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喬本的話音剛落，在這群孩子之中再次爆發出一陣驚呼，卡洛雖然剛才這一手有欠光明磊落，可是身為皇家艦隊指揮官的兒子，他們家裡還是有一套家傳劍法的。更何況自從卡洛五六歲的時候，就接受了倫敦最有名氣的擊劍教練的指導，十年寒暑讓他那招招猛攻不留後手的重劍，在皇宮裡都享有盛名。

這個孩子瘋了，不少人都惋惜的搖了搖頭，因為看卡洛這個樣子，就算不下殺手也起碼要把喬本弄成殘廢，就算他再如何年輕厲害，也只可惜遇到了一個這麼難對付的對手。

「喬本，這把佩刀是我的父親傳給我的，雖然看起來有些華而不實，可是使用起來倒也還算順手。」查爾斯從腰間把自己的佩刀拔了出來，喬本只覺得眼前一陣寒光凜冽，這把佩刀似乎比自己的黃金軍刀還要鋒利很多。

「查爾斯，你……」卡洛暴怒的搖了搖頭，然後將重劍狠狠地在空中虛刺幾下，所有人只覺得耳邊風聲頓起，而卡洛身前方圓三五米之內，儘是一片閃爍的猶如流星般的光影。

喬本說了聲謝謝，將查爾斯的佩刀接到手裡，只覺得入手之後右臂猛然一沉，也不知道這把刀是用什麼做成的，那在手裡竟然非常沉重。

耀目的寒光順著刀身不停的閃動，在上面鑲嵌的九顆大小完全相同的藍寶石，在陽光的照射下更是發散出一陣陣寒光。而刀柄盡頭則是一個金色的雄獅吞口，兩隻獅眼則是用紅寶石做成雕刻栩栩如生，一柄如此佩刀握在手中，喬本只覺得自己憑空中多了幾分威勢。

「刀劍無眼，你們兩個各自小心，都是英國未來的人才，無論任何人有所傷亡，都是大家不希望看到的。」查爾斯囑咐了兩句，然後微微嘆氣搖頭讓開場子。

「小子，我不會手下留情的，你要是想活命，就必須打敗我。」卡洛將重劍在面前草草豎起，做了一個決鬥的起手式，腳下用力后蹬就要上前進攻。可是他身體剛剛前傾，就看到對方已然跳脫原地，揮刀向自己砍來了。

卡洛只覺得眼前閃現出兩道凌厲的光芒分左右向自己襲來，他有著非常豐富的交手經驗，於是劍向兩邊輕點，並沒有和喬本的佩刀正面交鋒便化解了他的進攻。不過儘管卡洛看似破解的容易，可是對手這兩下速攻電光火石，仍是讓卡洛驚出一身冷汗。

「粗鄙沒有教養的小子！難道沒有人教過你動手之前要做什麼么？」卡洛一邊叫罵，一邊將重劍的攻勢展開，一道道迅速無比的劍光向喬本襲去，這可是卡洛最拿手的幾招了，他想利用自己的得意之作快速將戰鬥解決掉。

面前的劍鋒不論直刺還是橫削都會挑起陣陣刮面的冷風，而卡洛的招式儘管簡單卻極得重劍的精髓，速度快力量足，喬本除了剛交手時佔了一點便宜之外，剩下的時間一直都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

因為喬本從來都沒有接受過擊劍的訓練，所以在戰鬥中除了本能之外，他沒有一點點優勢可言。不過也就是憑藉著喬本在野外鍛鍊出來的身手，讓他也能勉強抵擋住卡洛的殺招，十幾個回合之後卡洛一整套劍法用完的時候，喬本仍然毫髮無傷的留在場上。

想要在劍法上獲得勝利恐怕比登天還難了。這一點不但場外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就連喬本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怎麼說卡洛的年齡也要大好幾歲，無論是經驗力量還是耐力，受過良好訓練的卡洛比喬本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可是現在卡洛已經有點得勢不饒人了，當他看到喬本疲於應付之後，竟然呼呼連聲從更加怪異的角度出手，一心想要在重劍上找回丟掉的面子了。

「完了，這個孩子不死也得殘廢……」人群里有人低聲竊竊私語起來，卡洛的為人和手段大家有目共睹，雖然喬本剛才露的那手著實令大家震驚了一把，可是事情發展到現在，也只能為他表示惋惜了。

查爾斯靜靜的盯著場上的局勢，而他的右手則緊緊地握住佩刀的刀鞘，查爾斯此時的眉頭也皺在一起，顯然對於喬本的境況也不是非常看好。

「小子，死吧！」卡洛刺向喬本右肩的重劍竟然在半空中硬生生的改變了位置，劍光頓收之後再次乍現，而這次攻擊卡洛的目標是對方的腹部。而此時喬本擋向右肩的刀勢完全落空，前胸立刻出現空當的他知道，想要回刀補防是絕對來不及了。

這下突變讓全場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誰也沒想到卡洛的劍術已經這麼厲害，明明是全力攻擊的招數也能半途收回，如果他的對手換成是自己的話……結果恐怕也比喬本強不了多少。

查爾斯右手陡然間劇烈抖動了一下，他也是滿眼的不可思議，此時他雖然有心從中解救，可是卻在瞬間看到了什麼。他嘴裡不知道念叨著什麼，眼睛也死死的盯著場內的局勢，想要看看這場比試如何收場。

