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這就是雙規（十六）

看著陳正強手足無措的那種緊張的樣子，會議室裡面的人哄得一下又笑開了。能夠在會議室裡面參加這次會議的人，作為領導可以說最低級別的也是副部級幹部。至於那些與會的專家，則都是已經在全國或者是世界上著名的學者。這些人經常和高級領導打交道，在見到了高級領導人的時候，自然不會像陳正強這樣出洋相。

而作為基層的縣級領導，雖然說和國家領導人在行政職務上差幾個級別，但是這幾個級別對於那些來自基層的縣處級領導來說，是窮其一生也無法逾越的高山。陳正強作為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第一次見到這麼高級別的領導人，內心的緊張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當副總理和陳正強說話以後，陳正強一激動就想起了電視劇上那些領導見到高級領導的畫面。這樣的場面在現實之中很少發生，所以大家見到陳正強怪異的樣子，自然地就笑了起來。

「呵呵，好了，你這個小夥子可真能夠給我搞笑話！放輕鬆點，小陳同志，我們又不是什麼老虎！雖然我們在座的各位職務上有高低，但是我們大家在人格上是平等的，所以你也沒有必要這麼緊張。

好了，小夥子，你先坐下！」副總理對著陳正強擺擺手，示意陳正強先坐下。等到陳正強坐下了以後，他繼續著剛才的話題：「對了，你這個小夥子說，你到京城第一是給你們縣的農民賣水果；第二你是來這裡進行博士生學習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你到底是一個縣委書記還是一個水果販子、或者你還是一個學生？今天有時間。我想在座地各位也一定想聽聽小陳同志的解釋！好了，你就給我們在座的解釋一下吧？」

陳正強聽了領導的話以後，知道自己剛才因為緊張，一時間大腦沒有把關，情急之下多說了一些話，看樣子今天自己可能真的要出風頭了。他從李秘書的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知道後面還有幾個人沒有彙報。如果自己要把自己地事情說清楚。沒有一時半會地時間是說不清楚的，但是自己要是真的解釋了，後面的哪些縣裡的領導，可能就失去了這次的機會了。

但是現在參加這次會議的最高領導人已經發話了，他知道自己不做解釋可能真的不行了，但是這樣無形之中就會得罪許多人。首先是這些準備彙報，各個縣地領導人一定會把自己恨之入骨，因為自己的舉動已經使他們徹底的失去了這次的機會；其次是這些縣所代表的各個省的領導人。這次的項目規模，從參加這次會議的人員，就已經可以看出來，項目資金和包含地範圍一定是很大的，由於這些代表自己省的縣，失去了回報的機會，也就在無形之中失去了一個縣的項目，進而很可能使得自己省地項目。也會有不同程度的減少。第三就是這些縣能夠參加這次會議的專題彙報，他們一定是各個部委互相協商后妥協的產物。這些排在自己後面的縣市不能參加，也就在無形之中得罪了這些部委。因為他們選擇地縣市，彙報地重點一定和哪些推薦他們參加的部委有關係。現在不能彙報了，自然在領導那裡表現自己部門利益地機會也會失去。最後自己部門的利益也可能會受到損失。

陳正強的這些思慮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他現在雖然已經知道了這些利害，但是卻已經失去了趨避的機會了。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釋以後，自己的結局到底是怎麼樣的。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隨即陳正強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開始把自己從邊疆省掛職回來以後。怎麼樣到得清江縣任職。以及自己怎麼樣在短短的時間裡面，發現了水果銷售的問題。自己是怎麼樣解決這些問題的，採取了哪些具體的措施和辦法，以及最後到京城做最後的努力的事情，向大家仔仔細細的敘述了一遍。至於自己在工作以後，堅持在職學習的事情，只是向在座的領導和專家進行了簡單的敘述。

