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苦（2）

「你這什麼趣味。」如果南音能聽到就知道這個聲音就是那個喊遊戲開始的聲音。

「這你就不懂了吧，窮書生與有錢人這才有看頭嘛。如果這小美人家道中落就更有意思了！」長樂繼續揮筆，桃花美目流轉，粲然一笑。

「當初你讓我來給這美人設計考驗，可沒定什麼內容。」

「……」聲音沉默片刻，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你可知道煙羅？」

「煙羅是誰，哪位美人嗎？」

「沒事，你繼續考驗南音。」那聲音悻悻而歸，轉了話題。

南音家早年接濟過上京趕考的洛弈，也就是洛然的父親，雖然洛弈落榜，但在南恆的幫助下當了村裡私塾里的教書先生，於是兩人就結為異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所以兩人娶妻之後，兩家就約定好，如是日後夫人有孕，若一男一女，就定為娃娃親，若是兩個男娃娃，或是兩個女娃娃就結為兄弟姐妹。

洛然和南音的娃娃親，在她剛剛出生時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

南音抱著雞蛋籃叩響洛家的門：「洛姨，我來看您啦。」

「噯，音音稍等，姨姨馬上給你開門。」洛夫人是個很溫柔的女子，溫婉大方。

「好。」

木門在一聲「咔嗒」下打開，洛夫人見她抱著一籃雞蛋，就趕忙接住。

「你娘親又讓你給我送東西，來快進來，你洛哥哥回來了，正在屋裡幫忙呢。」洛夫人牽著她的手送到屋內，洛然此時正撩起袖子擦桌椅。

「……眉目清冷，一雙桃花眼不見半點情緒……」長樂寫得正歡，就被那個聲音嘲諷了。

「這不分明就是你嗎？咋這麼自戀呢，真是砂紙擦屁股給我漏了一手。」

說完不等長樂出口反駁，又道：「我可警告你啊，這真是你徒弟，你的花花腸子少用點。

長樂聞言，又補了兩句：「……南音看著洛然，腦海里冒出一句詩：岩岩若孤松之獨立，巍峨若玉山之將崩……」

「真是小刀炸屁股，開眼了！」

長樂這才把筆一撂，道：「我說，怎麼一個兩個都說是我徒弟，我才金丹期，師父也不讓我下看起來仙風道骨的，怎麼這般蠻不講理。我不就問問你嗎？你急了是不是。」長樂捂著頭，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師父說化神之後便可飛升上界，這般神通在此界並未出現過，難不成是飛升之後的上神……

那他所說的徒弟，說不定真的有可能是我的。

「你想知道煙羅是誰？」虛影撫著鬍子一臉促狹，見長樂靠過來，又一背臉，高深莫測道：「不可說，不可說啊。」

「我去你的不可說！」

南音定定瞧著正在忙碌地洛然，總覺得在哪兒見過。興許是兒時吧，但是兒時的記憶又好像沒有洛然。可能是自己記事太晚吧。

「洛哥哥，我來幫你吧。」

洛然彎了彎眼眉，笑道：「哥哥快忙完了，不用幫忙的，如果音音一定要幫忙的話，就給我打盆水來吧。」

「好，洛哥哥等我。」

洛夫人一直聽著屋裡的動靜，攔住打水的南音，端起一盆水進了屋。

「不用音音，我看這屋裡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來，把這兩盒脂粉給你南姨送去。」

洛然已經知道男女有別，拂開了南音想牽他的手，南音望著他，心裡莫名地難受。

轉眼五年過去，曾經的小秀才通過了院試，鄉試，會試，眼下就該去殿試，面見聖上謀取一個好的官職。

南音卻被診斷出，身有癆病，咳嗽咯血，日漸消瘦，整日帶面紗示人。

「探花郎回來了！咱們縣出了個探花！」

南音聞言不敢過於激動，就讓婢女幫忙看看。

「小姐，真的是姑爺！」

等她歡欣地回到家，等來的不是婚書，而是洛然的賜婚聖旨。

「這……」南音蒼白著臉，想笑卻咳得厲害，一旁的婢女趕緊給她倒了杯溫水，拍著她的背順氣。

「原是我不配，得了……這種病，怎麼能繼續耽誤你。」南音說罷就昏了過去。

「音音！」

「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