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各自的「美好」童年（2）

外公外婆家的情況與爺爺奶奶家的情況有些許不同，在我的腦海里關於外婆的記憶沒有特別多，外婆在我很小還不懂生死的年歲里就去死了，腦海里關於外婆只有為數不多的一些片段。

關於外公，好像從我記事起他就有一個特別的標誌，那就是滿頭銀髮，外公個子很高精神矍鑠，沒事的時候還愛看書看報紙什麼的。

外公外婆有五個女兒兩個兒子，媽媽是家中最小的女兒，小時候聽一個表哥說過外公年輕的時候家裡條件似乎還不錯，外公還是有文化讀了一些書的，後來還在村裡當過什麼幹部，雖然外公是有文化的，可我媽媽她們幾姐妹卻沒幾個有太多機會讀書，我小姨算是媽媽她們幾個姐妹中學歷最高的，而媽媽在讀到初一的時候因為家裡舅舅沒人帶，就被外婆要求退學在家帶弟弟，外公也同意了，這事一直到我長大之後都不是特別能理解，怎麼也不能理解，外公自己讀的書不少，怎麼會同意自己的孩子因為要留在家裡帶弟弟就不讓讀書的？

自從知道爸爸小時候所經歷的那些奇特的遭遇，我便在心裡開始對媽媽的童年趣事產生了很大的興趣，事情在心裡積攢久了我便忍不住好奇的開口問道:

「媽，我小的時候有一回聽表哥他們說過你們小的時候好像外公家的條件還不錯，他又是從小就讀書有文化的人，你們小的時候應該沒有挨過外公外婆的打吧？一向都是說男孩子調皮女孩子乖巧，外公外婆肯定不會對你動手打罵吧？」爸爸在一旁便看電視邊笑著說道:

「是，你外公是肯定不會動手打人的那一個，你外婆就不好說了，只不過呀！你外公他有一點不好，太要面子了，就跟他的名字一樣，你們太外公太外婆倒是很會取名字！」關於外公的名字我小時候聽大姨家的表哥解釋過，外公的名字用我們家裡的方言來說就跟特別小氣的發音是一樣的，小時候我們幾個小的就經常聽到幾個表哥拿外公的名字編成兒歌讓我們學，有時候被外公聽到他也不會生氣責怪我們。

媽媽一聽爸爸這麼說外公立馬不高興瞪了他一眼，隨後同我們說道:

「我們小時候的事該怎麼跟你們說呢？你們外婆去世的早，你們不知道，你們外婆這個人脾氣很不好，動不動就會動手打人，罵人也是很厲害的。我們小的時候你們外公還在村大隊當會計，我們姐妹幾個長大之後田裡的農活你們外公外婆便再也不用他們幹了，翻地、耕田、種水稻，我們哪個都是一把好手，我的這些手藝都是你另外幾個姨媽教出來的。外婆平日里就待在家裡煮煮飯或者給我們縫縫補補，我們姐妹幾個有時候幹完田裡的活回來還要幹家里的活，一下沒有按照她的要求做好的話，她那張嘴罵起人來不管不顧可厲害了，不過倒是沒怎麼真的動手打過我們，每次她生氣要動手，你們外公總是會及時的衝出來擋在我們前面攔住她，有時候也會訓斥外婆幾句，他們吵幾句也就沒事了！」大姐疑惑的看著媽媽說道:

「媽，爸爸剛才說的是真的嗎？外公他真的是那種死要面子的人嗎？我們小時候只聽表哥他們說過他人如其名的小氣，外公聽見我們說他也不辯解。」媽媽回憶片刻很是好笑感慨的看著我們說道:

「可能關於他死要面子的這一點你爸沒說錯，你外公這個人呀！怎麼說呢？他小時候讀的書多，有文化，倒是很會說話挺通情達理的，想想我們小時候的有些事現在看來還真是沒冤枉他，真的是很要面子！小時候有一回，那事我記得特別清楚，那時候離我們村不遠的隔壁村要建一個小學，我們兩個村是一個村大隊，你外公那時候因為有文化當了村大隊會計，那時候修建學校就會進很多木材，開始進木材前就有人問你外公要不要也給家裡買一些木材，當時若是跟著建學校買木材可以便宜很多，你外公二話不說便拒絕了別人的提議，他拒絕了我們也就不能說什麼了，等到學校快建成的時候又有人來跟你外公說學校那兒有廢棄的木材，好心好意的告訴你外公讓他叫我們去拿些不要的木材回來燒，你外公當著別人面的時候就推三阻四的說什麼我們家裡有燒的柴火，我們家不用去拿，本來看那人這麼好心的提醒，我們幾個是想去拿著回來的，可你外公又拒絕了我們也不能讓他沒面子只好作罷。你們知道接下來最搞笑的事情是什麼嗎？那天晚上我們幾個都快要睡著了，你們外公突然來敲我們的房門讓我們趕緊起床，我們幾個糊裡糊塗的從被窩裡爬起來，他老人家也不說是什麼事就把我們幾個帶到了新修建的學校那邊，趁著夜色悄悄帶著我們進去了，看我們幾個傻愣著不動手他忙催促我們趕緊動手拿木材回家，趁著天黑不會被人看見一個人能拿多少拿多少。他發話了我們也不敢說不拿，正當我們你一捆我一捆準備扛回家的時候，就被在學校守夜的人發現了，那人用手電筒照著我們大喝一聲說誰這麼大晚上的來偷東西呀？我們幾個都被嚇到停下來不知道要怎麼辦？你們外公見我們被人發現了忙自報家門說我們不是小偷，說是本來我們白天就想來拿的，只是白天要幹活忙不過來，這才沒辦法只能晚上來拿些東西，這就回去了！那人見是你們外公帶著我們幾個，大家都是一個大隊的，也是很無奈，數落你們外公說他不該帶著我們大晚上黑燈瞎火的來拿，白天讓他帶人來拿還死要面子的說不要，要是真的被人當作小偷那不就尷尬了嘛！我們幾個小的當時站在一旁真的是恨不得有個地縫能讓我們鑽進去當場消失，或者就全當是做了一個夢不要醒，互相看看對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你們外公那人當年到底是怎麼想的？真的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現在想想我都還覺得尷尬的想笑，你們外公倒沒有那麼小氣！」媽媽將她小時候的那個經歷一講完，我們姐妹幾個當時就笑的前俯後仰，真的是難以想象媽媽她們姐妹幾個那天晚上被別人抓到時該是什麼樣的心境？

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依舊對那晚的事情這麼記憶猶新，想必這是深深烙印在她們記憶深處的一件難以忘懷的糗事，如今時過境遷漸漸淡化倒是可以笑著坦然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