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猜猜我是誰19(完)
目睹了全過程的錢布構和段志山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
原來他們之所以被送到這裡,是因為……
可現在,他們的全身早已經失去知覺,不可能再逃走了。
段志山甚至開始祈禱自己可以暈過去……
這邊,另一個冰櫃也緩緩打開。
裡面的病人坐起來后,愣了愣,因為沒有頭顱,只能如同盲人一般,摸索著爬了下來。
因為看不到,還不小心走到了錢布構的床前,冰冷的手從他的臉頰上滑過。
「把他扶過來……」司泊彥對還沒有離開的那個屍體吩咐。
屍體晃了晃腦袋,懵懵懂懂的用那雙還不是很適應的手,抓緊無頭屍體,小心的將它扶到自己剛剛待過的床前。
無頭屍體顯得有些激動,礙於司泊彥的壓迫,又不敢動,只能緊緊的抓住扶著他的屍體。
「別把我的新手抓壞了……」新手屍體擔憂且認真的開口。「主任說其他的病人也需要手……」
此時,司泊彥已經將腦袋縫合了一半。
無頭屍體勉強可以斷斷續續的說一些話。
「對不——起,我——太高——興了。」
斷手屍體開心的將嘴咧到耳邊。
「沒關係,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錢布構和段志山看到這一幕,絲毫沒有被感動到。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司泊彥將頭顱完全縫好,兩個屍體手牽著手,開開心心的離開了。
「接下來就是你們了……」司泊彥將手裡縫合用的工具重新擦拭一遍,對著三面牆的冰櫃輕輕喊了一聲:「還有誰缺胳膊少腿的,這裡有現成的貨物……」
他看了看錢布構和段志山,補充了一句:「只有兩個人,先到先得——」
霎時間,所有的冰櫃齊齊打開,裡面的屍體一個比一個急切,有一些耍起了小聰明,直接抱住了錢布構和段志山身體的一部分,亮晶晶的看著司泊彥。
「這麼多,也不夠分啊……」司泊彥苦惱的看著亂作一團的房間,捏著下巴想了想,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本本。
「這樣吧,按照你們申請的順序,一個一個來,沒排到的,就等下一次。」
屍體們聽到后,聽話的排起了長隊。
「有了這次教訓,下次工作的時候,就要注意一下,萬一身體的部位丟了,可是很難找回來的。」
沒有排到的屍體們就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羞愧的低下了頭。
「那麼,從誰先開始呢……」司泊彥走到錢布構和段志山兩人中間。
此刻,他們的肢體已經完全被凍成了冰棍,唯有意識還是存在的。
錢布構努力將目光落在段志山身上,示意司泊彥先拿段志山開刀,如果對方先死了,他說不定就可以回去了。
段志山反應過來,目光也朝著錢布構瞥。
兩人都不願意自己比對方先死。
司泊彥嘆了一口氣,從兩人的身上拿走了徽章。
「很抱歉,你們的考驗,失敗……」
錢布構和段志山驚恐的看著對方一眼,瞬間明白了對方和自己一樣的目的,最後失去了所有意識。
夢境外,帳篷中,他們也在頃刻間,停止了呼吸。
祁雨林和祁高山感應到了這一點,相視一笑,找到了余涼。
沒等他們說什麼,天邊的太陽徐徐升起。
刺眼的光芒驅散了黑暗,天空再次迎來了光明。
兄妹兩看著太陽,很長一段時間,忘記了言語。
「哥哥,你看,又是嶄新的一天……」祁雨林釋然的笑著。「我的死亡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了,但你不一樣,你還活著,你的未來擁有著無限的希望與可能。」
她將祁高山推到余涼身邊。
「二十多年來,為了照顧我,你一直活的很辛苦,但以後的日子,請為了自己活著。在未來的某一天,你會遇到一個很愛很愛你,你也很愛很愛她的人,你們會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會生一個、兩個或者三個很可愛的孩子,她們將會成為你新的家人。」
祁雨林又將目光落在余涼的身上。
「謝謝您,也謝謝深淵,為我創造了這個世界,趕在一切都沒有發生之前。
現實世界的仇,也拜託您了,總要讓壞人受到一些懲罰。」
「這是我的職責……」余涼對著祁雨林淡淡的點點頭。
「還有我的哥哥……」祁雨林又深深的鞠了一躬。「求求您,幫幫他吧……」
余涼盯著祁雨林的眼睛看了許久,依舊是平淡的語氣。
「……可以。」
祁雨林緊張的心情這才平復了下來。
她一襲白色的連衣裙,半扎著頭髮,對著余涼和祁高山笑著揮揮手,消失在了陽光之下。
