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事就是湊巧了

「這還用琢磨？要是一堆石頭，肯定誰都沒力氣搬。這樣的好東西，就是再多幾堆，咱也能給它扛回去。」尹三田憨笑一聲，轉身揮起柴刀砍起樹來。沒多一會，兩根粗壯的樹枝就被砍了下來。幾兄弟噼哩啪啦一頓削，將樹枝削成木棍，解下身上備著的繩子，將兩頭野豬分別綁在棍子上。大田、二田抬一頭，三田、四田抬一頭，剛剛好。五田十三歲，六田十一歲，還真是沒長成的半大孩子，野豬就不用抬了。十幾隻野雞串一串，五田掛在脖子上。六隻兔子串一串，六田掛著。十二隻小豬崽子，各人的背簍里放上幾隻，齊活。上山時兩手空空的尹家人，下山時竟是滿載而歸。「大哥，你不覺得這事很奇怪嗎？」尹三田悄悄挪動到尹大田身邊，跟他並排走，「以前咱們也上山，從來沒碰上這種事。今天大嫂和夕風、夕雨來了，這些獵物就主動送上門來，難道是他們給咱們帶來的好運氣？」「別胡說！」尹大田望著前面背著靜萱默默走的夕顏，眼裡神色莫名，「今天的事就是湊巧。」「嗯，就是湊巧了。」尹三田應道。可是兩隻野豬是湊巧了，那八隻野雞呢？三隻野兔呢？這巧也太會湊了吧？說這事是湊巧，一行人怕是只有四小隻相信。腦子還清醒的，都疑惑著呢。但是這對他們尹家是好事啊，這樣的巧他們巴不得天天湊。尹家一行人往山下走，走著走著就變了隊形。五田頭前開道，六田和秦氏殿後，四個抬著野豬的分列兩邊，將夕顏和四小隻圈在裡面，隱隱地竟呈眾星拱月之態。「尹家兄弟，今天打了這麼多獵物啊？」「還有野豬呢！最近可是很少有人能獵到大貨了，你們家竟然一下子獵了兩頭！」「別說大貨了。不敢進深山去，都在外圍轉悠，那能有幾隻兔子幾隻雞？早都被獵光了。我上山幾次，連根兔毛、雞毛都沒摸到，尹家兄弟倒是運氣好。」「唉！我們一家都好久沒沾到葷腥了。也不知道尹家是給哪路神仙敬了香，賜了他們這麼多活物？」一路從村西頭過來，遇上好些村民，都眼巴巴地瞅著他們。瞅著他們肩上扛的、背上背的、脖子上掛的、手裡抱著、提著的各式野味。羨慕的，嫉妒的，眼饞的……神色各異。人群中有一位姑娘，直直地瞪著被尹家人環在其中，神采飛揚的林夕顏，眼裡含著濃濃的憤怒和不甘。她叫毛彩花，當初尹大田要娶親時，媒婆也去探過她的意思。她本來沒同意，因為媒婆說尹大田帶著兩個拖油瓶，嫁給他是要給人做後娘的，她可不想給人做後娘。後來，她偷偷瞧過尹大田，一下就被那個英俊的少年迷住了。只有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她，當後娘她也認了。她立刻跑去找媒婆，媒婆卻說尹大田要娶林夕顏。林夕顏算個什麼東西？她毛彩花哪點比不過她？憑什麼她能嫁給尹大田？她氣得要死，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暗戳戳地詛咒林夕顏。

詛咒她嫁到尹家過不好，天天被打罵著幹活，蓬頭垢面，連飯都不得好吃。可是如今尹家人眾星捧月一般簇擁著她，她就像尹家的寶一樣。而且尹家獵到這麼多野物，這要是賣了，得換多少銀錢啊。林夕顏這個小賤人，悄么聲地搶走了她的男人，搶走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她不甘心！不！甘！！心！！！「哈哈哈，今天收成好，老天爺賞飯吃。」「嗯嗯，就是，就是！老天爺心眼好！」面對眾人艷羨的目光，尹家人打著哈哈，不多說話，快步走回家。「這些野物怎麼處理？全賣了換錢，還是留下些？」把獵物統統放到地上，尹大田邊擦汗邊問。饒是他身體強健有力，抬著這三四百斤的大豬回來，也感到累了。「那個小豬崽烤幾隻吃，怎麼樣？焦紅油亮、肉質鮮嫩、肥而不膩、入口即化，不說咬一口了，就是想一想，哎喲，那個香啊，那個美啊，真是太帶勁了！」尹五田嘬著舌頭，吸溜著口水，嘻嘻笑道。「咕咚、咕咚」，什麼聲音？秦氏、夕顏和尹家幾兄弟轉頭找了起來。「哈哈哈……」幾人不約而同地大笑出聲。尹五田香飄十里的形象描述，逗引得六田和三小隻齊齊吞咽起口水來。「老五，就你這張嘴，若要再多說兩句，這幾個小的都不用等烤熟了，抱著生的就能啃兩口。」二田呵呵笑道。「烤豬好吃，我都好久沒吃過了。」六田抿了抿嘴唇，難為情地說道。「你倆吃貨，就知道吃！這麼大點的小豬崽夠咬幾口的？不如留著，等養大了再賣錢的好。」尹四田笑著白了兩兄弟一眼。「夕顏，你說呢？」尹大田深邃幽黑的眼眸看向夕顏。「我？我說么？」突然被點名，林夕顏愣了愣神。「嗯，你說，你也是尹家人，這些東西怎麼處理，你當然也該參與意見。」尹大田其實想說，這些東西是賣是留，你才是最有發言權的。不過，這話他沒敢在大家面前說出來。夕顏瞥了瞥眼巴巴瞅著小豬崽的幾個小娃，微微搖了搖頭。怎麼處理這些獵物？在路上時，她便考慮過這個問題。當前最重要的可不是吃，而是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我跟四田想法一樣，把小豬崽留下，養大了再賣錢。野雞也養起來，以後就不用買雞蛋了。」她說。古代養雞技術不行，雞容易生病遭瘟，所以沒人大規模養殖。雞蛋都是農民自家吃不了，或是不捨得吃才拿出去賣。所以價格特別高，三文錢一個，有時甚至有錢都買不到。他們家孩子多，雞蛋是必要的，若是都要買，就是一筆很大的支出。自家養雞，可以省下不少錢。「行嗎？」林夕顏看向五田、六田和三小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