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最浪漫的事就是攜手相伴到老！

自從我們姐妹幾個長大之後陸續參加工作以來，爸媽相處了這幾十年，二人的性格也在逐年發生著改變。

以前在我們家似乎大事小事都是我爸說了算，我們都參加工作之後，爸媽的年紀也漸漸大了，近些年我發現若是家裡遇上了什麼大事，爸媽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去問大姐的意見。

現在的他們心裡要是有什麼事也會主動的跟我們提及，爸爸多年以來的倔強脾氣這麼多年也改了不少。

應該來說爸爸是在他身體出現不好的狀況之後覺得家裡的重擔都落在了媽媽的身上，他心裡很自責，後來心裡莫名的生出了許多自卑。

聽媽媽說在爸爸身體最嚴重，腰椎間盤突出加上骨質增生直不起腰來的時候曾經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倆人閑聊之時對她說過許多喪氣話。

我上大學之後時常有空就回家，只要一回來晚上必定會跟媽媽睡在一個被窩裡暢聊，爸爸是我們家最了解媽媽性子的，經常是我一回來他就安排我晚上陪媽媽睡。

那時候我還心裡暗想過，還隱隱覺得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後來才反應過來爸爸特意這樣安排就是希望我能夠多聽聽媽媽說說自己這麼多年壓抑在心裡的不愉快，希望媽媽能找到一個發泄的窗口。

我也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跟媽媽夜間閑聊之中逐漸了解到爸媽之間我們以往不清楚不了解的往事。

我曾經有意問過媽媽她跟爸爸在一起生活了一輩子，這麼長的年歲里仔細想想是不是也覺得自己挺幸福的？

從我懂事起我就覺得爸爸雖然不是特別會表達內心感情的人，可他是一直最用心關注心疼媽媽的那一個。

我們三個對於媽媽來說還算是讓她安心比較貼心聽話懂事的孩子，最最重要的是媽媽和爸爸還沒有像別人家那樣有娶兒媳婦的壓力，所以綜合來看媽媽嫁給爸爸看著還是挺不錯的。

那天是洗漱好躺在被窩裡熄了燈準備睡覺的時候我這麼問過媽媽，黑夜中我不太看的清媽媽當時聽到這些話時的表情，不過我知道她是從來不會主動在我們幾個小的面前表揚爸爸說爸爸好的人。

那時候媽媽的心態儼然還沒有現在這麼好，還記得她當時好似特別不爽的哼了一聲同我說道:

「你呀！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長大了都還是處處各種維護你爸爸，我嫁給他這麼多年過的是什麼苦日子你不會不知道，跟他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有什麼好的你說說？種了一輩子地辛辛苦苦的沒過上一天好日子，勒緊褲腰帶來供你們姐妹幾個上了大學，他要是會心疼人倒還好呢！有時候心情不好了就耷拉個臉來說話還特別大聲好像是我惹著他不高興了一樣，這麼多年都沒怎麼聽過他說過什麼讓人倍感暖心的好話，我嫁給他有什麼好的，還是算了吧！」見媽媽這般說我連忙笑著柔聲寬慰她道:

「不會呀！你看現在在我們家不就是媽媽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嗎？不僅如此，爸爸他私底下還要求我們不要動不動就惹你不高興，他這麼做不就是怕你不高興不開心嘛！你是不知道爸爸他可關注你可心疼你呢！」媽媽笑著反駁道:

「老三你少來那話哄我高興了，我們家現在還不是你爸他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再說了你爸他現在脾氣會變化這麼大還不是在他身體不好之後這個家需要我出力支撐了，他這個時候要是再不好好改改他那個臭脾氣誰還跟他過呀？有一件事你們不知道，當年我們村農田後面的山上要修建跨省高速公路。那時候正值你爸爸身體最不好的那幾年，他看著別人忙忙碌碌的心裡很是挫敗，那時候村裡的年輕壯勞力幾乎全都在那工地上找活干，一天可以掙不少呢！可你爸那時候身體不行呀！他幹不了什麼重活，每天也就只能我去工地上看看有沒有什麼活干。你要知道男人和女人在工地上干一天的工資差距可是很明顯的，你爸是在那時候看著我每天早出晚歸的為了這個家，而他又不能怎麼幫著我減輕負擔所以他心裡很自責。有一天我收工回來本來還高高興興的，誰知道你爸爸晚上突然跟我說要是當初他在工程隊上出了事直接按工傷死了也比現在這樣好，說不定當時還能為家裡小掙一次賠償金，也不用像現在這樣每天在家幹不了什麼重活，還拖累我帶著你們幾個小的支撐這個家。我當時一聽真的是頓時火冒三丈，我最是受不了你爸爸這樣好端端的跟我動不動就說死呀活的，我二話沒說就直接給他頂回去了，我說他要是真的出了這樣的事，別指望我會一個人拉扯三個孩子長大，更別想我還會幫他照顧你們爺爺奶奶，雖然我說的是氣話不可能真的丟下你們不管，可我就是見不得你爸爸他這樣有自暴自棄的想法，這還不是第一次他跟我說過這樣的話。我是一直都跟他說不管他現在怎麼樣？至少他人還在我身邊，身體不好我們就好好養著，日子苦一點我們就苦一點過這又沒有什麼的。我們又不是那種會嫉妒別人家過什麼好日子的人，我們只要過好我們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我是一直都堅信苦日子窮日子熬一熬就全都過去了，人在家就在，日子就會有盼頭，什麼都會好起來的，你看我們現在這麼過著不也一樣挺好的嗎？」黑夜中我側身輕挽著媽媽的手臂很是感慨的開口說道:

「媽媽，這些年真的是辛苦你了，我知道爸爸自從他身體不那麼好之後他的心裡就越來越自卑了。他是覺得他作為我們家的一家之主，我們家的頂樑柱突然沒有能力再繼續為了一個家出力，沒有能力再養家糊口了，而你自從嫁給他就過的這麼辛苦這麼多年，他看著你這樣他心疼。你知道的爸爸他一向來又是特別不會自我表達內心情感的一個人，不知道媽媽你還記不記得，那時候我在上高中，大姐在上大學，你那時候一個人在廣東打工，我們上學去了家裡就剩爸爸一個人在家。好像那時候我們家還裝了電話，有一回你晚上有空打電話回來，當時是爸爸先接了你的電話，他接了電話之後就沒怎麼開口講話，大多數時候都是你在電話那頭各種挂念家裡頭。爸爸他那時候比現在還不會表達，我當時就在旁邊，你們倆還沒講幾句話爸爸他就想要把電話給我，我清楚的記得當時你說了他一句：每次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怎麼說話，早知道這樣我就打電話給老大跟她聊天了！爸爸他當時立馬回了你一句：那你就不要給我打電話給老大打唄！隨後就把電話交到我手上了，我再怎麼勸說他他都不肯再跟你通電話了，這件事我印象特別深刻，我清楚的記得媽媽你在掛電話之前跟我說話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其實從小隻要面對爸爸我就莫名的比較怕他，看到爸爸我膽子就很小，從來也不敢說他什麼，他那時候脾氣特別犟，性子又彆扭，本來我是不敢說他什麼的，可我就是見不得聽不得你哭。一聽到你哽咽著跟我通話我心裡立馬就覺得爸爸這次做的很不對，他不該惹你傷心，我該好好說說他。我當時說他你為什麼不肯再跟媽媽說幾句話？沒想到他居然來一句他以後都不要接電話了，反正他本來也不太會說話，說你每次跟他打電話也說不上什麼話。我那次真的是要被他給氣哭了，後來我臨去學校之前特意給他留了一張小紙條，我隱約記得我說了他這樣做不對，好端端的把你惹哭了這樣更是做的不對，有什麼事情我們就要說出來，不要什麼都不說藏在自己心裡，不說出來沒有人會知道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還有什麼我就不太記得了，我只記得最後我說我希望他能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我說的這些話到底對不對？希望我下次回來媽媽再打電話回來他要主動接電話，我當時還特意把那張紙留在了爸爸他的辦公桌的正中央，還很用心的用了一個什麼東西壓著了。其實說老實話留下這個小信的我接下來一個禮拜心裡都莫名的忐忑，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跟爸爸提過任何意見，我也不確定我說的話爸爸他會不會聽，一個禮拜之後我周末放假回來，你打電話回來的時候我看爸爸二話沒說就主動去接電話了，從那次之後我就感覺到爸爸他不一樣了，跟以前那個大男子主義一言堂的爸爸不一樣了。當時我看到他這樣的改變我很開心，後來我才慢慢明白過來爸爸他那段時間是真的很自卑，以前挺驕傲優秀的一個人被生活給傷著了，他自尊心強，覺得作為男人就該由他支撐起這個家，這麼多年的固有思想一時之間是很難有所轉變的。好在後來媽媽你有足夠的耐心，好在爸爸他這麼多年也慢慢自己想開了，性格脾氣也逐年收斂改變了許多，你看他現在不就很會心疼你嗎？媽，這麼多年難為你了！辛苦你為這個家付出了！」我看不到媽媽的神情自然也就不知道媽媽當時聽到這些話她會想些什麼？

當時媽媽只是靜默半晌翻了個身靠向我這邊輕聲說道:

「現在時間不早了，有些困了，我們早點休息吧！」我們倆的閑聊也就這樣結束了，第二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爸爸很是疑惑的笑著開口問道:

「昨天晚上你們母女倆聊什麼呢聊得這麼晚？我昨晚起來上廁所看了一下時間都快凌晨一點了，怎麼著也得早點休息呀！不休息好身體怎麼吃得消呢？」媽媽吃著早餐點點頭說道:

「我們也沒說什麼，不過就是說了一些我們母女之間的一些小秘密，好好吃你的飯吧！沒事別打聽這麼多！」爸爸甚是不解的看著我，我看了媽媽一眼只能笑著搖了搖頭示意他沒什麼。

爸爸神情甚是無趣的笑著說道:

「好好好，是我多管閑事話多了，不打聽了！」多年之後跟姐姐們聊天的時候再次說起當年那件事，大姐聽聞很是詫異欣喜的看著我笑著說道:

「老三你當年也給爸爸以這種方式留過信？說來好笑我曾經也以這樣的方式給爸爸留過小信，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一點都不記得我當時是因為什麼給爸爸留過信，信裡面我跟他說了些什麼也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這麼多年我也不確定爸爸他當時看到我留給他的紙條了沒？也不知道那張紙條後來去哪裡了？反正我之後沒有再看到了！」我滿心歡喜的點頭笑著說道:

「這點我跟你的情況也是一樣的，我後來也再沒見到過我留給爸爸的那張紙條了，我們不愧是親姐妹呀！居然能不約而同的想到用同一種方式跟老爸溝通，這也太有默契了吧！老大，你說爸爸會不會把我們給他的留言都收起來偷偷藏起來放在哪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了？現在老房子里的東西都搬來新家了，我就沒在爸爸的辦公桌里見到過什麼無關緊要的紙張，爸爸不會這麼無聊的把這個小東西還藏著吧！」姐姐笑著搖搖頭，仔細想想爸爸他現在根本不需要這樣做了，如今的老爸和當年的老爸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我和爸爸幾乎什麼都會聊，什麼話題也都聊過，現在再也不需要當年的這種溝通方式了，現在我們父女之間的相處方式挺好的，可以說是無話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