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壽蠱

九州。

南海。

碧波萬頃。

一處礁石之上。

一白頭老翁與一年輕儒生對弈下棋。

兩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故而下的也很慢……

一場棋局往往要下上一兩天。

「儒生……你與老夫下了一年的棋，真是難為你陪我這個糟老頭子。」白髮老翁一臉欣慰的說道。

「無妨……再下一盤吧。」九吉取走棋子。

「這是最後一盤。」白髮老翁說道。

九吉：「不過是一幫來求煉器技法的徒子徒孫，讓他們等著便是。」

聞言白髮老翁愣了片刻。

白髮翁：「老夫從未對你說起過煉器之事，你怎麼可能猜到老夫的身份？」

九吉：「我也不瞞你，我能夠聽到你的心聲。」

白髮翁：「你能知道老夫心中所想？」

九吉點了點頭。

「呵呵……難怪老夫下棋下不過你。」

九吉：「你的心聲很有意思，聽了一年,我也受益匪淺。」

白髮翁：「這麼說老夫的煉器之術已經被你學的差不多了？」

九吉：「我研究蠱道對煉器術淺嘗輒止，實在沒有精力深究，只是你對煉器，武功還有處事的一些理念，讓我覺得有興趣，聽了一年受益匪淺。」

「唉……真是可惜,如果尊駕這種人物對我天殘盟的煉器術感興趣，何愁我天殘盟不興。」

「不！我對天殘盟的煉器術很感興趣，只是我關注的點與你不同……我早連受到天殘盟煉器術的啟發，方才開創了無情蠱道，可以說我與天殘盟緣分不淺。」

「尊駕武功高強，神秘莫測，武手段更是詭異，近年來的後起之秀，只有蕭吉和九吉，敢問尊下是那位？」

「九吉。」

「難怪……老夫聽說30年前，大學士九吉斬殺龍人蕭成平與萬軍陣前，人族士氣大振，蕭成平被擊殺之後，大乾王朝在短時間內便收回了蒼山全境，如今大乾王朝江山穩固，百姓安居樂業，尊駕功不可沒。」

九吉：「論武功你不在我之下。」

白髮翁：「你真的聽得到老夫的心聲？」

九吉再次點了點頭。

「你修鍊的是《天殘訣》這門武功,傳自上古,直指金丹,在遇到你之前,我只以為這世界上只有我一個金丹修士。」

聞言白髮翁的神色暗淡的下來,嘆了一口氣說道：「我這哪算是金丹，不過是依靠一顆妖丹，結的假丹罷了……」

「那也不錯……至少擁有了金丹期的壽元。」

「呵呵……的確苟延殘喘了四五百年罷了。」

「那也該知足了。」

「你修鍊的是什麼武功？」

「《人皇卷》」

「大周王朝的《天武秘卷》？」

九吉點點頭。

「這門武功不是早就失傳了嗎？」

「我挖墓重新搞到了。」

「原來如此。」

白髮翁：「《人皇卷》可有金丹中後期的修鍊功法？」

九吉：「沒有。」

「那真是可惜，這世界只怕再也無人能夠修鍊到傳說中的元嬰期。」

「何必要亦步亦趨，

走上古仙人的道路？本座獨創的無情蠱道，就遠遠勝過上古先人的道路。」

白髮翁：「哈哈哈哈……」

九吉：「你敢嘲笑本座？」

「呵呵……上古仙人可以破碎虛空，飛升上界，徹底脫離此界，你做得到嗎？」白髮翁咆哮道。

「我不能。」

「算你還有自知之明。」

「不過或許我可以吞噬這方世界。」

「吞噬這方世界？你也不怕閃了舌頭。」

九吉：「500年！我會給世界500年的時間，如果在500年內不能形成勢差，降下劫難，那麼我就會吞掉這個世界，去上界尋找勢差。」

白髮翁：「500年？你不過金丹初期，你有幾個500年？」

「我有無盡壽元，宇宙毀滅，而我猶在。」

「哈哈哈哈……算了，不和你的狂妄之徒吹牛了,老夫現在壽元將盡,生命的最後時間,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交代給徒子徒孫。」

九吉：「你且坐下！你陪莪下了一年的棋，我補你一年壽元。」

「一般的延壽靈丹，對我沒什麼作用了。」

「並非丹藥。」

「那是什麼？」

「蠱蟲。」

九吉手一翻取出一根細長的蠱蟲。

「這是一年生壽蠱，對我有效，不知對你是否有效。」九吉將手中的壽蠱一掌拍向了白髮翁。

壽蠱入體。

華翁褶皺的皮膚迅速的舒展開來，舒適極了。

華翁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以自嘲的口吻說道：「居然又能多活一年，不過這有什麼意思？」

「你活夠了？」

「當然不是夠了，而是多一年沒意思。」

「壽蠱可以反覆使用，效力不減。」

「那豈不是可以永生不死？」華翁滿臉震驚。

「理論上的確如此……」

「效力不會減弱嗎？」

「應該不會減弱。」

「壽蠱哪裡來的？」

「是從本座的仙竅，那是一個有本座掌控的世界，雖然遠不如九州，但同樣有白天黑夜，日月星辰，甚至還有人族村落，他們繁衍生息，人口愈發壯大，這壽蠱便是產自人族村落，最初我也不知道這細蟲的作用，好在我時刻觀察自己的世界，發現一名垂死老人吃了系統熬制的湯藥，竟然奇迹般的延長了3年壽元，這才知道此物的神妙……按照本座仙竅如今的產出，至少1萬年內看不到壽元的盡頭。」說到這裡，九吉的語氣中充滿了興奮。

「你說你擁有一個世界？」

九吉：「沒錯，這就是本座無情蠱道的神奇之處，早年本座受天殘盟練器術啟發，自開空竅，隨後空竅升級成了仙竅，仙竅自成世界，可容納人間……」

「天有殘，人有缺，天地有其殘，故可容納人間……」

說到這裡九吉取出了一個平平無奇的烏龜殼放在棋桌之上。

「這件東西是你們天殘盟的鎮派之寶，如今此物對本座已經沒什麼用了。」

華翁：「這莫非是！？」

九吉：「沒錯，這就是天殘宮，天有殘，人有缺，一個烏龜殼裡可以容納一畝三分地，一個丹田仙竅則可以容納一個世界。」

華翁伸手去抓，卻被九吉拂開。

華翁自知不是對手，只能悻悻而坐。

九吉：「本座又不是散寶童子，你想拿走這烏龜殼，須得下棋贏那本座。」

華翁面露遲疑之色。

華翁：「你能讀懂老夫心聲，老夫與你下棋，必敗無疑。」

九吉：「你要想辦法戰勝自己。」

華翁：「如何戰勝？」

「你別問我！我也想知道如何戰勝自己。」九吉板著臉說道。

「總之如果你戰勝不了自己，那你們天殘盟就別想把這天殘宮拿回去。」

華翁面露猶豫。

思索良久之後說道：「好吧……那就捨命陪君子，華翁陪先生再對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