站在祁高山身旁的余涼能感覺他的哽咽和拚命忍耐的悲傷。
可他在妹妹消失的最後一刻,臉上仍然帶著笑。
「不辛苦,我從來都不覺得辛苦,你也從來都不是哥哥的累贅。」
他說完這一句,也消散在了陽光下,整個世界開始瓦解
司泊彥、沈澤洵和白楠還是第一次來到審判之地。
原本冷清的地方霎時間變得熱鬧起來。
白楠和沈澤洵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無數的小世界,發出一陣陣驚嘆。
余涼沒管他們,徑直走到審判天平前面。
司泊彥雖然也驚嘆,但沒有沈澤洵和白楠兩人那麼誇張。
他跟在余涼的身後,看到了桌上的審判書,瞬間明白過來。
「這就是每次離開世界,你要比我們晚一些的原因?」
余涼點點頭,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張。
段志山,三十歲,蓮市人。
他生活在一個貧困的小村落,雖然是家裡的獨子,卻也過得並不富裕。
上的是普普通通的大學,出來后找了一份沒有什麼前途的工作,整天想的就是怎麼發大財。
後來,交了一個家庭條件十分優越的女朋友,在聽到女朋友是獨生女后,兩人迅速步入了婚姻殿堂。
後來,妻子的父母因為一次車禍,雙雙去世,妻子繼承了家裡所有的財產。
沒過多久,妻子也因為傷心過度,跟隨父母而去。
作為妻子唯一合法的繼承人,段志山得到了妻子家所有的財產,由落魄的貧困戶,一躍成為小有資產的富貴人家,並且迅速搬進了妻子名下的一棟別墅,過上了不用為金錢奔波的閑散生活。
司泊彥就站在余涼旁邊,審判書上的內容也看得一清二楚,將紙上用紅色標出來的真相複述了一遍。
「那場車禍是段志山做的手腳,故意讓剎車失靈,妻子失去親人的那段時間,他故意冷暴力,言語刺激,讓妻子患上抑鬱症,走上了絕路,而他作為受害人,只需要在人前哭上幾句,便心安理得的接收了妻子的一切。」
沈澤洵和白楠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這不就是吃絕戶嘛……」白楠的眼中滿是不屑。「自己沒本事,靠著歪門邪道發家致富。」
「就是可憐了什麼都不知道的妻子和無辜的妻子父母……」沈澤洵嘆了一口氣。「他們要是知道了真相,就算是化作惡鬼,也不會放過這一家人的。」
「好在善惡到頭終有報,好在有懲罰世界……」司泊彥一向冷冽的眉眼隱隱觸動,他看著余涼,目光一瞬間柔和了下來。「好在,有小涼的存在,讓那些不被發現的罪惡在陽光下無處遁形,讓那些枉死之人有冤可申,有仇可報。」
「我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好……」余涼耳朵染上一絲紅暈,臉上卻愈加冷淡,板著一張臉;「我所做的,只不過是為了平衡這世間的善惡,讓深淵的惡魔們可以少吸收一些惡念,不再被惡念折磨而已。」
「無論出於什麼目的,小涼幫助了他們是事實,在他們的眼中,小涼就是恩人、好人——」司泊彥揉了揉余涼的腦袋。「你不需要感覺到不好意思,當然也不用把那些讚美或者惡意當成負擔,放在心上,堅持本心,明確自己要做的,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我自然是曉得的……」余涼撇過腦袋,拿起了下一張審判書。
牛大風,固安縣,牛頭村人。
在這個村子里,男子大多都娶不到媳婦,他們往往會花錢從人販子的手中買媳婦,作為傳宗接代的工具。
如果一個人做這種買賣人口的勾當,可能會擔憂、害怕,可以一旦整個村子都參與進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法不責眾,成了一些罪惡保護的外殼。
村子里的人互相勾結,互相掩護,那些被拐來的女子們被整個村子鑄成的巨大牢籠囚禁著,心中的希望在一次次的絕望和迫害中泯滅。
牛大風更是這個村子的名人。
因為他暴力、殘忍,因為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和人渣。
每一個被他買回來的女子,都死在了他的暴力之下。
心情不好會打人,在外面被取笑了會打人,酒喝多了會打人,甚至稍微有不如他意的地方,都會成為他使用暴力的借口。
好在牛大風的暴力只敢在家裡,在那些被他買回來的女子身上使用,所以村子里的其他人也不在意,甚至還津津有味的看熱鬧。
進入懲罰世界之前,他已經折磨死了好幾個女子。
「這個欺軟怕硬,只會欺負女人的混蛋、人渣……」白楠氣的不行。
「還有這個村子,真以為可以為所欲為了。」
他仔細看了一眼審判書上的地址,捏緊了拳頭。
「你們給本少爺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