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風雲忽起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
酒桌文化到哪裡都是管用的,自從和香煙烈酒幾人一起吃過飯後,大夥的關係也無形的拉進了許多。大有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味道。太子離被廢,只差最後一步的形式過程,十包香煙,心中多少也有被拋棄的失落感。至於臨時抽調來的幾個太監,心中的不安和惶恐只怕比誰都多。
一早醒來王曦靠在床沿,細細的回想昨天經歷的一切,還是那麼模糊,還是那麼稀奇古怪。偌大的房間空蕩蕩的,紅木的家居並沒有使的這裡更加溫暖,反而透著一股股的冷氣。窗戶居然是彩色玻璃拼接的,七彩的陽光透過玻璃,屋內卻呈現出一種令人作嘔的深紅血色。掀開輕柔的蠶絲被,一腳踩在床邊的虎皮地毯上,王曦杵著頭,看著鏡中那相貌並不出眾的自己,細細回味:『來到這奇怪的天朝已經第三天了,第一天迷迷糊糊的一直在半睡半醒之間,第二天,李總管勸自己跑路,然後自己真的跑路,卻遇上十包香煙,然後看病,然後皇帝讓自己失憶的徹底一點。這都是些什麼事?這具軀殼的人生經歷和唐太宗的廢太子李承乾簡直如出一轍,而且更神奇的是,這位太子姓王名曦字承乾,王承乾,亡承乾這是多倒霉,才能想出這破名字來的。』
『吱』房門被輕輕的推開,茅台帶著伏特加和威士忌已經為王曦準備好一桌的早飯。拒絕了茅台的好意,王曦自己獨立的完成了洗簌。香皂牙刷等日用品居然絲毫不比後世現在差,王曦不得不在三追問,這些都是誰做出來的。幾個小太監只知道自打出生就有這東西,至於是誰造出來的反而一無所知。
東宮太子府規模不大,僅有皇宮的十分之一大小,分別有四門兩殿一宮一齋一園。前有東宮晨德門,其後是晨德殿,晨德殿兩旁是東側勤奮齋和西側的四季宮以及通往皇宮的孝通門。晨德殿後是習德殿,習德殿後是通往後花園的習德門,後花園有承慶門直通城外。原本是昨天王曦的最優逃跑路線,可後花園實在太過繁複了,圈圈繞繞,王曦怕自己,最終會被守衛給請了回來。這才選了最簡單的廚房。西面廚房后是慶功街,宮牆雖然高,但卻無人看守。只需要些繩索將自己吊下去就可以了。從離慶功街,到最近的出城通道是東河碼頭,只要登上船出城,便算成功。只是十包香煙的出現令王曦不得不放棄了這個計劃。
王曦走到哪裡,茅台就詳細的為他介紹到哪!從太子內宅四季宮到東宮正大門晨德門,又折返至處理政務舉辦儀式的晨德殿,學習讀書的勤奮齋,宴席賓客的習德殿,穿過習德門便是後花園,那裡果真如迷宮一般費勁,登上承慶門一眼望去的便是立於霸水河之上的朝霞橋,橋外不遠便是明月集碼頭。繁忙的碼頭船來船往,好不熱鬧。
「唉,當真是: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自由是路人。我勸天公重抖擻,放我出去趕趕集。」王曦故作憂傷的編了一首打油詩,便沒了心情。眼前最難的還是保證自己能活下去。望著遠方已經開始叫賣的生意人,王曦陷入了深思:『皇家的事情絕不會簡單,既然皇帝沒有立刻廢掉自己,那麼就一定還有機會保命。漢武,唐宗,皆有廢太子之舉,但本意都不願意殺太子。皇帝的底線應該是造反。如今偏偏送了10個死士給我,這就是考驗。既然有考驗,那就還有機會。』
王曦在城頭站了好久,將手裡那有限的信息串聯,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抬起頭望著遠方的明月集碼頭:「你等著,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出去逛街了!」