喬本的右手刀已經超出防禦範圍之外，而對手當胸直刺卻已經迅速出手了。此時喬本的注意力達到前所未有的集中，他的左手在身後輕輕一帶，另外一把火槍便出現在喬本的手中。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異常緩慢下來，每當喬本感到危機的時候，在精力集中於一點的時候都會出現這樣的情形：卡洛的重劍在清晨的陽光下反射著星星點點的光芒，而卡洛嘴角則慢慢的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在場的其他人紛紛轉過頭，或者用雙手遮住眼睛，只有查爾斯還露著那種溫柔的表情。

場上的局勢突然發生了變化，當喬本將另一隻火槍攥在手裡的時候，不但周圍的人們不約而同的發出一陣驚呼聲，就連即將命中目標的卡洛，臉上的表情也從得意揚揚，換成驚恐萬狀。

喬本抬手甚至不用精心瞄準，手扣扳機將火槍里的鉛彈發射出去。卡洛只覺得眼前白色刺眼的光芒一閃，他下意識的回手護住胸臉，而這下勢在必得的攻擊也同時被化解了。

喬本得勢不饒人，如果讓卡洛獲得喘息機會的話，他必然又要陷入剛才的窘境了，於是喬本趁機快速搶上前去，使出全力向卡洛砍去。卡洛儘管對敵經驗豐富，可是他也畢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孩子，剛才那一下使他心驚肉跳，在感覺了一下自己並沒有受傷之後，喬本當頭的重砍已經到了。

「你這個沒教養的雜種！」卡洛從前和人比劍，什麼時候見過對方在中途使用火槍的？剛才喬本的那一槍很顯然是在擾亂自己的心神，可是自己的閃避讓心驕氣傲的卡洛，感到受到了無與倫比的羞辱。

卡洛橫過重劍想要用蠻力架住喬本的攻擊，可是面前刀光閃爍，卡洛此時好像想到什麼，身體飛速向後退避，只聽到「嚓」的一聲，自己的重劍竟然被喬本的佩刀削斷了。可是卡洛腳下靈活，在對方得手心生大意之時，右手的半截重劍橫著向喬本抹去，喬本剛才那下用力過猛收手不住，結果胸口的衣服頓時被卡洛劃破了。如果不是卡洛的重劍折斷的話，現在的喬本恐怕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住手！」查爾斯此時終於站了出來，他用那把鑲嵌的滿是珠寶的刀鞘，架住了卡洛下一次進攻。

「兩位都是英國未來的希望，何苦拼得兩敗俱傷呢？」查爾斯先是微笑著穩住躍躍欲試的卡洛，然後他看著蹲在原地呼呼喘氣的喬本，點了點頭說道：「喬本的實力有目共睹，像是這樣的年輕人，沒有道理不可以加入我們的學校。」

「怎麼可以這樣？」卡洛咆哮起來：「明明是我勝了！這小子違反了規定，在決鬥的時候竟然使用火槍！太卑鄙了！」說著狠狠地將心愛的重劍扔在地上，因為這把劍鐵定沒有辦法修復得和以前一模一樣了。

「卡洛，這就是戰爭，難道在接舷戰的時候，你不允許對方使用火槍么？我們的想法應該改變了，無謂的騎士精神會害死我們，不論是西班牙、葡萄牙、荷蘭甚至於海盜，他們會用各種手段祈求獲得勝利，甚至於最卑賤無恥的手段！卡洛，我判定這場比試你們打和，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心。」

「我不服！明明是我勝了！我在他的衣服上劃出了一道口子！」卡洛一向都不容易服輸，更何況現在和一個小鬼打成平手。卡洛死死的盯著喬本的臉，好像想和對方分出勝負才算罷休。

可是卡洛突然發現周圍的人都在注視著自己，他們的目光里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很奇怪的神色。他轉過頭望向查爾斯，看到對方也是一樣的目光。

「卡洛，難道你還沒有發現自己的耳環已經……」查爾斯搖了搖頭說道：「如果喬本想要殺死你的話，那槍已經轟開你的腦袋了。」

聽完查爾斯的話，卡洛才覺得自己右邊佩戴黃金耳環有些發輕，他順手摸了過去，卻覺得那隻細細的金屬圓環從耳朵上脫落下來，耳環在地上彈跳了好幾下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而當它終於停下來的時候，卡洛才看清原來這個圓形的佩飾此時就只剩下半個了。

在性命危機的時刻，可以一槍射中直徑只有兩三厘米的耳環，而且還不會傷及身體的，這樣的準確度令所有的人羨慕不已。

「如果不是你心情暴躁衝動的話，從耳朵上傳來的熱感應該會讓你覺醒的，只可惜……」查爾斯拍了拍卡洛的肩膀，然後走到喬本的身邊。

「小傢伙，祝賀你順利通過測試，今後希望你可以再接再厲，成為一名偉大的船長。」查爾斯的笑容總是那麼令人陶醉。

「謝謝王子殿下的佩刀。」喬本兩手恭敬的將寶刀遞還給查爾斯。

查爾斯聽到喬本的話微微一怔，然後點頭將代表英國皇室無尚權利的獅王寶刀收回鞘中，而喬本這個射術精湛，心思敏捷的孩子，顯然已經贏得了這位皇室繼承人的肯定和讚許。

當反對意見統統消除之後，喬本終於可以成為海軍訓練營其中的一員了，而今後三年還有無數的磨難在等待著這位年僅十二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