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布局者、破局者與入局者

天邊的夕陽漸漸淡去。

在這夜色將闌之際，樹林中的對決，已然進行到了白熱化階段。

「手裡劍對我是沒用的！」

計算著風魔手裡劍的速度和軌跡，卡卡西朝樹枝延伸的方向跑了兩步，然後以極其誇張的、像是跳木馬般的姿勢，越過了高速襲來的風魔手裡劍。

「不愧是卡卡西前輩！」

下方忽然傳來了宇智波霽月的聲音：

「不過，接下來，你又該如何躲避呢？」

「呲呲——！」

本應遠去的破空聲，非但沒有減弱，反倒愈發清晰，卡卡西下意識往上一瞥，頓時發現，半空中竟還有一枚風魔裏手里劍正在急速下壓。

「藏在手裡劍影子中的手裡劍嗎？」

「這是影手裡劍之術……」

不在這場考核中，被宇智波霽月逼出替身術，是卡卡西最後的驕傲，所以，他只能像上午的船野大黑那樣，藉助年齡優勢抵擋這一次的攻擊了。

「八門遁甲開門，開！」

隨著開門的開啟，卡卡西的身體得到了解放，速度和力量又上了一個台階，只見他抽出身後的短刀，向上那麼一揮，直接挑飛了第二枚風魔手裡劍。

然而，刺耳的破空聲是在減弱，但與此同時，卡卡西聽到了鋼絲抽動空氣的聲音，不用回頭，他都知道，一定是最開始的那枚風魔手裡劍有問題。

「竟然是機關手裡劍？」

聽著身後倏然響起的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卡卡西第一次亂了陣腳。

此時的他，雙腳還未著地，全力揮刀后的身體也無法像之前那樣做出有效的回擊。

「已經到極限了……」

「霽月這孩子，成長的真快！」

就在卡卡西無奈準備發動替身術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鐵片刺入木樁的聲音。

緊隨其後的，是宇智波霽月的關心。

「卡卡西前輩，你沒事吧？」

看著男孩匆匆跳到樹上，還沒站穩，就朝自己跑了過來，卡卡西忽然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可能是錯的。

「如果霽月這孩子真墜魔的話，那四片被機關牽動的鐵扇葉應該以我為目標才對，但是沒有……」

「他……大概和那時的我一樣吧？」

「不想把不幸帶給別人，所以，刻意迴避了我的關心……」

「一個和帶土一樣善良，經歷卻和我相似的孩子……」

拉上面罩，卡卡西腦袋裡不自覺浮現著邁特凱的笑容。

「但是，來自同伴的關心，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開的！霽月，希望有一天，你也能遇到屬於你的凱……」

想到這，卡卡西臉上露出平時漫不經心的表情，重重拍了一下宇智波霽月的腦袋。

「怎麼可能沒事！」

「差點被你小子給宰了！」

「啊！？」

宇智波霽月吃痛，捂著腦袋，說道：「上忍也這麼弱嗎？」

卡卡西突然笑道：「不！是你變強了！」

宇智波霽月看著卡卡西：「那這次的考核……」

卡卡西抓住宇智波霽月的胳膊，笑道：「在宣布結果前，霽月，先跟我去個地方吧！」

「去哪？」

宇智波霽月聽得一頭霧水：「卡卡西前輩，現在不應該先向火影大人復命嗎？」

「不急。」

卡卡西搖了搖頭，故作神秘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五分鐘后。

卡卡帶著宇智波霽月來到了訓練場附近的慰靈碑。

看著肅立在慰靈碑前的卡卡西，宇智波霽月沒敢說話。

這時候，卡卡西卻忽然說道：「霽月，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肯定也看到了，面前的石碑上刻著很多的名字，這些都是用生命守護了村子的英雄。」

卡卡西似乎想到了什麼，沉默片刻，才繼續說道：其實，我很早就在這裡等著了，只是每次來這裡的時候，我都忍不住想要不停責怪，過去那個愚蠢的自己……」

這時。

天邊忽然下起了大雨

——黑色的雨！

在回憶中靜默許久，卡卡西對宇智波霽月說道：「霽月，我其實並不反對你向鼬復仇，但是，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