「傳我......茅台,我要下命令應該怎麼說?口諭?詔曰?太子教?懿旨?」王曦突然發現自己對天朝的一切如此陌生。
茅台皺了皺眉,低聲為太子解惑:「殿下,天朝棄楚制之繁瑣而效秦制,以儒,法,道三術治國。殿下是無權下行制書,詔書,諭書。殿下只需下行太子令便可。只是如今太子印璽皆被繳藏,令文也沒用。」
「明白了,萬惡的封賤專制,壓迫剝削百姓的......算了,召集人手,本太子要在晨德殿開會!」
王曦不能等了,鬼知道封建社會的這群政治家心裡打的什麼主意,必須做點事情讓那個皇帝老爹看到自己,看到自己再往好的地方改變。首先要將口號亮出來。
晨德殿
大殿前立九柱,台階五十八階,白玉石欄杆,面闊八間,殿內金銀立柱四根,空曠寬廣,太子寶座居於正中靠後的位置,寶座後有潛龍騰淵圖屏風,上有『晨興潤德』金字匾額,右殿武房內置天朝堪輿圖藏武書兵法,左殿文房懸三聖畫像納諸子百家典籍經義。
王曦選在左殿文房開會,一張長長的桌子。王曦示意眾人都坐下。
「兩件事,第一,十包香煙今天起正式上崗,分為三三一組,共三組。餘一人休息。一組白日貼身隨從,一組暗中待命,一組夜間警戒。第二件事,太子府要改革。如今父.....皇......既然把太子府都清空了,那正好是改革整治的好時機。首先,廚房要擴建,將一側的亭子拆了,改建為職工食堂。勤奮齋也要大改,虛頭巴腦的荷花池填了,擴大!改成職工學校。以後,所有太監護衛都要進去讀書,畢業了才能上崗工作。四季宮的圍牆敲掉,把這片空地和幾個廂房連起來改建為職工醫院,倉庫,作坊都要改。最重要的是太子府要煥然一新,四個大門全部要懸挂標語,晨德門懸挂:忠君愛國,精誠團結,樂觀積極。需用紅布白字橫懸於門上。孝通門懸挂: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習德門懸挂:學海無涯苦作舟,書山有路勤為徑。承慶門懸挂: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至於其他一些地方就隨便從書里抄點句子貼上去,一定要激勵人認真努力的那種。」王曦站在眾人身前,面帶微笑情緒飽滿。茅台研好的磨,將飽沾墨汁的毛筆遞給太子。其他幾人也鋪好紙張,放好鎮紙,靜待太子揮毫。
王曦看著這架勢眼角跳了跳,將手背在身後,十分洒脫坦蕩的說道:「我不會!你們誰會寫字。」
「仆會!」說話的是威士忌:「仆在西宮藏書閣打下手多年,各種字體都能書寫。」
王曦聞言甚是高興,忍不住大聲叫好:「好,你們其他人都有什麼本事一起說出來,順便附帶工作經歷。了解了解。」
這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雖然都是最低級的小太監,但是各個本事不俗,經歷豐富。茅台一直跟著李總管宮裡大小事務都比較熟悉,而伏特加一直在祖廟,給欽天宰們打下手。對於算術以及天文和禮儀甚是拿手,香檳在御膳房和太醫院都干過。做飯熬藥得心應手。芝華士打小就在外賓館長大,外賓館簡直就是他的家,會好些外語。軒尼詩最拿手的就是伺候人,按摩正骨等絕活堪稱一絕,簡直就是行走的按摩椅。
王曦不得不陷入沉思:『我那便宜老爸,到底想幹什麼?廢太子的流程已經開始,偏偏這時候又是塞死士,又是安排各色人才,為何李總管的話前後不搭,皇帝說的忘個乾淨又是什麼意思。還有我這身體的前任到底幹了什麼,竟讓滿朝都諫請皇帝廢太子?』
苦思冥想,終還是不得其法,尋不到竅門的王曦。只能朝著空空如也的東宮,大喝一聲:「我真討厭這個陌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