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戀這件事

2014年4月

不知不覺，徐菓已經在西雅圖待了一年多。

原本這次出差只規劃了兩個月，但是在父親去世之後，徐菓便沒了回國的打算，畢竟在這裡工資會高很多，而他現在正需要錢，加上國內再也沒有令自己惦念之人。

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徐菓穿著黑色厚毛衣，慵懶地倚在路燈旁，有一搭沒一搭的抽著煙，似是在等人。

過了沒幾分鐘，便看到何東帆在馬路對面招手，徐菓這才用手指捏熄了煙頭，扔進旁邊垃圾桶。

待到路燈變綠，何東帆直接跑過來，熱情地搭住徐菓肩膀：「走，吃飯去！」

徐菓微微一笑，沒說什麼。

何東帆選了一家中餐館，點完菜，便直接問到：「老徐，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徐菓並未回答，直直的盯著何東帆，揚揚眉：「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我辦事，你放心！」何東帆得意地拿出手機遞到徐菓面前，「這個兌換碼填上信息就可以！」

徐菓伸手想接過手機，何東帆虛晃一招，躲過徐菓的手，一臉笑意：「找我辦事，就一頓飯就打發了？」

徐菓抿抿唇，不要臉的一攤手：「那你還想要什麼？反正我現在就一條命，還一身的債務，你要，拿去好了！」

「嘿~，我怎麼現在才發現你這麼不要臉啊。」何東帆見徐菓完全不在意的模樣，又好奇地湊近，「那總能告訴我，給誰的吧？」

這時服務員端來兩杯飲品，徐菓接過咖啡抿了一口，雲淡風輕的回答：「妹妹！」

何東帆一下就來勁兒了，「還是那個小橙子？」

徐菓不說話。

何東帆一副八卦的樣子：「還是說，又換了一個妹妹？」

徐菓瞥了何東帆一眼：「她生日，十八歲了，想送她一個特別的。」

何東帆只覺得空氣中都是酸臭味，戀愛的酸臭味。

嫌棄的搖搖頭，把兌換碼發給徐菓。

徐菓拿出手機，一頓操作，應該是在發消息。

【糖油菓子】：上次你說你朋友要去看周杰倫演唱會對嗎？

【一顆小橙子】：對啊，4月16號，正好是我的生日，而且她已經答應幫我拍照。

【糖油菓子】：不想自己拍嗎？

【一顆小橙子】：當然想呀，但是我沒票，去不了。

【糖油菓子】：JEDNWJENCWELJWKEJ（兌換碼）。

【一顆小橙子】：什麼東西？

【糖油菓子】：演唱會兌換碼，會用吧？

接著就是程亦可的一番消息轟炸。

【一顆小橙子】：真的嗎？

【一顆小橙子】：啊——

【一顆小橙子】：哥哥——

【一顆小橙子】：我不是在做夢吧？

徐菓看著對話框不斷彈出的消息，嘴角扯出一絲微笑。

「嘖嘖嘖，老徐，你不要笑得那麼YD，我真看不下去了。」何東帆快下筷子，「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

徐菓這才放下手機。

何東帆繼續抱怨：「你說你在西雅圖也待了一年多了吧，每次找你，你都不出來，我回國見李白子和江心都比見你次數多，要不是給小妹妹買演唱會門票，你看你是不會想起我了！想當年也是一起睡一起洗澡的關係，如今呀。。。。。。」

徐菓給何東帆夾了一塊肉，一臉嫌棄：「快吃吧，少噁心人了！」

吃完飯，何東帆把徐菓送到車站：「啥時候回國？」

徐菓拿出一根香煙遞給何東帆，何東帆擺擺手拒絕了。

徐菓便自己叼了一根在嘴上，配著他被風吹的有些凌亂的頭髮，細長深邃的眼睛，竟有些放蕩不羈。

「下個月！公司在海麗市成立了分公司，打算把我調去那邊。」

何東帆看著徐菓嘴裡冒出的煙霧，嘆了口氣，勸到：「少抽點，對身體不好！」

徐菓點點頭，又吐出一口煙霧，然後掐滅了煙頭。

何東帆：「兄弟，我這人不會說話，有什麼事你說一聲！」

徐菓拍拍何東帆肩膀，揚揚下巴：「車來了，先走了啊！」

上了車，徐菓把演唱會的票錢直接轉到何東帆銀行賬號，怕當面給何東帆拒絕。

現在，他的賬戶就只剩不到一萬塊。

徐菓有些自嘲的扯動嘴唇，難得出研究所一趟，看著車外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

原本以為身體的勞累，香煙的麻痹，會調和心靈的空虛和悲傷，這一刻才明白，原來並不會。

手機又震動，徐菓掏出手機。

【一顆小橙子】：哥哥，我兌換好票了。

【一顆小橙子】：哥哥，多少錢，我分期付款還給你。

【一顆小橙子】：我今天太高興了。

徐菓看著好多好多的消息彈出，可以想到那個小鬼有多興奮，多高興。

徐菓嘴角含笑，迅速回復。

【糖油菓子】：這是生日禮物，生日快樂，小鬼！

2014年4月16日

今天是程亦可十八歲生日，正值周末，程瑞甚至連一通電話都沒有，但這一點也不影響她的心情。

因為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演唱會，還是自己最喜歡的偶像周杰倫的演唱會，從昨晚開始就激動的睡不著。

