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特調局（2）

稀里糊塗過了一天，薛然拐進西區32號街，打算打卡眼前這家人均評分四星半的奶茶店。

在前台點好單，薛然坐上吧台小座，習慣性抬手看了下表，見指針剛好指到五。

這會兒奶茶店座無虛席，來往顧客絡繹不絕，薛然對店內這種輕奢風格的裝修十分滿意，可惜手上這杯「暢銷款」於她而言著實有些過分甜膩，

不過既然別人都覺得這是瓊漿玉釀，那指不定就是自己舌頭出了問題。

薛然硬著頭皮喝著這杯不對胃口的蜜桃烏龍，聽見身旁兩個小姐妹議論說——

「誒你聽說了嗎？昨天咱倆去的那家貓咖，老闆居然是個虐貓狂，今兒下午剛被抓起來。」

「啊，真的？我看老闆人挺好的啊，難道他都是裝的嗎？天哪那也太可怕了！」

「可不是嘛！聽說他家好多東西都是拿貓肉做的，就你昨天吃的那義大利肉醬面，說不定……」

「哎你別說了，好噁心啊！」

……

薛然戴上耳機，沒再聽兩人談話，她也是剛在新聞上刷到了這則消息，

沒想到自己舉報過後，一天不到，那家「Cattale咖啡屋」便被查封，老闆因非法買賣和虐待動物的罪行被判入獄，不得不說特調局辦事確實夠雷厲風行。

薛然對「特別調查局」關注不多，只聽說這個神秘的組織，匯聚了各路精英，專門解決不同尋常的疑難雜案，

雖然舉報電話經常佔線，你闊論一陣對方其實未必會搭理你，但是聲音好聽的接線員小姐姐還是非常溫柔熱情的。

不過什麼案件什麼特調局的現都跟她沒關係了，作為一名畢業即失業的大學生，她現還在招聘網上垂死掙扎，苦苦尋覓。

將近飯點，奶茶店裡冷清了不少，薛然還在網上搜索著招聘信息，可惜把網頁拉到最後一頁，也沒找到一個既合適又正常的工作，無奈之餘漸漸犯起困來……

——「卧槽卧槽，快看你十二點鐘方向那個男生！」

「帥的誒，哪個學校的？以前沒見過呢？」

「趕緊的，拍張照片掛表白牆上，誒我手機呢！」

被一旁的鬧聲吵醒，薛然抬起頭，一眼望見前台正在點單的男生，他一身挺括的正裝，身形頎長，一個側臉都足夠惹人遐想。

對方端著飲料悠悠轉過身，薛然便看清了他的臉，只覺他五官端正，眉目清明，身上一種兼具少年和成熟男人的氣質，

讓那道刺目的身影恍了恍神，薛然無意多看了幾眼，卻見對方眼眸一抬，徑直朝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正對上他投來的目光，薛然原本平靜的心猛地一悸，禁不住暗想：

什麼情況，他不會要過來吧？

一時有些倉皇，薛然迅速撤回視線，心說大概是她看錯了吧，卻不想幾秒過後對方竟當真坐在了她身邊。

這個點奶茶店裡的座位並不搶手，這個人沒必要跟她擠一個狹小的空間，薛然心覺，要麼這是他每次來固定要坐的位置，要麼他就是來搭訕的。

她捏了下手，覺得自己想太多，未免有些自作多情，剛好手頭上的烏龍茶被她喝得見了底，便打算起身離開了。

「等一下。」

剛站起來，沒想到對方竟伸手攔住了她，修長的五指一下攥緊了她的手腕，掌心溫度滲透進細薄的肌膚，出於生理反應，薛然連人帶腦子一下燒了起來，

然而她還來不及多想，接著就見對方「啪」的將證件往桌上一拍，

「我是特別調查局探長姜恂，找你詢問一下情況。」

特調局？原來如此。

料到對方來意，薛然頓時覺得有些頭大，打電話那會兒她還特地告訴接線員這是匿名舉報，請不要透露她的身份信息，現在想想，根本是多此一舉。

薛然頓覺懊惱不已，又禁不住看了眼面前這位叫做「姜恂」的探長，

之前一直以為，傳說中的特調局探長該是個留八字鬍，抽葉子煙的中年男人，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年輕，說是大學新生都不為過，

