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考。

如往常般沒有任何感覺（已麻木）的白汐在第一天考完后直接回家了。她知道今天是顧禮亓的生日。

前兩天。

下晚自習白汐在教室多待了一會，最後只剩下她和顧禮亓的一個好朋友司逸，同時他也是白汐的初中同學，因而兩人關係還不錯。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她聽到司逸嘆了口氣，閑聊般說，哎，後天是禮亓的生日，我在網上給他買了個口琴。后，後天？白汐下意識問道。對啊，看他平時不愛運動，天天打遊戲怎麼行，就想著，培養一下其它方面的興趣。哦哦，這麼說，再過幾天也是晏初荔（她們的初中同學，白汐好閨蜜）的生日欸…白汐不知道該說什麼，隨便扯了兩句話。

晏初荔的生日禮物她早提前送出去了，她在心裡想著要不要給顧禮亓準備生日禮物。只剩兩天，來得及嗎？如果準備，送他什麼好呢？假如準備了，以什麼身份送給他？他又是否會接受呢？一大堆問題朝白汐襲來，她搖了搖頭，停止了奇思妙異的想法。

回到家，睡覺前躺在床上，白汐又想起了禮物的事，想著想著就睡著了。最終，白汐並沒有想出什麼好的禮物點子，便放棄了。

吃完飯白汐便回學校去了，才走到班級口，就聽到喧雜的話語歡笑聲，氣氛愉快。走近座位，意料之中，一個小型生日趴。他們把桌面清理乾淨，幾張靠在一起，中間擺了個蛋糕。蛋糕什麼樣她沒看清楚，也不想去看，只把周圍音色與自身隔絕，在自己座位旁站定，卸下書包。剛坐下，司逸看到她，招呼著，一起來吃蛋糕啊！哦，我…我剛吃飽飯回來呢。坐了一會，實在坐不下去，便起身自言自語著，味道有點受不了，離開了。

其實是蠟燭點燃后的氣味，並沒有多難聞。可能在剛剛的時刻，感官都被放大了吧。白汐知道自己實在矯情，人家的生日你去在意個什麼勁啊？不過幾句對顧禮亓玩笑話，祝福語，在你聽來就刺耳了？她當然知道，自己為何這般反應。為的自己沒有送禮物，為的自己不能光明正大站在他身邊，為的頂著朋友的身份卻無法像真正的朋友一樣除卻其它雜念的給他過生日，為的吃蛋糕都是出於他的朋友好心邀請……走到樓下，白汐往教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雖然看不到什麼，但她知道熱鬧依舊。

她的心裡亂七八糟，不光是剛才的問題，還有自己的小心思---她發現她好像不怎麼會在意之前那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子了。但她還沒有想明白自己的心意，和…顧禮亓對她的看法。簡單的前桌同學？聊的還行的朋友？一個女孩？喜歡的……意識到自己不對勁的想法，她趕緊打住了。

將近傍晚六點的天空透著霞紅，校園小徑不時有同學騎著單車經過，微風撫摸上白汐的臉頰耳畔，少女擺著手，拖著步，一臉惆悵，卻也不忘深吸一口此時芳甜的空氣，通透。害，希望自己在某些事上也能夠通透就好了。

回到班級，藉亂散盡，壽星也不見了蹤影。過了會，他們扛著掃帚拖著垃圾桶回來了。哦，今天顧禮亓值日。

晚自習，老師不在，後頭總是傳來說話嬉語聲。她知道，顧禮亓正在拆朋友們給他送的禮物。她覺得無趣，不論背後動靜多大，她都倔強的不回頭，哪怕鄒孟津（仍然是前桌）她們都經不住好奇心頻頻仰頭往後看去。

可以說終於熬到下晚自習，白汐的心情有多陰轉多雲了，但她是勞動小組長，要和值日生一起打掃布置明天考試的座位。到最後，人幾乎都走光了，就剩下白汐、顧禮亓和等他一起回宿舍的朋友了。

白汐是走讀生。在一切收拾好后，她在他們前面慢慢走著。突然，顧禮亓快步走到了她身邊。他沒有理會在身後的朋友，開始和白汐齊肩走著。措不及防的開口，欠揍中含著關心。

喂，你怎麼就一個人？她們都不陪你一起回去嗎？還這麼晚才走，我說你一個女孩子這大晚上的可得小心著點，別天天看那些懸疑恐怖片，哪天走在路上被人拖走了都不知道，到時候看你怎麼辦……

你…白汐不知該做何反應，索性加快步伐，漸漸離開他們的視線。明明已經走出校門了，她彷彿還聽到男生的一聲低笑，心想自己真是中了魔怔。

顧禮亓的同桌是一個有點社恐的男生，叫嚴珈。他知道許多有意思的腦洞故事，多半較恐怖。偏偏白汐和伊緹就喜歡這類，課間天天纏著嚴珈講，而嚴珈對於自己被認可是很開心的，也願意給她們說道。每次看她倆認真聽故事，聽著聽著開始思索，有時又嚇到大叫著抱在一起時，顧禮亓就會用一種看二傻子的眼神看她們，嘴上還不停嫌棄，小聲點！就這？真蠢巴拉巴拉…

回家躺在床上，白汐腦中浮現出少年講那些話的樣子，意氣風發，閃光瀟痞。她其實還挺感動，因為自己騎電動車，小夥伴們坐公交車，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回家，於是出校門時間的早晚都無所謂了。但他，顧禮亓，是第一個對她說這些話的異性，要她早點回家，注意安全。心裡暖洋洋的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