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論禽獸的具體形象
數日後。
葛姓富商家的園林美宅內。
左衛將軍張彥超坐在廊下,懷抱一名小婢女,手掌伸進小婢女的衣襟內揉捏著,臉上掛滿淫笑。
瘦弱的小婢女滿臉通紅,渾身顫慄,絲毫不敢反抗,緊閉雙眼任由施為。
小婢女姿色一般,骨瘦如柴,張彥超其實不喜歡她,只是享受肆意褻玩的感覺。
撫弄了一會,張彥超失去興緻,粗魯地將小婢女推開,厭惡地叱罵:「像根木頭,沒一點反應,渾身沒二兩肉,摸著硌手,難怪只值五百文錢!」
小婢女摔倒在地,眼眶含淚,強忍痛楚急忙爬起身跪倒叩首,渾身顫抖不停。
「滾下去!」張彥超不耐煩地揮揮手。
張彥超暗暗感慨,還是年輕人龍精虎猛,每次都能折騰出這麼大動靜。
卧房門打開,兩名衣不蔽體的妙齡女子掩面哭泣著倉惶逃出,赤著腳連鞋子也顧不上穿。
她們裸露出的脊背、胳膊上滿是青紫色的鞭痕,望之觸目驚心。
張彥超收回淫邪目光,暗暗記住她們的相貌,這可比那枯瘦青澀的小婢女有滋味多了。
張彥超快步走進卧房。
幔帳籠蓋下的床榻上,躺著一名裸身男子。
「微臣伺候二殿下更衣!」張彥超手捧白綢袴衣,諂笑著恭敬侍立。
男子掀開紗帳下了床榻,在張彥超殷勤伺候下穿好衣衫。
此人弱冠之齡,皮膚白皙,身子纖瘦,臉貌英俊五官挺立,一頭黑髮披散,顯得慵懶頹靡。
或許是酒色過度,他的臉色泛靑,吊著兩個青黑眼袋,狹長的眼眸讓他看上去,像一條蟄伏的毒蛇。
他便是劉知遠的次子劉承祐。
劉承祐隨手拿起桌子上放著的酒壺灌了口,斜倚在椅子上,懶洋洋地道:「再派人去城裡買幾個雛兒,那兩個玩來玩去一點不新鮮。」
張彥超苦著臉道:「滄州城裡流民匯聚,大多是些吃不飽飯的泥腿子,難有姿色能入眼的。之前獻給二殿下的兩個,還是這府里留下的....」
「嗯?」劉承祐不悅地斜眼飄去,張彥超立馬臉色一變拍胸脯道:「二殿下放心,城裡還有不少沒來得及逃走的上等戶和中等戶,想來家裡總能找出幾個能入眼的。」
劉承祐這才緩和臉色,半閉眼眸道:「我記得,姓葛的商人家裡,倒有幾個姿色不錯的。可惜了,那老不死的全家躲進牙城,有橫海軍牙兵保護,倒教我無從下手。」
張彥超小心翼翼地道:「前日符金盞去景州籌措糧草,葛老頭帶著一家老小也跟著一塊去了,現在早就跑得無影無蹤。」
劉承祐冷笑道:「如今已是大漢天下,區區一個商賈能跑到哪去?暫且先給他記下,待我日後回到開封,定要發海捕文書,通緝其一家!」
「二殿下徵召他的房宅,乃是他葛家祖上積攢的福分,老東西還敢推三阻四,反了他了!到時候捉住他一家,定要讓他知道,得罪二殿下是何下場!」
張彥超在一旁幫腔。
劉承祐一壺酒喝完,覺得無聊至極,煩躁地道:「終日縮在滄州城裡悶得慌,你趕緊想想,給我找些樂子瞧瞧。」
「這個....」張彥超眼珠滴溜溜直轉,「近來,下臣從幾本野史雜集里學到一套剝皮法,名曰『魚鱗剮』,傳聞乃是前朝武周年間,來俊臣所創....」
「哦?」劉承祐頓時來了興趣,「趕緊找個人來演示我看!」
張彥超道:「試刑需用死囚,可滄州監牢在橫海軍掌控下。」
劉承祐不耐煩地道:「滿城都是賤民,派人抓兩個回來不就行了。」
張彥超苦笑道:「城中流民大多有鄉鄰為伍,本地百姓家裡也多有子弟在橫海軍中效命,隨意抓人,只怕會激起矛盾。」
劉承祐躁怒道:「我身為皇子,在一座滄州城裡竟然處處掣肘,真是豈有此理!今日你必須想法子弄個大活人來,演示魚鱗剮解悶!」
「殿下莫急,且容下臣想想看....」
張彥超趕緊安撫,緊鎖眉頭思考。
「有了!下臣還探聽到一個消息,說是不久前,城裡捉住幾個契丹人,殺了幾個,還剩下一個,據說是個漢人,年幼時做了契丹奴隸,後來命大未死,還成了契丹北院林牙書吏使!
此子在契丹軍中,隸屬於梅古悉部!」
劉承祐猛地睜大眼,咬牙切齒:「梅古悉部....」
這是一個令他感到恐懼和憤怒的契丹部族名號。
想當初,他率領的兵馬就是在深州,慘敗於梅古悉部。
那一仗,險惡慘烈,三萬兵馬只剩不到一萬人潰逃活命。
恥辱慘敗,讓他這位新晉皇子顏面盡失。
逃亡路途中,接到父皇劉知遠的旨意,將他一頓痛罵,命他率殘軍退入滄州城休整。
劉承祐低喝道:「既是契丹鷹犬,符金盞為何不將其斬首?」
「據說此子在刑場上慷慨陳詞為自己辯解,符金盞起了愛才之心,免其死罪,讓其住在刺史府里,等查清楚此人身世后再做定奪。」
劉承祐臉色兇狠地道:「今日符金盞不在,你即刻率領一隊人,隨我去刺史府,將此人抓來!」
張彥超急忙應了聲,旋即又小心地道:「畢竟是符金盞的人,要不要等她回來商量后再....」
劉承祐冷哼道:「一個契丹降徒而已,殺了他,符金盞也無話可說!那女人膽敢不將我放在眼裡,就當作給她個教訓!讓她知道,如今這天下,已是我劉漢江山!就算是符彥卿和李守貞,也得跪在我劉氏腳下!」
「謹遵二殿下之令,下臣這就去點齊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