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當死
「給我死!」
兩手用盡全力,腰上運起了功,一杴劈掉了一顆活屍腦袋。
可我因為沒顧到光溜溜的後背,一不留神叫一隻活屍給抓了。
劇烈的疼痛直衝大腦,我差點就要站不住身體,使出吃奶的勁掃開後背的屍群,撐著鐵杴跑到紅轎子邊上。
「喝——哈——」
我運起從小就修鍊的內功,只覺得身體里霎時間多了一股牛勁,扒著轎子爬到了頂端,一蹦跳到院牆頭上,再接一個翻滾逃之夭夭。
可身上現在還是一絲不掛的狀態,我赤著腳在水泥地上狂奔,冷得直打哆嗦。
再加上後背的傷口還在源源不斷地流血,只好翻過牆頭闖進一戶人家中,盤算著找點衣服穿。
翻進去后大門還是鎖的,門是那種老式木門,簡單好對付,我從旁邊找到了塊磚頭對著鎖著的把手猛敲,幾下子就給砸爛了,輕輕推開門看到了堂屋。
屋裡面沒有一絲光,根本看不清,我運功集中內力於雙指,依次點通攢竹穴、魚腰和四白,冥想眼部有熱氣流轉。
眼前的視野慢慢變得明朗,旁人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我可以不受干擾自由活動。
這間屋子大概已經廢棄了,裡面又亂又臟,幾個破柜子倒在地上雜物散落的到處都是,我蹲下身子翻了翻,沒看到什麼有用的東西順手推開了卧室的門。
一股霉味鋪面而來,估計是前一段時間下雨受潮了。
裡面有一個床板塌下去的床墊子,陰暗的角落處傳來一陣動靜。
「誰!」我叫了一聲。
裡面不再傳來異響。
我踮著腳小心翼翼走過去,沉住氣舉起手裡的磚頭,往那破床框上猛地一砸!
「嘭!」
床框猛烈地搖晃,裡面的舊布堆里傳來一陣刺耳嘰嘰聲,我還沒反應過來,立刻蹦出了一個貓一樣大的黑影。
「老鼠!」我被這突然出現的耗子嚇了一跳。
它渾身的黑色毛髮直直豎了起來,紅色的眼睛好像在往外流血,張嘴露出上下四顆門牙,往我身上撲過來就要咬!
我身子一閃,舉起磚頭砸在那渾圓的小腦袋上,倒在地下沒了動靜。
我剛靜下心來鬆口氣,沒想到它又活了過來,撒起腿就跑,刺溜一下躥出門外,找也找不到了。
我撿了根小竹竿往床架子裡面挑了挑,翻出來一些雜糧蛋殼,這老鼠擱這待了少說有個把月,恐怕今年就打算在這裡過冬了。
我也沒有什麼同情心,老鼠畢竟是吃糧食的四害。
我們閣皂山上的三清像都挨了老鼠牙印,師父就常常叫我和師妹逮,逮到了就餵給大師兄吃。
在這間屋子東邊拐角處,有一個老式黑漆木櫃,我從裡面翻出幾件難聞的襯衫長褲,用穿不上的擦乾背後的鮮血,再撕幾根布條裹住傷口。
寬鬆的衣服則抖抖灰套上,用繩子把肥大的褲子繫上腰,倒也比一絲不掛好。
起碼不冷了嘛!
又在地上的廢墟里翻找了一會,摸出一個針線盒,掏出幾根繡花針包在口袋裡,到時候可能會派上用場。
出了堂屋往另一邊的卧室走,這裡空蕩蕩,沒有床也沒有老鼠,有一些紙盒、塑料袋、破衣服啥的垃圾,我還走運在裡面翻出了一罐八寶粥。
只是過期的時間有些長,都快一年半了,打開嘗一口也還沒變質,幾口喝完勉強填飽了肚子,也好回復一些體力。
又幸運的在門後面一塊木板下面找到了一把生鏽的柴刀,放水泥牆上磨了磨又變得鋥亮,別在腰上心裡都踏實了許多。
我尋思著再翻出點啥,突然腳不小心從垃圾堆里踢出了一本日曆。
是那種老式的,很厚的一本,用時一天翻一頁,每一頁都很薄,翻完一本也就過去了一年,我記得師父的房間里也有一本。
我感覺好奇,撿起來一看:「八月初八,宜嫁娶、納采、祭祀,忌安葬、行喪、出行,西方觜火猴—凶。」
嗯,沒毛病,等等!
八月初八,那不就是今天嗎?
我傻眼了,這日曆到底是誰翻的,按理來說這一片廢棄房裡,是不太可能有人居住的啊!
我心裡不寒而慄,拿起日曆往上翻了一頁,竟然是空白的……
我覺得有點問題,手慌亂地打寒顫,又翻了一頁。
這次倒不是空白了,只是一頁白紙上出現了一個眼睛形狀的塗鴉。
我的手不停,一直飛速的翻動,那畫從一顆眼睛變成一雙眼睛,又慢慢出現了鼻子嘴巴耳朵,整張臉都完整的出現了。
我盯著那普普通通的黑筆塗鴉,渾身冒出一陣冷汗,無他,那張臉竟然是我的!
再翻,身體出來了,一個完整的「我」出現在了空白的日曆紙上。
而我卻不敢再翻了,手裡還剩最後一張紙。
我壓了幾下那張日曆,慢慢鬆手,緩緩往後退,此地不宜久留。
就在這時,屋裡頭突然吹起了一縷陰風,那日曆紙啪一下翻了過去,露出了最後一張畫面,一個血紅的大字赫然出現在上面,死!
我愣了兩秒,隨後拔腿就跑,翻過牆頭躲在屋子後面,氣喘吁吁坐在地上休息。
可我還是大意了,剛剛跑出來的時候碰倒打爛了一個陶罐,聲音很大,也不知道會不會暴露自己。
我往手上哈了兩口氣,抬頭望了望,一躍爬上房頂。
房頂的瓦片登時滑下來幾塊,腳下踏了踏感覺隨時都要塌掉,我老老實實地貼著瓦片趴好,隱隱約約聽到不遠處傳來幾聲異動。
是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