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總會女郎

()她擁有一雙與眾不同的眼睛，怎麼形容呢，那是一種如同她可以掌控一切，目空一切，對一切都不屑的眼神，那不是一個少女應該有的。人們說女孩是水做的，溫柔純情，委婉婀娜。可是，為什麼在她的那張美妙的瓜子臉上卻是滿滿的鄙夷，那雙發亮的眼睛透著倔強和叛逆，讓人生畏，這不該是一個漂亮的花季少女應有的。

「28號，李冬娜！」一邊傳來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不帶感情的，麻木的。

女孩站了起來，穿著一條緊身牛仔褲，一件低胸緊身T恤，妙曼的曲線畢露。她不緊不慢，悠悠地走進了那間充滿消毒藥水味道的房間，那是一家小醫院的婦產科門診室，醫生的面前擺著一本病歷，他頭都沒有抬一下，直接問道，「你是要打掉對嗎？」

「嗯！」女孩毫不猶豫的點頭回應，眼神空洞，如同這件事情對她而言只是一日三餐般普通。

「如果你做無痛人流，要預約的！」男醫生說完抬頭看了看她，似笑非笑地眼神，盯著她看了片刻，「無痛人流要貴200塊，今天預約後天來做，可以嗎？」

「好的。」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每次都只隔了5,6個月，很傷，以後自己注意點，做點防護措施嘛」

她很討厭跟醫生啰嗦，身體是自己的，不需要別人來多管閑事，尤其是男人！沒有男人，她會落到這個田地嘛？沒有男人，婦產科裡面會坐著那麼多女人排隊等著看病？她的眼睛從醫生的臉上掃過，點了點頭，拿著醫生開的單子去付款處排隊。

她的名字叫：李冬娜，一個來自北方偏遠山區的二十四歲的女孩。出生的時候，是爺爺給她取的名字，因為她是在一個寒風刺骨的冬夜出生的，爺爺給她取了這個名字。母親在她五歲的時候就因為肺病去世了，可憐的母親操勞一輩子，沒有什麼首飾，只留給了冬娜一條銀色的項鏈。臨終前，母親在冬娜耳邊輕輕的說，當初生她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背上有翅膀的天使從窗外飛了進來，很美很美。冬娜懵懵懂懂的，只是哭著點頭。不久疼愛她的爺爺也相繼過世。不到半年，父親就為她找了一個后媽，而後媽又給她帶來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父親是一個懦弱地有些自私的男人。

或許懦弱的男人都會自私，因為他們懦弱！

就這樣冬娜很早就開始工作，因為越早工作，就可以越早離開那個讓她厭惡的家。冬娜的爺爺說，冬娜的眼睛生的漂亮，像她媽媽，又大又水靈，可討喜了，天生肌膚雪白，就像個小天使。可是，如果冬娜是個天使，那麼她的經歷就如同，一個天使墮入了煉獄。