「什麼？」

卡卡西刻骨的悲傷浸染著宇智波霽月的心，滅族之夜當晚，他也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人，自然明白卡卡西此刻站在慰靈碑前，同自己講話的分量。

「人的一生，從時間上講，很短暫，可從苦難上講，卻很漫長……」

「會遇到很多人，有想欺負你的，有帶著各種目的接近你的，也有用生命深深愛著你的……」

「有時候，會發生很多意外，遭遇很多苦難……」

父親……帶土……琳……老師……

腦袋裡閃過的那一幕幕破碎的記憶，讓卡卡西的聲音變得低沉、哽咽。

「但有時候，也會收穫感動和快樂……」

「所以，霽月，我想問你，除了復仇之外，你的人生就沒有其他目標了嗎？」

「其他目標……？」

見身旁的男孩陷入了沉思，卡卡西沒有急著和男孩索要答案，而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轉身消失在了雨中。

雨，越下越大。

慰靈碑前的男孩沉默許久，折返回了訓練場。

滂沱的雨幕中，宇智波霽月遠遠望見，遠處的空地上多了一個用木頭臨時搭建的涼亭，而木葉身份最高貴的兩個人，三代火影猿飛日斬和火影輔佐團藏就在裡面。

「火影大人，我成功了。」

走進涼亭后，宇智波霽月對三代火影說道。

「卡卡西已經告訴我了……」

三代火影罕見地沒有抽煙，那張被歲月侵蝕的臉上此刻帶著溫和的笑意：

「小霽月，做好的！」

一旁的團藏儘管心裡噁心壞了，卻也只能繼續留在這裡，看好友表演。

甚至一會兒，為了維持自己在好友面前心胸狹隘的人設，還得再次和他搶人。

想到這，團藏心裡愈發噁心。

「霽月，你有什麼想法嗎？」

眼瞅著計劃就要成功，三代火影的心激動得砰砰直跳，每一次壓制團藏，都能讓他收穫巨大的快樂。

宇智波霽月想了想，正色道：「佐助現在還小，宇智波一族的名號只能由我守護，所以，火影大人我想加入團藏大人的根！」

「嗯？」

「加入老夫的根？不是日斬的暗部？」

團藏頓時警覺起來。

陷阱！這裡面一定有陷阱！

「是的，團藏大人。」

宇智波霽月朝團藏嚴肅地點了點頭：「比起加入由用同伴生命換取虛假和平的火影大人領導的暗部，我更希望加入由您領導的根。」

見團藏還在遲疑，宇智波霽月一邊亮出寫輪眼加重自己的籌碼，一邊繼續補充道：

「團藏大人，失去一切后，我得到了這雙眼睛。在您看來，這可能是種不幸的詛咒。但在我看來，這卻是一種能在下次絕境時，擁有保護重要之人力量的祝福。」

「所以，很抱歉，火影大人……」

說著，他朝團藏左手邊的三代火影深深鞠了一躬：「像您過去那樣犧牲日差，向雲隱換取和平的做法，我實在無法認同。」

好強烈的火之意志！

而且，重要的是，這孩子心向老夫！

身為鷹派大佬的團藏笑了。

以前看止水和鼬把日斬當成親爹一樣供著，一呼就應，鞍前馬後的，說不嫉妒，那是假的，現在，他終於體會到了日斬當時的快樂！

尤其此刻，看著好友鐵青的臉色，團藏心裡更是直接爽翻了！

他就喜歡宇智波霽月這樣的！

而三代火影注意到宇智波霽月的右手，暗暗指著涼亭一角的那茱向日葵，瞬間明白了他的想法，故意冷著臉拋下一句「別後悔」之後，就大步離開了。

「好好好！」

等三代火影離開后，團藏高興地連說了三聲好：「從今天起，你就跟著老夫吧！『木葉的根』是不會虧待你的！」

看著宇智波霽月右邊的三勾玉寫輪眼，團藏直接將他在根的待遇提到了最高。

「至於代號，就『甲』吧！」

話音剛落，宇智波霽月趕忙向團藏行禮道謝：「多謝團藏大人成全！」

「是互相成就！」

團藏遙望望著遠處的火影岩，笑道：「有了你，老夫接下來的計劃就更有把握了。」

至此——

布局的團藏，欲破局的三代火影，以及主動入局的宇智波霽月盡在局中。

只是……

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