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師傅

宛如樹榦一般的柳枝鋪天蓋地襲來，範圍竟是超出了百米，力度更是難以想象，柳枝劃破空氣的炸裂聲不絕入耳。

從遠處看，這片區域的月光被遮擋地嚴絲合縫，黑壓壓的一片，可謂遮天之勢，這便是他寧夙的實力，同為尊者，他同樣有自己引以為傲的招式。

遠處的黑袍人面色凝重，不斷地引導著天地之力加固防禦，一道圓形藍色晶幕將他二人護在其中。

雖說他們距離較遠，但這種程度的攻擊所產生的餘波還是有可能波及到他二人的，誰也沒有想到，寧夙一出手便是驚天動地，毫無保留地想要一擊制勝，應該是看到了周長生不會放棄那小子，就趁此機會給予重創！

「這場戰鬥，應該是沒有任何懸念了。」

在他看來，此時的周長生已是插翅難逃，在他周圍的空間，受到了寧夙此番攻擊的影響，已經變得十分扭曲，想要劃破空間逃生也是極難，況且還帶著那個小子，敗局已是註定的了。

「能夠有實力破開這一擊的存在，恐怕就只有教主了。」

黑袍人喃喃自語道，隨後，一道高大的身影在他腦海中出現，黑袍人苦笑一聲繼續說道：

「不對，還有一個人，被稱為荒夷境的第一高手的存在，段傲天。」

提到這個名字，他的雙眼竟然閃過一絲懼意，當初這個人獨戰數名合陽境的尊者，當時的他，只能遠遠地觀望。

那是一場驚世駭俗的戰鬥，曠古罕見！

試想，有誰能獨戰數名合陽境的尊者而不落下風呢？這樣的人，即使在長遠的歷史中也不常見，他們可謂是看到了一個活的傳奇。

在那次戰鬥最後，他看到了一場巨大的爆炸，波及的範圍超出千米，最後只有兩人倖存，且都已身負重傷，狼狽地撿回了一條性命。

其中一人，便是眼前的內堂堂主，寧夙。

這些年也並沒有段傲天的音訊傳來，因此世間的大多數人都認為他已經隕落了，荒夷境中唯一有可能突破神道境的存在，就這樣消失了。

「若是那段傲天還存活在世上，即使是現在也難逢敵手吧！」

黑袍人惋惜地說道，他不願看到天陰教有著如此強大的敵人，卻也對這段傳奇的落幕感到可惜。

「族長！那，那是一顆柳樹嗎？」

「那柳枝都和樹榦一樣粗了吧！好像有人在它一旁？」

「他怎麼飛在天上呢？是內功師嗎？」

身邊的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突如其來的異變，每個人的臉上都浮現出恐懼之色。

這樣的情況他們此生都沒有見過，那般高度的神秘柳樹，以及變為紅色的天空，都讓他們覺得自己宛如活在夢裡。

村外不斷傳來妖獸的嘶吼聲，更是加劇了他們內心的恐懼。

族長站在眾人之間，如今整個村落的人都聚集在此處，所有人的生死在這一刻變得虛無縹緲，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們只能默默祈禱。

並沒有人注意到，幾十米外的那顆聖石，正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聖石的一旁，那血盆大口在黑暗中略顯恐怖，但它的身影卻在慢慢縮小著，低吼一聲，四周的天地之力像是收到了他的指引，紛紛向此處匯聚而來，盡數融入了那聖石之中，聖石散發出的金色光芒也更加耀眼，真可謂神跡之現！

做完這些后，那道身影慢慢融入了周圍的黑暗中，一道巨大的結界籠罩在了村子上，外界的任何聲響，都無法穿透這個結界。

「看來，就只有全力以赴了！」

周長生喃喃自語道，他想起了師傅曾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劍道，以斬為式，返璞歸真才為至高。劍法只是為了掩人耳目，往往最致命的一擊，就是看似普通的一劍。」

「以斬為式，一擊制勝；目之所及，皆可斬斷；無念一劍，自稱一式。」

周長生緩緩閉上眼睛，在這一刻，周圍的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能夠聽到在自己的呼吸聲。

「看好了，劍式只是滿足於一般用劍之人，引用天地之力於劍刃之上，一招一式皆可造成出不俗的傷害，但這卻禁錮了御劍之人的思想，若是失去了這一招招劍式，那手中的長劍，運用起來就與普通人無異。」

