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想靜靜

隨著尼古拉伯爵的一聲怒吼，身上的金屬網應聲碎裂！

「尼古拉交給我！」鍾克堅說道：「你們控制住其他人！」

王青唐道：「我留下幫你！」

鍾克堅點點頭。

姬無畏，后搖跳下天台。

尼古拉伯爵活動筋骨，說道：

「在地球最後一次戰鬥了，真是捨不得讓你們立刻死去，就讓我好好玩玩吧！」

說話的同時，他打了一個響指。

鍾克堅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了！

他明明可以感覺到他們，但所有的肢體像是串通好了，沒有聽從他的任何一個指令！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在潛艇里，鬼壓床的那種感覺。

意識清醒，身體不聽使喚。

或者說腦子活著，身體已經死了。

他用力掙扎，嘗試奪回身體控制權。

卻無能為力，不能移動絲毫，活似鐵板一塊。

王青唐看到鍾克堅的不妥，意欲搭救。

「當！」一根血色的標槍插在自己腳前。

轉頭一看，這標槍竟是尼古拉的手指！

它突然暴漲幾十米，從尼古拉的手掌直入身前的地面！

「不要打斷我品嘗你們的恐懼。」尼古拉高聲叫道：「這是我讓你們活著的唯一理由！」

「多行不義必自斃！」王青唐聲如洪鐘，「逆天道而行必遭天罰！」

「什麼是天道？！」尼古拉叫道：「月亮環繞地球，地球環繞太陽，地月享受太陽溫暖，同時也要承受太陽風暴侵襲！強者自強，

弱者苟且偷生。狗屁天道，不過是某個強者定下的規矩！」

「休得猖狂！」王青唐本就不善言辭，更聽不下尼古拉的歪理邪說，「話不投機半句多，動手吧！」

左手掐訣朝天一指，藍色道袍凜冽如風呼嘯而至，金色束帶蛟龍出海系盤丹田！

右手捻符觀心一炬，雙足之下紫氣升騰身輕如塵，肩胛之外形似光翼暗藏電芒！

王青唐有如天神下凡，睥睨天地之間，邪魅魍魎皆為塵土！

尼古拉表情怪異，大叫道：「我便用黑魔法對戰你的道法，不知大陸東西兩端的法術，誰能更勝一籌！」

「邪魔外道，受死！」

王青唐身上道袍無風自起，凜凜作響！

左手化八卦推出，當中厝火烈焰爆燃而起！

接著大喝一聲：「百火燎亂！」

烈焰激發而出，直衝尼古拉麵門！

尼古拉冷哼，「雕蟲小技！」

伸出兩指支在胸口，身前三尺處立即出現臉盆大的黑色漩渦！

熊熊燃燒的火球投入旋渦，如墜入無底深淵，聲息全無！

尼古拉的嘴角尚未彎出弧度，他的臉龐已被映照的通紅！

瞪大的雙眼中，數不盡的火球從各個方向，同時向他襲來！

驚異之色轉瞬消失殆盡，他傾覆手掌，掌心向上。

黑色旋渦擲出，輪廓不斷擴張！

旋渦如饕餮巨口，將來犯火球盡數吸入！

王青唐眉頭微皺，右手劍訣變幻，大吼一聲：「散！」

尼古拉身後鏡像位置，應聲喚出同道長一模一樣的分身！

緊接著，尼古拉的左右兩側，幻化出同樣的身影！

三位分身不做停頓，立即模仿道長的動作，同樣高聲叫道：「百火燎亂！」

四面八方、鋪天蓋地的火球同時向尼古拉撲來！

只見他拉回右手，停在嘴邊，輕吹一口氣。

黑色旋渦立刻翻作一隻無比巨大的黑爪，朝著王青唐按下！

跟著，尼古拉身子一輕，落入身下突現的黑色泥潭！

與此同時，另一個相同黑色泥潭出現在王青唐的身後！

尼姑拉從這邊泥潭升起，手臂膨脹數倍，向著毫無反應的王青唐抓去！

一上一下，一前一後，兩隻黑爪襲向道長！

眨眼間，將道長的身子如氣球般撕破！

隨後，破裂的碎片化作清風。

竟是道長的分身！

就在尼古拉驚訝的空檔。

其他三個分身一齊變作閃電，飛向當空。

幻做烏雲漫天鋪開！

雷鳴滾滾，電光閃耀！

尼古拉一擊不中，略帶惱火的抬起頭。

正看到烏雲中閃雷積聚在一起，朝自己劈來！

「咔嚓！」

根本來不及躲避，尼古拉頃刻之間被天雷劈了個外焦里嫩！

滿臉漆黑如墨，頭髮根根倒豎，衣衫破爛不堪！

「咔嚓！」

又是一道聲威具烈的閃電！

尼古拉像是一個石膏像似的破裂開來！

但這裂痕並不完全是因為電擊！

倒像是有什麼要從內而外，破殼而出！

「咔嚓！」

外殼應聲碎裂！

尼古拉從破掉的漆黑外殼中顯露，完好如初！

