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貓來窮狗來富

李三嬸兒趕緊去開門，門口站著的還真就是張裁縫。

他臉色著急，衣服上面還隱隱有些血跡，就連著人都有些蒼白慌張又無力。

「幺妹兒，辰道師傅在嗎？」

我師傅從那院子走出去：「是不是出事了？」

張裁縫拍著自己的大腿，臉上全是害怕和痛苦：「我媳婦死了，大師您快去看看吧！」

「什麼？妞兒死了？」三嬸兒扶著門框，整個人都驚在了原地。

我從院子里跑過去，聽到妞兒嫂死了也是驚了。

張裁縫家裡人死的都早，快三十歲的時候經人介紹然後認識了同樣沒有親人的妞兒嫂，兩人結婚快有七八年了，一直安安穩穩的過著日子，要說哪兒不好，那就是這麼多年沒倆人沒能有個孩子。

雖然倆人沒孩子，但是並不妨礙張裁縫和妞兒嫂兩個人過的舒心。

「怎，怎麼回事兒？怎麼忽然人就沒嘞？」李三嬸兒轉身就要往張裁縫家裡去。

師傅沒說話，撣了撣衣服什麼也沒帶便拉著我往張裁縫家裡去。

「三嬸兒，你就別去了，我帶著小土去看看。」

他沒回頭，張裁縫便領著我倆往街西去。

李家村能有多大？幾步腳的距離，發生點啥事兒哪家不清楚，這會兒張裁縫的媳婦死了，那村子里的人早就傳開了，都是扎堆結夥的堆在張裁縫的家門口。

那有的看戲的，見張裁縫真的把我師傅領過去了，都是訕訕道。

「人死了找個道士做啥子？難不成想招魂見鬼嗎？」

「就是，咋子意思嘛，人死了就到村長那裡打電話報警嘞。」

那時候，村子窮，不是家家都有電話的。

而且三嬸兒早上說了，村長還沒回來。

我有些奇怪，村長一連兩天都不在村子里，難不成真的有什麼急事在縣城耽擱了？而且最讓我想不通的是，村子和村長關係比較好的書記也不在。

這會兒張裁縫的媳婦死了，算起來，能找的人還真的只有我師傅。

那人群里有眼尖的瞅著我，都是高聲叫道：「老后家的小四兒，喲，現在不能叫小四兒，有名兒了，還認大師做了師傅，這以後見著就不能叫小四兒嘍。」

「瞅著嘛呀，這小四兒來了，說不定張裁縫的媳婦就是她剋死的嘞！想想幺妹兒家的大虎不就是她給害的。」

我師傅拉著我，聽著周圍人的一聲聲話，臉色一冷：「這裡陰氣重，你們要是不怕惹了霉就趕緊走，別到最後磕著碰著家裡不好又說誰誰誰克的。」

這老農村有話說：見了喪的，那是要倒霉的。

這些人一聽我師傅這話，哪兒還敢叫，朝著我指指點點就回去了。

我爺他們沒來，我想，應該是因為不想看見我的原因。

我就站在大門口，抬頭朝著那大院子里看去，但是大院子里一片明朗，什麼都沒有。

我看見張裁縫拿著自己的衣角擦眼淚，那衣服應該是穿了有些時日了，袖口左右的位置都有了好些髒的痕迹。

其實在農村，尤其是這樣窮苦的時候，家裡的衣服穿上五六天七八天都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張裁縫家裡並不窮，妞兒嫂也很勤快，幾乎是隔上兩三天就會換套衣服，張裁縫的身上也從來沒有哪件衣服穿得這麼臟過。

我也就看了一眼，沒當回事兒，便拉著師傅的袖子然後開口道：「師傅，院子里什麼都沒有，妞兒嫂不在。」

師傅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我說的妞兒嫂可並非是活著的妞兒嫂，而是死去的妞兒嫂的鬼魂！

