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條裟羅與周澤【五】
時間緊迫，周澤沒有再說什麼安慰九條裟羅的話，他轉向將士。
「大家務必保持警戒。」
急切地拉著九條裟羅進入營帳，周澤攤開手心。
一枚與神之眼差不多的灰色神之眼散發著微妙的氣息波動。
看著這枚小東西，九條裟羅神情微異，玉指輕輕戳了戳，明明沒有使用雷元素的力量，但卻有共鳴。
「這是？」
周澤解釋道：「我從一名反抗軍身上搜到的。」
「反抗軍？」
周澤點了點頭。
「將士們發射求救信號的時候我就趕過去了，看到你抵擋了反抗軍我就沒有與你會合，而是一路尾隨著反抗軍前往了他們的駐紮地。」
九條裟羅蹙了蹙眉，周澤以為她不相信，正準備解釋，只聽她略顯擔憂的說道：「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你沒受傷吧？」
沒想到九條裟羅竟然在關心自己，周澤覺得心裡一暖，他搖了搖頭。
「我試驗過了，這東西可以大幅提升普通人的實力。」
「提升普通人的實力？」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東西應該就是邪眼。」
「邪眼...」
九條裟羅有些難以置信，聯想著將士們的彙報，她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將士們遭到反抗軍的夜襲後會毫無反抗之力，連最基本的建立防線都無法做到。
「反抗軍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看著周澤臉上的神情，九條裟羅咬牙切齒道：「又是愚人眾。」
「這筆賬我一定會找他們清算。」
九條裟羅的聲音清冷無比，周身的雷元素也變得有些暴躁。
近處的周澤只覺得裸露在外得肌膚被刺激得麻麻得，他沉聲道：「這東西就和它的名字一樣，普通人使用會透支生命力。」
想著周澤做過試驗，九條裟羅擔憂的問道：「那你不會有事吧？」
「說來奇怪，我使用邪眼似乎並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周澤神色自然，九條裟羅卻還是將信將疑。
「再沒有弄清楚邪眼的副作用究竟有多大前，你最好別再使用。」
「我明白。」
緊了緊手中的邪眼，周澤感受到了一絲不安。
這批邪眼恐怕反抗軍的將領也不知情，那麼就極有可能是愚人眾私底下與反抗軍的部下做的交易。
若真是如此倒還好，周澤最怕的就是反抗軍的高層中混有愚人眾的內應，那麼這件事情就會變得極為複雜。
到時候愚人眾在反抗軍利用邪眼的力量與幕府軍打的兩敗俱傷的時候發動猛攻，只怕稻妻城真的會陷入絕境。
「當務之急是讓前線的將士們都往後撤，盡量不和反抗軍發生戰鬥。」
九條裟羅沉聲道：「不能撤退太遠，否則稻妻城內的民眾知道后可能會陷入恐慌。」
「撤退時，也要考慮建立防線，不然反抗軍發動突襲，我們沒辦法組織兵力進行有效的抵擋。」
鋪開地圖，周澤認真觀察著地理位置，九條裟羅站在他的身側，兩人緊挨著，目光專註的在地圖上尋找著合理的撤退路線。
沙盤上是幕府軍的兵力分佈，整個幕府軍呈扇形鋪開守護著稻妻城的各個方位，而與反抗軍戰鬥最頻繁的就是名椎灘。
以往都是幕府軍在名椎灘佔據絕對的優勢，所以九條裟羅將大部分兵力都調到了名椎灘附近。
遭到反抗軍夜襲的則是距離名椎灘較遠的，只有幾十人駐守的神無冢旁的那片海域。
指尖落在地圖上，周澤輕輕敲打著。
「以踏鞴砂這條山脈為依靠建立防線如何？」
「易守難攻，是個不錯的選擇。」
得到九條裟羅肯定的答覆，周澤說道：「那現在就開始，今晚務必完成。」
「好。」
軍營外，將士們排成了整整齊齊的數個方陣。
「一隊二隊三隊帶領傷員撤入踏鞴砂建立新的防線。」
「四隊五隊六隊留守在此繼續保持警戒，若是發現異常，立刻發射信號。」
「剩下的將士跟隨我和周澤大人前往前線幫助其他將士撤離。」
隨著軍營內整齊劃一的口號后，全軍開始行動。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周澤卻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怎麼了？」
「我在想，幕府軍能不能和反抗軍聯合起來對付愚人眾。」
九條裟羅大概明白周澤的想法，她說道：「暫時不可能。」
「為什麼？」
「死去的將士家屬需要交代。」
九條裟羅想要表達的意思其實非常簡單。
你我可以為了大局暫時放下這些，將士們也可以，甚至就連死去的將士也可以。
可以歸可以，他們身為領導者也不能真的這樣去實行，死去的家屬需要交代，死去的將士們是為了稻妻的未來，他們不能再讓家屬寒心。
周澤懂了，所以沒有再說什麼。
見周澤緊皺著眉頭，九條裟羅平靜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愚人眾想要利用反抗軍，反抗軍自然也可以反過來利用愚人眾。」
周澤不解的望向九條裟羅，只聽她若無其事的繼續說道：「我願意配合。」
「僅限於這件事。」
抬眸看向無盡的夜空，周澤心裡有了主意。
「這就夠了。」
經過兩個時辰的轉移，幕府全軍終於完成了撤退，在踏鞴砂建立起了全新的防線。
營帳內，周澤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手中還攥著筆，而他身前的桌上則是放著三封信。
三封信，一封給反抗軍的那位軍師，一封給熒，至於最後一封，或許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但為了保險起見，周澤還是寫了。
安撫好負傷將士的九條裟羅掀開門帘，見周澤仰面靠著椅子正在呼呼大睡，原本身心俱疲的九條裟羅竟是放鬆了不少，她將身上的披肩取下蓋在了周澤身上，然後順勢靠著桌子就這麼站在那靜靜看著周澤的睡顏。
這樣地感覺很奇妙，九條裟羅抬手按著胸口，莫名地覺得心跳有些快。
「嗯~」
一聲痛苦地呻吟傳來，九條裟羅看到周澤皺緊了眉頭。
夢裡的遭遇也那麼不盡人意嗎？
冰涼的小手笨拙的撫摸著周澤緊皺的眉頭，慢慢的，眉舒展開了。
看著周澤有些臃腫的右臉，九條裟羅的手頓了頓，心緒變得有些微妙。
似乎是感受到了九條裟羅現在的異樣心情，周澤俊美的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笑意，他像個孩子似的努了努嘴，聆聽著周澤舒緩的呼吸聲，九條裟羅會心一笑。
小心坐在周澤身旁，九條裟羅瞄了一眼依舊熟睡的周澤，才動筆開始記錄軍情。
以往前線發生的一切，九條裟羅都會親自記錄並轉交天領奉行彙報給雷電將軍，此次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九條裟羅只彙報了將士的傷亡以及撤軍的事情，關於勘定奉行和愚人眾有來往以及邪眼的事情都沒有在信中說。
倒不是九條裟羅不想彙報，而是周澤對她的交代。
她願意相信周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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