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一切都是命

看著大殿上幾乎全部跪下了的朝臣，聖上眉頭緊鎖，知道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最不想面對的事情還是來了。

喬謂升和溫瓊與相視了一眼，同時站了出來。

兩個人的態度一致，清者自清，眼下是有奸人在攪·弄風雲，一方面南邊整個地方上都已經成了朝廷管轄不到的地方，而且開始在七皇子等人的運作下，興風作浪。

另一方面，朝堂上分明有人裡應外合，煽動不明真相的朝臣跟著起鬨。

眼下正是大啟的關鍵時候，希望聖上能讓他們回家待命，等待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

就是宋家老太爺也認為這個時候喬謂升和溫瓊與不適宜留在朝堂之上，只是事情未明之前，也不好讓兩個一向兢兢業業的大臣蒙受不白之冤。

聖上只得點頭同意。

鄭閣老又提出，眼下溫停淵的身份敏感，自從他去了南方之後，自己本身也數次遭遇性命威脅，這樣的情況下，讓他接著留在南方，不但對他自己本人不好，對於謠言的傳播更提供了便利。

因而奏請聖上，即刻將溫停淵召回。

若是溫停淵在接到聖旨之後，即刻回來，至少能說明，他與七皇子在南方的那些勢力並沒有直接關係。

而若是他不回來，朝廷只怕真的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話聽著像是那麼回事，實際上裡頭算是包藏禍心，不說別的，就現在南方那個局勢，溫停淵能回得來么？

若是被七皇子的人百般阻撓，無法回來，那依這鄭閣老的話，豈不是說溫停淵是七皇子一夥的？

可他這話，聖上沒有辦法反對，因為眼下除了這個辦法，他也沒有其他的法子了。

失去對南方的掌控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如今的溫停淵就像是落入黃河的一顆石子，想要撈回來，豈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更何況，聖上也有自己的打算。

這連續的幾道命令頒布下來，朝堂有人歡喜有人愁，但是很顯然，對於整個大啟的官場來說，都處於了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之中。

同時為了更好的配合調查，溫家和喬家也被大理寺和錦衣衛聯合封控了起來，不許人員進出，直到所有的事情結束。

徐氏已經不知道哭了幾缸眼淚了，人都沒了半條命。

好在半夏一直在，加上門口有錦衣衛的人，倒不至於陷入之前的那種困境。

更何況，大理寺和錦衣衛的人也明白，聖上實際上並沒有因為溫停淵之事真的就對這兩家遷怒，不然當初在朝堂上也不會那般猶豫。

老太太和喬謂升對於溫停淵的身份早就已經知曉，實際上也是兩個人心裡一直懸著的隱憂。

如今鬧出來，竟同時生出一種，到底沒有逃過的感嘆。

「自古君王之心，最難預料，這一次……真的看天了。」

老太太多少有些傷感，然後又輕輕地搖了搖頭，「當初姑娘也是出於沒法子的事情嫁了他，我便是想要怪他明知道自己身上背負著這樣的命運還要娶我們姑娘，也沒法怪罪了，只能說這都是命。

只盼著孩子們能順順利利地過去，若這事兒了了，一切也都過去了。」

喬謂升見母親頭髮幾乎都全白了，如今還在為了孩子的事情操心，心裡也過意不去，「母親也不要過分擔心，聖上與停淵是從苦難時一道走出來的叔侄倆，當初先太子的事情，可以說是喋血宮廷，如今對於聖上來說，未必真會疑心停淵。」

老太太卻搖了搖頭，「此一時彼一時，更何況，停淵的身份就是個不確定的因素，即便聖上信任姑爺，那難道還能信任別人？

這個身份如今曝光，不知道有多少有心人會想要利用這一點來做文章，本身聖上即位到現在時間就不長，也稱不上地位穩固，這樣的情況下，聖上要考慮的不僅僅是他和姑爺的叔侄之情，還有如今大啟的江山。」

老太太的話是中肯的，喬謂升的心裡也清楚這些道理。

只是這樣的道理，在作為父親的他看來多少有點兒殘酷。

喬玉言也沒有想到七皇子會直接將這個消息放了出去。

當她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外頭早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因而她很快便找到了七皇子的面前，質問此事。

七皇子如今像是對外頭的情形已經徹底放了心，正躺在幾個容貌昳麗的女子懷裡，一邊看歌舞一邊與旁邊的人淺斟慢酌。

見到喬玉言過來，甚至還注意了點兒形象，自己坐直了身子，也將手從某溫香玉軟處收了回來，「侄兒媳婦怎麼也來了？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孤並不知道侄兒媳婦也愛看歌舞。」

喬玉言臉色有些難看，看了一眼在場的其他人。

七皇子也十分識趣，讓在場的人都退了下去，又讓坐在自己兩邊的女子晚些時候再過來，然後才笑著道：「看來侄兒媳婦是有正經事要跟我說。」

「你為何要將停淵身份的消息放出去？」

「哦，孤當是為了什麼事兒！」七皇子臉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這有什麼不妥嗎？」

「你……」

「孤不是說過么？要讓你們夫妻早日團聚，難道還會說什麼假話？

咱們是一家人，所為的目標是一致的，孤不會將停淵的身份藏著掖著，孤成了皇帝的那一日，停淵就是咱們大啟最尊貴的王爺，我也會讓天下人都知道孤對他的重視。

這都是血脈親情，早一些公布和晚一些公布，沒有什麼區別，只是眼下，孤這麼做，才能讓停淵來見我們不是么？」

喬玉言看著他，說不出話來，「可萬一有別的有心人因為這一點而盯上他……」

「不會有萬一！」七皇子打斷喬玉言的話，臉上露出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來，「一切都在孤的掌控之中，你怎麼就不相信孤的能力呢?」

說著便拍了拍手掌，很快就有一個年輕的女子走了過來，遞給了七皇子一張紙，七皇子捻起它，拎到喬玉言面前，「這個字跡，你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