不過外表這般優越，日常工作卻是面對兇案和死人，實在有些浪費資源了。

她正想著，突然覺察到一件事，猛地怔愣了下，

剛才光看臉去了沒注意，薛然現在才意識到，這個人頭上居然沒有謊言值，只有一連串的——

「？？？」

怎麼回事？系統崩了？

捕捉到她異樣的反應，姜恂抬首看了一下自己頭頂，

「嗯？怎麼了？」

「沒什麼。」

沒想到對方觀察力這樣敏銳，薛然倉皇撤回視線。

「你叫薛然是吧，」

看著眼前這個暗藍T恤加黑色休閑褲，外表看來還稚氣未退的女生，姜恂沒想著聽她回答接著說：

「你當時為什麼舉報那個咖啡店老闆？是覺得不對勁，還是純屬惡作劇？」

「或者說你知道他從事非法生意？那麼，你又是從何得知？通過什麼途徑？」

只覺他這口氣分明不是詢問而是質問，薛然愣愣坐在椅子上，彷彿石化般渾身僵硬。

「我剛才調取查看了監控錄像，發現早上七點半，你走進那家咖啡店，坐在了角落最不起眼的座位上。

然後你點了杯飲品，卻一口也沒喝，十分鐘過後你從咖啡店離開，接著就撥通了舉報電話。

你這一系列行為，不能說不反常吧？」

姜恂目光如炬盯著她說：

「現在請你解釋一下，你去那家咖啡店，究竟是為了幹什麼？」

只覺他眼神犀利，彷彿在一條一條細數著她的罪行，這種審問犯人的語氣屬實讓薛然倍感窒息，

「我……」

從未經歷過這種處境，被對方壓迫性的氣勢震懾得一時大腦空白，薛然支支吾吾道：

「我只是，……碰巧。」

「哦？碰巧。」姜恂眉梢微抬，一臉質疑道：

「碰巧走進這家店，碰巧打了這通舉報電話，還碰巧……猜到了咖啡店老闆涉嫌犯罪？」

特調局一天能接到幾十個舉報電話，來電人除了吐槽雞毛蒜皮小事的，胡言亂語講鬼故事的，真正有用的信息少之又少。

據他所知，這家咖啡店老闆父母早逝，舉目無親，是個常年單身的獨居男性，有個看上去還算體面的工作，

他變態的癖好和行為一直以來都隱藏得很好，然而這個其貌不揚的女大學生卻能先警方一步，甚至先他們一步，精準無誤指出對方罪狀，怎麼看都有些不合常理。

「那麼我想知道，你是從什麼地方，看出這個老闆有問題的呢？」

聽他接二連三的逼問，薛然忐忑地抓著衣角，心說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有個能看見「謊言值」的系統，對方恐怕覺得她腦子有病，而她的下場便是要麼被關進精神病院，要麼被關進研究所，

她一個無欲無求，只想安安心心，平平淡淡活過這輩子的鹹魚，並不想染上這些麻煩。

全然不顧前人局促的神情，姜恂依舊目光灼灼盯著她，嚴肅的聲音說：

「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那麼……」

嘟——

緊要關頭，電話鈴聲適時響了起來。

見姜恂起身去到角落接聽電話，薛然鬆了口氣，發覺自己緊張得手心直冒冷汗。

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良民，在這個世界生活的這十年以來，她走斑馬線，從不闖紅燈，秉承「大隱隱於市」的一貫原則，從未暴露過自己的能力，更從來沒有因為涉嫌犯罪被人約談過，天知道當下這種處境她要如何應對？

薛然一臉苦色抿著唇，抬頭見對方接完電話走過來，臉色又沉了幾分，

「有點急事要處理，這是特別調查局的地址，」姜恂說著遞給她一張卡片，聲音不冷不熱，

「我還有些問題，需要你解釋清楚，希望你明早能自覺過來一趟，這樣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見他居高臨下斜睨著自己，薛然怔怔點頭，

「哦，好……好的。」

.

姜恂大步流星走出店門，一輛相當酷炫的啞黑色改裝車這會兒已經停在外面等著他了。

砰——

他坐進副駕繫上安全帶，隨即聽駕駛座上的夏銘盛笑嘻嘻說：

「探長，真是不好意思，打擾到您約會了吧？」

難得看到他家探長跟女孩同框，夏銘盛一張嘴沒忍住三八了下，

夏銘盛今年也才二十六，黃短寸，身材勻稱，不說是探員，看著倒像個不務正業的小混混。

「什麼？」姜恂略顯訝異。

「哈？剛奶茶店裡那女孩，她不是……」

「是證人。」他簡潔解釋道。

「哦哦，這樣兒啊！」

見夏銘盛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姜恂眼睫一抬，隨即扯回正題，

「你剛才是說，死者女兒回來了？」

「哦，是的，是陳老先生的女兒陳繪，人剛回陳家別墅，我們現正在朝那邊趕過去呢！」

「嗯。」

姜恂敷衍地應了聲，而後不再說話，靠在椅背閉目凝神。

回味著薛然剛才的言辭，還有她沒有意識到的，自己異常的神態和舉止，

姜恂眉心微微動了動，突然覺得手頭上這案子有些索然無味，因為他似乎發現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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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全文架空，非系統做任務文。

這裡的「探長」是指特調局負責探案的最高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