師傅沒說話，跟著張裁縫進了院子，這一進院子，師傅的臉色立刻就變得格外的陰沉。

我一直在觀察著師傅，看他眼神忽然變得這麼陰沉也是心下一冷。

張裁縫正要說話，卻見師傅抬起了左手，然後朝我問著：「幾點了。」

我看了一眼天：「應該有十二點了，太陽正大嘞。」

我話音落下，便看見師傅的左手在食指，中指和無名指的根部，指尖來回的掐算，嘴巴里嘟嘟囔囔的，聲音有些聽不大清。

「甲震乙離丙辛坤，丁乾戊坎己巽門…」

我有些好奇，聽不懂師傅口中說的什麼，但是在我看來師傅現在像極了小人書中算卦的道士。

「不好！」師傅忽然一喝，轉頭便跑出了大門，張裁縫一聽不好，整個人都涼透了。

「大，大，大師，大師，怎麼了？」

我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趕緊朝著師傅那邊去。

師傅就站在張裁縫家的大門口，臉色異常的難看：「你媳婦的屍體呢？」

張裁縫咯噔了一下：「在，在，在屋子裡呢。」

「屁，你現在去看，你媳婦的屍體不見了！而且，你家陰氣環繞，和村長家裡一樣到處一片陰涼，你還不老老實實說發生了啥！」

我師傅年紀不大，但是那脾氣卻和個大爺一樣。

張裁縫被嚇到了，還沒說話便趕緊抬腳往屋子裡去，果不其然，整個堂屋和大院里都沒有看見妞兒嫂的屍體！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個人被嚇傻了。

「你還坐著幹啥，趕緊起來，找個鏟子來！」

我師傅讓我走遠點，我也不敢耽擱，趕緊往後跑了兩步。

那周圍有看戲的人都是不明所以的看著張裁縫家門口。

「咋的了這是？」

「不知道呢，好像是張裁縫媳婦的屍體不見了。」

「屍體不見了？」那看戲一聽這臉色都白了，屍體不見了可不是都能說得事情。

我也有些害怕，我雖然見過了大虎的鬼魂，但是卻從來沒有看見過一具屍體可以到處亂跑的，若是有想象的可以去想一下，一個死去的屍體在後面死死追著你的感覺，那可真是嚇死人。

張裁縫現在哪裡還有思考的時間，找到了鏟子便跟在我師傅的後面準備動手了。

我見師傅又將左手拿了起來，然後開口又問了一遍張裁縫：「什麼時辰！」

張裁縫雙腿發抖：「午，午時。」

我師傅臉色一青：「農曆十月初九…」

「找不到，怎麼會找不到呢…」我親眼看見我師傅連連算了三次什麼都沒算出來啥。

我不知道師傅到底在算什麼，就知道他掐指了。

「什，什麼找不到，大師，我，我挖哪兒啊？」張裁縫已經開始哭了。

正這時，師傅忽然回頭看我，朝我喊道：「小土，你看到什麼了？」

我沒想到師傅會忽然喊我，怔了一下，然後趕緊擦了擦眼睛朝著張裁縫家門前左右開始仔細的看。

「在，在你們腳下！」

我聲音帶著顫抖。

師傅和張裁縫被我的話嚇到了，二人都是趕緊往後跑。

「你跑什麼，趕緊挖啊！」

我師傅扯了一把張裁縫，張裁縫整個手都在抖，卻還是壯起了膽子去挖方才二人站過的地方！

這不挖不要緊，一挖給挖出事兒來了！

張裁縫用勁兒了力氣居然從大門前挖出了一隻黑色的死貓！

「貓，貓，有，有死貓！」張裁縫手裡的鏟子直接丟在了地上，連帶著整個人都跟著一起摔在了地上。

我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老大看著那坑裡的死貓。

我師傅的臉色越加難看了。

「貓來窮狗來富！這活的養著還好，可現在你家門前埋了一隻死貓，還正在大門口，這是有人想讓你家家破呢！而且如果不出我所料，在你家的屋后肯定還埋著一顆狗頭！這狗頭砍了身子，死的冤枉，怨氣極大，與這貓，一前一後埋在你家，這是想讓你家破又想讓你人亡！你媳婦是被人有心人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