚都忘了掉。
這景橙也太蠢了些,這話的意思是皇后給自己的親生女兒投毒然後誣陷給麗貴妃嗎?
景纖纖面色難看的看著景橙,前世她為什麼會輸給這樣的人?就是因為景橙比她會嚶嚶嚶嗎?
景纖纖走過來使了十成十的力氣打了景橙一個巴掌,打完她自己都覺得手疼,景橙的臉立刻就腫了起來。
「你!」景纖纖指著景橙說不出話,但是睜著淚汪汪的大眼睛控訴的看向了皇上,那意思好像是說「父皇,你看她還誣陷母后」。
皇上走過來安撫的摸摸她的頭,看著眼睛里都是不甘的景橙開口說道:「朕倒是覺得這下毒之事不像你一人所為。」
「傳朕旨意,景橙以下犯上,意圖謀害皇姐,罰跪太廟五日,貼身宮女杖斃。」
「麗貴妃德行不修,降為貴人,禁足三月,玥蓉殿中的宮人由皇后看著撤去一半。」
景橙瞬間如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就這麼下了命令的皇上,正要開口再求一求,就被景纖纖攔住了話頭:「父皇,那太廟陰冷潮濕妹妹怎麼能跪那麼久呢?」
皇上恨鐵不成鋼的看了景纖纖一眼,「你還給她求情!」一拂袖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等皇上走遠,景纖纖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俯下身子看著景橙笑意盈盈的說:「妹妹,怕了嗎?」
「但是這才剛剛開始啊。」
景橙只覺得她這笑如鬼魅修羅,背後不自覺升起一股涼意,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