他仰起頭，帶著鄙夷的神情，慵懶的舉起右手。

一縷微風吹亂了他的髮絲。

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

下一刻。

嚎啕的颶風憑空出現在頭頂！

嗚嗚的呼號，撕扯著周邊的一切！

它像一個飛快旋轉的絞肉機，將上方的烏雲搗碎成一縷一縷的圖案。

尼古拉仰起頭，張開雙手在風中狂笑。

金髮和衣衫一齊狂亂舞動。

他目空一切、不可一世！

「哈哈哈哈……！」

彷彿一齊攪碎的，還有他對這個世界的牽絆和祭奠。

烏雲消散殆盡。

尼古拉猛地睜開眼，似要對王青唐發出致命一擊！

突然，像是對他的回敬。

烏雲破散！眼前只剩迴旋的氣流！

緊跟著，萬丈金光穿透朦朧，直射大地！

「啊！！！」

尼古拉捂著雙眼，痛苦的跪倒。

身下地面瞬時化作烏黑的血池，濁浪翻滾，將他覆蓋其中！

光芒退卻。

天台的水泥樓板升騰至半空，隨後彎曲變形，將其上方凸起的血球層層包裹！

隨後，四面八方金芒再次顯現！

不過，這次的金芒如同有形有質！

它們幻化成無數金色的長矛，猛地刺向半空中的水泥盒子！

「倉！」

「倉！」

「倉！」

一秒幾百次的過穿，每次都會帶出碎石和血珠！

尼古拉的慘叫聲響徹半空！

幾十萬次，也許幾百萬次以後。

慘叫停歇。

長矛中止了進攻，圍在四周。

此時的水泥盒子已是面目全非，只剩一個扭曲的血球浮在當中。

王青唐現身在包圍圈外，負手而立，不怒自威，口中念念有詞！

「天之道，歷劫度人！

地之道，主握陰陽！

人之道，隱聖顯凡！

天乃無不覆，無不生，無大無小，皆受命而生！

包萬億重之梵炁，化行今古，大悲大願，大聖大慈！

當積誠且信，但常欲利不害，不負一物，故為天也！

爾等肉體凡胎，豈敢造次！」

「啪！」一聲脆響，血球崩碎！

一切歸於平靜。

王青唐飛落鍾克堅身旁，調運體內真氣為其驅邪。

手掌貼在後背，剛剛度過真氣。

突然。

「噗！」

一口鮮血噴在鍾克堅的脊背。

而這鐘克堅，竟幻化成尼古拉的樣子大笑，瘋狂，入魔！

身形扭曲，最後化為虛無！

「道很強大，可你太羸弱！人類的弱點太多太多，隨隨便便就能治你於死地！」尼古拉的聲音彷彿來自虛空。

王青唐咽下體內濁氣，怒道：「宵小之徒！休得猖狂！」

面前的虛空中，一位衣決飄然的道長踏步而來！

仔細看去，竟和王青唐一模一樣！

可他卻發出尼古拉的桀桀之聲。

「如果你面對的是你自己呢？！」

兩個王青唐對向而立。

一位面如寒潭，仙氣十足；一位神態輕佻，邪魅冷酷！

王青唐冷哼道：「外表不過是鏡花水月！」

尼古拉學著道長的腔調說：「哦？世人皆是先敬羅衣，怎能說衣冠無用？」

王青唐冷眸微閉，淡然道：「修行之人，不求名利，無望報心。」

「你修行數十載，卻屢遭五弊三缺折磨，身懷無上法門，卻終日倒卧病榻，那時天道何在？」

王青唐盛怒，「邪祟之徒，怎可明晰福禍，參悟輪迴！受死！」

道袍鼓脹飛起，身前祭出一柄通體雪白的長劍！

劍身光華流轉，隱有龍吟之聲！

長劍似裹著萬道霞光電芒，如攜有雷霆萬鈞之勢！

而後光芒暴漲，倉的一聲激射而出！

飛行途中，擊碎同樣逆向飛來的另一柄同模同勢的長劍！

在尼古拉驚詫和得意的神情中，插入其胸口！

王青唐很快明白了那表情的含義。

自己的胸前，竟同時破開一個碗大的血窟窿！！

那不是尼古拉幻化成道長的樣子！

而是他用王青唐的精血製作的詛咒人偶！

人偶受傷，等同於他自己！

王青唐從半空栽落地下，再起身，已是臉色煞白，口吐鮮血！

「卑劣……」

「不服氣嗎？」尼古拉幽幽的說：「勝利者才配講道！我贏了，我的法門即是天，我的行事即是道！誰又能奈我何？」

「濁水再渾，置之則清！陰極陽生，陽極陰生！物極必反，周而復始！」王青唐腳踏地煞七十二兇殺之陣，灰色霧氣在周身升騰，

「大道無親，大智無欲！太和不至，太平不出！」

尼古拉的身形被迫出現在不遠處，眉頭緊皺，「你！你做了什麼？！」

「方圓一公里的空間已被我鎖定！」王青唐極度虛弱，連連吐血，「就算我羽化於此，你也無法離開此陣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