那雙清澈水靈的眼睛早已變得空洞，麻木，缺乏人類的感情了。

「叮鈴鈴。。。」放在GUESS包里的Iphone手機響了起來，冬娜邊排隊，邊掏出手機，手指上塗滿了黑色的指甲油，另類刺眼，尤其是在醫院。

「喂？」

「娜娜，今天晚上10點，MUMU夜總會，李斌說給我們漲了，一個鐘頭500，來的？」

電話那頭是她的小姐妹劉倩，一個來自南方的女孩，與冬娜分租一套中環的小公寓。MUMU夜總會是市內數一數二的娛樂場所，去那裡消費玩樂的，都是有錢人。

「去啊，我還在醫院，辦完了打你電話。」

「又要打胎？都讓你先吃點避孕藥了，是那個窮學生搞的？」

「不知道，管他的，媽的！」冬娜取出一根煙，艱難地邊拎包，邊點煙，邊夾著電話旁若無人的講電話。醫院裡面人來人往，每個人的臉上更多看到的是冷漠。

這是一個瘋狂的世界，每個角落都有一些鬼魅在滋生，那是來自地獄的使者，它們窺視著人類的世界，蓄勢待發，時刻準備侵入到人類的靈魂內，逐漸吞噬，直到最後一點良知與羞恥心都被啃干。或許為什麼總是看到一些少女，明明還有這稚嫩的身體和靈魂，可是她們的眼神卻是空洞麻木，看不到人性的，或許已經變成了鬼魅們的宿主了。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繁華的柳溪市，依然車水馬龍。在市中心最熱鬧的延安街上，開著一家聲色俱佳的娛樂場所：MUMU夜總會。夜總會的老闆是黑白道通吃的趙武海，四十多歲，略胖，卻很精神。據說，趙的背景非常複雜，蹲過大牢，聚眾鬥毆，吸毒藏毒，更有人說只要有錢，在MUMU就可以弄到K粉和吸到毒品。傳說趙殺過人，不知怎麼關了幾年奇迹般的出來了，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就開了MUMU。剛開張那會兒，整個柳溪的電視廣告都是MUMU，搞的是個人，就知道MUMU；只不過不是你知道MUMU，就可以去的。那裡的消費不是一般的高。MUMU的門口和周圍的每個角落，你都可以看到身材壯碩，表情慫人的保安，在那裡遊走。沒點資本，誰也不敢隨便往裡鑽，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晚上9點半，一輛的士緩緩停在了MUMU氣派的迎賓大門前，車門打開，一雙細白滑嫩的雙腿伸了出來，這是一個搖曳多姿的時髦女郎，長相姣好，身材婀娜，左扭右擺地下了車。

她就是冬娜的室友兼好姐妹，劉倩。與冬娜不太一樣，劉倩渾身散發讓人難以抗拒的女性魅力，冬娜就像一顆還沒有完全成熟的蘋果，劉倩則是熟到剛剛好，讓男人慾罷不能的那種。她與冬娜約在這裡見面，今天她們是MUMU的特邀小姐。每個稍具規模的酒或者俱樂部，都會聚集一票像她們這樣，年輕，漂亮，青春，缺錢，最重要的是，肯做的小姐。

MUMU給她們印了名片，上面是公關經理的頭銜，很能夠滿足這些少女的虛榮心。所謂公關小姐，說白了，就是三陪；再往裡探討，就是妓女，高級雞。

一家像MUMU這樣的夜總會，是不可以沒有美女的。趙武海派人花大價錢從各種酒，舞廳，網路，找來一大票這樣的妙齡少女，只要進去坐，免費酒水，外加一小時500底薪。一個晚上你坐四個小時就2000，非常誘人的價錢，尤其像冬娜和劉倩那樣，隻身來到柳溪混飯吃的漂亮女孩。

劉倩在冬娜最落魄的時候，伸手拉了她一把，把她從死亡邊緣救了下來，還介紹她來到了MUMU做公關。所以冬娜把劉倩當成自己最好的姐妹，兩個人無話不談，互吐心事，經常在半夜收工后，買幾打啤酒，跑到中央立交橋上，跨坐在橋邊邊瘋，邊喝酒。或許這是冬娜唯一能感受到溫暖的事情了。

10點剛過，就遠遠看到冬娜慢悠悠地走了過來，還是那身牛仔T恤的造型。劉倩微微皺起眉頭，早跟她說了，來MUMU前，先化好妝，穿戴好，可是冬娜每次都是邋遢地過來，跑到裡面的衛生間去化妝換衣服。劉倩每次都警告她，老這樣，萬一給趙總看到，印象會不好，比較MUMU這樣的地方，公關的形象非常重要。可是冬娜就是屢教不改。

「娜娜，動作快點，晚了。趙總看到不好。」劉倩穿了雙10公分的細跟鞋，走起路來扭得特別厲害，所以說為什麼男人喜歡看女人穿高跟，因為一穿上就不不自禁的扭起來。

女廁所是按照五星級的標準裝潢的，看得到的地方都是鏡子，冬娜從挎包里掏出了化妝包，麻利地上粉底。

「什麼時候去做掉？」劉倩邊對著鏡子補妝，邊問。

「後天下午。」冬娜平靜的說。

「那後天晚上你肯定來不了，跟楊斌去請個假。」

「到時候再。」她懶洋洋的回著。

「哎，你啊。。。」

楊斌是MUMU的業務經理，其實就是負責管她們這些公關的。當初是楊斌介紹劉倩進了MUMU。冬娜聽劉倩說，兩個人是在快餐店認識的，當時劉倩找不到皮夾，排在後面的楊斌就主動幫劉倩付了套餐的錢，於是兩人邊吃邊聊就這樣交換了電話號碼。劉倩說她迷上了楊斌的眼睛，從第一次看到他就喜歡上了。冬娜嗤之以鼻，一個見了兩次面就帶你去開房的男人，有什麼好喜歡的？一個介紹你去坐公關的男人，就如同地溝裡面的老鼠那樣噁心和齷齪。