一金髮黑瞳的青年手持著一柄青色長劍，雙眼平靜地看著前方，那是一座高度超出百米的大山。

一中年人正畢恭畢敬站在這名青年一旁，絲毫不敢走神，想要看穿其中的奧妙。

這名青年隨手揮出了一劍，生成了一道白色劍氣，看似普通，卻蘊含著無盡的奧妙，向著前方的大山飛去。

劍氣在空氣中居然開始慢慢擴散，化為了更大的劍氣，散發的氣勢沒有絲毫削弱。

劍氣直衝山頂，在距離山頂約十米的地方，劍氣直接平行斬入了山體。

那名中年人瞪大了雙眼，這座高度超出百米的小山峰居然被硬生生斬開了頂部！

山頂的那一部分直接被斬飛了出去，只留下了一道極為整齊的切口。

「這就是師傅的實力嗎？」

那名中年人獃獃地看著那道切口，究竟是怎樣的力量才能做到隨手斬出一個這樣的切口呢？看來自己與真正的強者，還有著不少的差距。

「哈哈，你叫我師傅不就暴露了我的真實年齡了嗎，長生啊，我自認為我還是個年輕人。」

金髮青年笑嘻嘻地說道，還不忘撫摸自己的一頭秀髮。

那名中年人，正是當時的周長生，而眼前這個實力恐怖的金髮青年，正是被譽為荒夷境第一人的存在，段傲天。

周長生憨厚的笑了笑，小聲說道：

「師傅你可是年齡接近百歲的人了，怎麼還整日變作青年的模樣，四處去招惹其他宗門的小師妹。被別人知道了，不會覺得自己的顏面蕩然無存嗎？」

段傲天挑了挑眉頭，不屑地說道：

「那又怎樣，我就是喜歡這些年輕人處世的方法，哪像其他宗門的那些老頭子，整日里算計來算計去，一點都不瀟洒！」

他可是自稱荒夷境第一美男，無聊時就去調戲一些其他宗門外出執行任務的小師妹，其實說是調戲，不如說是搭訕，他會從其他地方抓來幾隻妖獸，命它們襲擊這些外出執行任務的宗門弟子，但並不能傷到那些貌美如花的小師妹。

待那些師兄們都被妖獸撂倒后，他便突然登場，假裝出手，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趕跑那些妖獸。

因此在當時還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在外若是遇到了妖獸襲擊，就會有一名帥氣的金髮青年前來救助，宛如天神下凡一般。

「長生，你也應該多像為師學習學習，不要整日里都是一副大叔的模樣，這樣很多人看到我們兩個都會以為我是你的兒子，那不就亂了輩分嗎？」

這樣的事，他二人經常遇到，可令路人疑惑不解的是，為什麼老子會對小子這麼畢恭畢敬？這也導致了段傲天經常被人鄙視。

若是周長生也維持一副年輕時的模樣，那才會讓其他人不往父子關係上面去聯想。

「雖說你我的氣質相差甚大，但整日里你與我雲遊四海，變化成青年的模樣也不會引人注目。」

周長生乾笑一聲，他並沒有師傅那樣的喜好，自己如今的年齡剛過半百，也不願化作年輕人的模樣。

另一方面來說，師傅經常會在自己修鍊時故意加大難度，別人每一次稱他二人為父子關係時，他的內心都不禁會暗爽一次，這也算是另一個意義上的「報仇」了。

段傲天挑了挑眉頭，他怎麼會想不到周長生意圖呢，但自己總不能逼著他變作青年的模樣吧。

「算了，認錯就認錯吧。徒兒，為師要贈與你一樣東西。」

段傲天無奈地擺了擺手，隨後一道金光落在手心，變作了一把青綠色劍鞘。

他將手中的青色長劍插入劍鞘中，遞向了周長生。

「這清霜劍，在我的佩劍之中可算上等，今日我就讓它贈與你。之後，你便前往千里之外的玄宗，你的子嗣早已被我安排在那裡，那玄宗的太上長老看到這清霜劍，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在周長生接過這把佩劍之後，段傲天打了一個響指，一道白光從他的袖口閃出，環繞在周長生的右手食指處，緊接著化為了一個白色戒指，其上鑲嵌著一顆散發著藍色微光的寶石。

在戒指入手的一刻，周長生感到了莫名的沉重感，這枚戒指，似乎有著非比尋常的重量。

做完這些后，段傲天收起了笑意，臉上多了幾分凝重，雙眸之中閃過一道異色，周長生可是很少在他的臉上看到這副表情，小心翼翼地問道：

「師傅，該不會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嗎？」

段傲天惆悵地看了一眼天邊，嘆了口氣，略顯憂鬱地說道：

「不錯，好好享受暴風雨前的寧靜吧，不久之後，我的身邊就是這荒夷境最危險的地方，呆在玄宗，你和你的家人才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