然後現在，在去往演唱會的車上憨憨大睡。

高倖幸嫌棄的搖著程亦可：「亦可，你口水！」

程亦可：「。。。。。。」

睜開眼睛，發現車已經到站，外面全是帶著應援棒，穿著應援衣服的歌迷。

程亦可和高倖幸座位不在一起，便分開入場，沒有想到，她的票座居然是黃金位置，有點不敢相信，又有絲甜蜜。

至從那天糖油菓子給她發來演唱會兌換碼之後，程亦可便覺得跟做夢一般不真實。

糖油菓子就像小說里的英雄一樣，就很輕易的，滿足了自己所有不切實際的夢想。

演唱會很熱鬧，大家都叫的很大聲，程亦可到最後已經聲音沙啞，還是忍不住跟著唱，跟著吼，跟著哭。

這場演唱會的主題是「期待，愛」。

最後是歌迷點歌環節。

第三個點歌的女孩子，她說她有一個喜歡了好久的人，一直沒有勇氣表白，現在在這裡，在全國觀眾面前，要說出自己的愛。

女孩說的很真誠，也很感動，很多人都留下眼淚，程亦可也是。

演唱會結束，程亦可有點心不在焉，腦子裡亂亂的，有股特彆強烈的衝動。

但是又不敢。

理了理自己的心緒，程亦可確定不是一時衝動。

對他的喜歡是一點一點攢出來的，今天，終於攢夠了。

而且，今天程亦可十八歲了，不是未成年，不是小孩子了。

程亦可又擔心，萬一嚇到他怎麼辦？萬一被拒絕怎麼辦？萬一他嫌自己年齡太小怎麼辦？

可是表白的苗一但開始萌芽，便怎麼也按捺不住。

程亦可出了演唱會場地，找了一個稍顯安靜的地方，拿出手機。

那個號碼一直存在聯繫人里，從收到第一次包裹的時候便存了起來，卻從未撥打過。

程亦可顫抖的手指，猶猶豫豫，最後毅然落下。

屏幕顯示「呼叫中。。。」。

程亦可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腳都有點站不住了，只好扶住旁邊的廣告牌，腦子裡不停的想。

他的聲音會不會很好聽？

面對自己的表白，他會不會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程亦可滿心期待。

半響。

「對不起，你所撥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程亦可有些失望，想再撥打的時候，高倖幸跑過來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程亦可嚇得手機直接掉到了地上。

也回過了神。

高倖幸一臉疑惑地撿起手機遞給她：「你做什麼虧心事了？這麼心不在焉！」

程亦可收好手機，有點遺憾，待冷靜下來，也有點慶幸沒打通。

真不知道剛才的膽子哪裡來的。

2014年6月

準備了很久的高考，並沒有想象中緊張，程亦可感覺就像以前的月試一樣，交上英語答卷，高考結束。

對自己的發揮還算滿意。

一出考場，程亦可就拿出手機，給糖油菓子發消息。

【一顆小橙子】：哥哥，我考完了！

【糖油菓子】：小鬼，感覺怎麼樣？

【一顆小橙子】：我已經十八歲了，馬上就是大學生了，你為什麼還叫我小鬼！

程亦可不喜歡這個稱呼，感覺糖油菓子還把自己當小孩子，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糖油菓子只是回復了一串省略號。

【一顆小橙子】：哥哥，我打算報你那個專業。

計算機專業，這是程亦可想了很久，才決定的。

幾個月前，程亦可無意中聊到很無聊，第二天，糖油菓子便發了一個文件夾過來。

打開后裡面是一些小遊戲。

不過這些小遊戲主題都是粉粉的，造型特別可愛，遊戲也顯得有趣多了。

一問，才知道這是糖油菓子自己趁工作很累的時候，休息做的。

程亦可除了驚訝，就是崇拜，也才知道他是計算機系的。

【糖油菓子】：不建議。

短短三個字，程亦可便嘟起小嘴，不高興了。

【一顆小橙子】：為什麼？

【糖油菓子】：這個行業太幸苦了，不適合女孩子。

【一顆小橙子】：所以你很幸苦嗎？

很久，糖油菓子都沒有回消息。

晚上，程亦可洗了澡躺在床上才看到糖油菓子的回復。

【糖油菓子】：成年人的世界談不上辛苦。

成績很快出來，最後的總分跟程亦可預算的還是有些偏差。

程亦可也沒跟程瑞商量，便填了志願：玉和大學——計算機系軟體工程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