在自己敘述的過程中，陳正強發現大家聽得很認真，這讓他心裡更加的緊張，在敘述的時候有時間也是磕磕巴巴的。等到陳正強彙報完了之後，會議室裡面的人一時間誰都沒有發言，似乎是在醞釀著該怎麼發言，或者是在等待領導的發言。陳正強自己覺得會議室裡面的氣氛，沉悶的讓他有點快要受不了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工作人員拿著一頁紙悄悄地放到了副總理面前的桌子上，副總理拿起這張紙看了一會，才緩緩的開始說起來：「同志們，我不知道大家聽了小陳同志的事迹，心裡是什麼樣的感受。但是我只是想說一下我自己個人的一點感受。在這裡我想說的是，安遠省的省委和省政府的領導班子，在選人和用人上還是有著他們自己的獨到之處的！

我想大家在開始的時候，聽了小陳同志自報家門的時候，大家可能都會覺得安遠省的領導同志們，在選拔幹部的時候可能有點兒戲了。把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貿然的就推到了這麼重要的一個崗位上。這個在大家眼裡胎毛還沒有褪盡的小夥子，真的能夠做好一個縣的工作嗎？

我們的一個縣的人數，少說也有幾十萬，多的還有幾百萬。雖然這個小夥子，在前面的專題彙報的時候，彙報的確實不錯。但是把事關幾十萬人前途，這樣一副沉重的擔子，壓在一個年輕人稚嫩的肩膀上，在剛才小陳同志自己沒有解釋以前，我個人對安遠省的領導同志們的做法，有點小小的意見。

但是在聽了陳正強同志自己的解釋以後，我的這種觀點慢慢地改變了。順便問一下小陳同志，你在剛才會議上的專題彙報，是你自己寫得嗎？」

陳正強聽著領導的講話，他心裡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原來留給大家心目中的影響，會是這樣的。他聽著領導的講話，心裡在思考著自己以後應該如何改變自己，完全沒有聽到領導的問話。這時候坐在他旁邊的李秘書輕輕地推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在聽了李秘書的提示以後，馬上回答道：「首長，這份資料的基礎資料和數據，都是我們縣裡同來的兩個同志提供的。」

「呵呵，小夥子還挺謙虛的！」副總理聽了陳正強的回到，輕輕地笑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當我聽完了小陳同志的自我解釋以後，我的這些看法在慢慢地轉變著。同志們，一個剛剛到任還不到兩個月的年輕人，在發現了這麼大的問題以後，在領導班子還不齊備的情況下，他所採取的措施是精幹得力的。這一點我想在座的同志們，如果誰能夠想出更好的辦法，也可以在這裡說一下，讓我們大家也好比較一下。」

說完以後他還等了一下，看見沒有人發言他才繼續說起來：「我確實沒有想到，就是這樣的一個在我們這個年齡的人，看起來還是一個毛頭小夥子的縣委書記，能夠急群眾之所急、想群眾之所想，不計較自身的得失，親自出馬去為縣裡的果農，銷售他們種植的劣質水果，而且還取得了成功！這說明了什麼問題？

這隻能說明安遠省的領導同志們，在清江縣的領導幹部的選拔上，用對了人！用好了人！我也是從基層上來的，這麼多年我見多的是，在遇見類似問題的時候，大部分的基層幹部，不要說是縣委書記了，就是一些鄉鎮的領導，也不會親自出馬去到各個企業銷售水果。他們只會開開會，討論討論，拿出一些辦法和措施，然後由下面的工作人員去落實。有了成績是領導的，有了問題，那就是下面的工作人員辦事不利！反正無論如何板子是打不到他們身上去的！大家想想，我們平時遇見這樣的幹部還少嗎？

我手裡拿的是安遠省傳真過來的，陳正強同志的個人履歷，這上面應證了陳正強同志所說的完全都是真實的，但是還有一些陳正強同志自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陳正強同志在掛職期間，還榮獲了全國民族團結的先進個人，全國廉潔自律的先進個人！這些都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現時代的年輕人，已經成長起來了。他們正在成為我們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主力軍，把擔子壓在他們的肩上，我完全的放心！」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工作人員走到了領導的身邊，對著領導小聲的說了幾句。隨即大家就見到工作人員在幫助領導收拾東西。大家都知道領導有事情要離開了。

「今天的專題彙報工作搞得很好！我個人的意見還是由發改委牽頭，按照交通、水利等工作的輕重緩急，制定出切實可行的規劃，搞好這次的項目建設。下面的會議大家繼續進行，我有一個外事活動需要參加，就先離開了。」說完以後領導就起身離開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