每次冬娜說楊斌的壞話，都會被劉倩狠狠地制止。

「你不了解他，他其實是愛我的！」

「愛你？愛你的男人為什麼會讓你跟別的男人上床？」

「愛一個人，跟上床沒有關係。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可以和你上床，一個愛你的男人可以不和你上床，兩者沒有直接關係。」

「那一個又和你上床，又讓你和別人上床的男人呢？是什麼？是個騙子！」冬娜惡狠狠的說。

「你少說別人，你自己呢？」

「。。。。。。。」

每當說到這裡，總是無盡的沉默，那種氣氛就像靈魂快要被啃光了，一種瀕臨死亡的無助感，這時候，那種藏匿在角落的奇怪的鬼魅又會活躍起來，此消彼長，當靈魂減弱的時候，鬼魅會跳起舞來。

兩人依然在女廁的大鏡子前梳妝。

從鏡子里，劉倩看上去非常嫵媚動人，穿著超低胸的連體洋裝，銀灰色的綢緞面料，是上周冬娜陪她逛置地的時候買的，2000不到，冬娜說，你為什麼把一晚上陪臭男人的辛苦錢拿來買這麼一塊不禁穿的破布。劉倩聽了咯咯笑了起來，不過一邊笑，一邊還是拿出信用卡付給一臉謙虛禮貌的收銀小姐，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可能只是圖付款的那一刻，收銀小姐對自己表示出的一種對待上帝一樣的尊敬態度。

人們說越是活的卑微的人，越計較別人的尊重。冬娜默默的想，可能劉倩買那麼多昂貴的衣服鞋子，更多的只是為了享受那種尊重的待遇。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是劉倩的名言，她不屑冬娜買的那些便宜貨。冬娜最喜歡逛尾水街的五分埔，那裡是她的天堂。

「你存那麼多錢幹什麼？還想被男人騙？」劉倩總是這樣問。

「我要自己買一套房子，到時候讓你一起住，不收你房租。」冬娜說出了自己的理想。

「那你養我得了。。。」

兩個女人相依為命的時光，有時候看來也是幸福的，當她們不可能期望更多的時候。

隨著夜越來越深，MUMU的氣氛也越來越HIGH。楊斌安排劉倩跟冬娜去陪一桌日本人，那是一個財團的幾個大股東，身材出奇的統一，都是矮矮的個子，中等胖瘦，脖子短，眼睛小。冬娜最討厭日本人，非常色，看到女公關，就像餓了幾天的狗看到鮮肉一樣。劉斌好像是故意要把她們往火坑裡面推，一臉堆笑著帶她們過去那桌。

操著夾生的日本話，劉斌跟幾個日本財閥聊了片刻就離開了。大廳的中央是一個很大的舞池，客人可以自己進去HIGH，當然舞池還有一個高台，那裡是專業舞者表演的地方。幾個穿著異常性感的女舞者，使勁渾身解數，在台上跟著舞曲的快節奏擺動肢體。

一個日本人攬住了冬娜的腰肢，遞過一杯加冰的威士忌，操著濃重口音的英文，要她喝掉。冬娜收起她那獨特的倔強邪惡的眼神，變得柔媚許多，她舉起杯子一飲而盡，然後彎下腰又倒了一大杯遞給日本人，讓他也喝。在MUMU，只要公關幫忙賣掉一瓶酒，就可以拿百分之五的抽成。冬娜早已練就千杯不醉的本事，她在丹田暗自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然後閉息，然後把滿滿一杯烈性的威士忌狠狠灌入喉內，如果那是毒藥，那麼她就可以解脫了。一切的罪惡自從那一次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