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算什麼，現在才向我彙報？」宋大校陰著臉重重的把電話一掛。

軍方頭目突然大發雷霆，聯合反恐行動總指揮部里的人員均是一怔，偷偷望了他一眼，繼續各自埋頭工作，只是發出的聲響更低了。周副部長眉毛聳動了一下，問道：「宋大隊長，發生什麼情況了？」

「哦，沒什麼。」宋大校穩定了情緒，道，「有兩個戰士被總參臨時抽去執行其他任務，我這個當大隊長的現在才知道，這不是搞突然襲擊嗎？簡直是亂彈琴！說嚴重點這叫臨陣脫逃，會對其他戰士產生極其嚴重的消極作用。現在的兵，把外面那種不健康的東西都帶到軍營里來了，這兵，是越來越不好帶了！」

軍隊內部的事外人就不好插嘴了，周副部長安撫道：「老宋，算了，兩個戰士而已，對戰鬥的勝負也不會起太大的影響。誰要你的兵帶的好呢，哪裡都想要，這是你們部隊，也是你的光榮。火燒眉毛，我們還是先顧眼前吧，接著布置下一項任務。」

聯合行動指揮部里有十幾台監視器，其中一台是由前方偵察車裡裝備的熱成像儀顯示回來，所以顯示屏上能清楚的顯示出被監視別墅里所有人的行蹤。現在十幾個主要目標已聚集在二樓大廳，按照其中一個內線所做的特殊動作來看，一號目標巴圖爾集合了所有骨幹正在召開會議，商討恐怖襲擊的目標。

丁副廳長長指著顯示屏上一個標有著特殊亮點的人影向聯合行動組組長彙報：「周部長，這就是我們潛伏了七年的內線，不是這次大行動的話我還真捨不得拿出來。」

周副部長滿意的道：「值得，值得，這位同志這次為祖國立下大功了啊！通知前方突擊的戰士，要注意識別目標，保護好這位功臣。」

丁副廳長道：「是。」

王廳長道：「三號目標艾力克·木塔現在都還沒有出現，恐怕是出了什麼意外？我建議暫時不管他了，先把這些人抓起來再說，從這些人的嘴裡再把木塔的行蹤審出來。」

周副部長點點頭，道：「可以，把這些主要頭目消滅了，東突厥恐怖組織的核心就算土崩瓦解了，剩下一兩個小泥鰍也掀不起大風浪，我看可以行動了，免得夜長夢多。宋大隊長，主要突擊是由你們軍刀部隊施行，這個命令是不是就由你來下達吧？」

就算再耿直的軍人這進退之道還是明白的，否則也當不到大隊長了，宋大校連忙推辭。

周副部長笑道：「宋大隊長，你也別客氣，打仗你是行家，這個前敵總指揮你不來當，難道還要我們這些外行來指揮內行嗎？」

道理是沒錯，雖然進攻計劃早就做好了，但仗打起來情況瞬息萬變，錯綜複雜，沒一個強有力的戰場總指揮絕對要誤事，但情理上還是要謙虛一下的。幾個人相互推讓了半天，在眾口一詞下，宋大校責無旁貸的挑起了這個光榮的重任。責任既定，宋大校的軍人風範就表現出來了，騰的抓起桌子上一部紅色的電話，大聲道：「我命令……」

正在這時，指揮部里聯合行動組的軍方工作人員前的一台通訊器的紅燈突地亮了起來，負責聯絡的參謀撥下了通訊按鈕，不到兩秒鐘，他神情大變，驀地跳了起來，吼道：「等一等，大隊長，緊急情況！」

宋大校頗為意外的看著他，那名參謀對著話筒道：「你等一下。」把耳機摘下來遞給他，聲音有些顫抖，道：「您親自來聽一下。」

宋大校把耳機戴上，道：「什麼情況？」

不知道前方傳來什麼消息，看著宋大校的眉頭逐漸扭到了一塊，指揮部里的人面面相覷，心裡不由七上八下。

只聽宋大校道：「確定嗎？……好，繼續監視，把目標確定下來，做到萬無一失……沒有可能、萬一這一說，必須把目標確定，你必須清楚，W市百萬群眾的生命此刻就掌握在你手裡！」

聽著宋大校越來越嚴厲的口氣和越來越嚇人的詞語，指揮部的人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W市百萬群眾的生命……」，這句話太驚人了，誰都負不起這個責任。

周副部長的臉上也不再那麼安穩了，沉聲道：「宋大隊長，出現了什麼意外情況？」

宋大校長長出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道：「五號電子偵察車報告，發現別墅內有強烈的核輻射，他們懷疑恐怖組織偷偷帶進了臟彈或者是小型核彈。」

「什麼！」周副部長再也坐不住了，和那個參謀一樣，他也跳了起來，聲調一樣在發抖，道：「確定嗎？會不會只是一般的核原料？」

指揮部里所有的人都坐不住了，臟彈就是加了核原料的炸彈，其破壞力和核彈並無多大區別。大的核彈恐怖組織當然運不進來，但小型核彈如前蘇聯製造的數目龐大的核地雷和手提箱核彈，如搞到一個偷運入境卻有千千萬萬種辦法，防不勝防。雖然小當量的核彈威力跟大核彈相比天差地別，但通常爆炸半徑也有兩至三公里左右，加上衝擊波和核輻射，就算是W市這樣的大城市，基本上也要毀掉一小半，而且由於核輻射的污染和威脅，W市剩下的地區也不再適合人居住，更沒有人會傻乎乎的再向這裡投資，所以說一旦發生這樣的事，W市將直接倒退到石器時代。當然，其引發的政治影響更是無可估量的。

宋大校道：「不能明確肯定，但我們不能冒險，核原料不是可以輕易得到的，我不認為這群恐怖分子是拿來做科學研究，一定有他的目的。我已經命令他們把核輻射的來源確定，只有探測到目標的下落，我們才可以做有針對性的突擊，搶先控制住它。」

周副部長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道：「好，好，宋大隊長，你替我好好感謝五號偵察車的同志們，是他們挽救了W市，等打完這一仗，我替他們請功。」說完他目視王廳長，竟不知該用什麼語氣跟他說話好，道：「老王，你是怎麼搞的，這麼大的事，你就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察覺？幸好是軍刀部隊的戰士們發現的及時，這要是稀里糊塗的往裡一撲，恐怖分子只要把核按鈕一按，我們都將成為民族的罪人！」

王廳長臉色蒼白，道：「是我的疏忽，情報工作做的不徹底……」

周副部長打斷他的話，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我命令一號行動計劃暫停，等進一步確定它是不是核彈並找出它的具體位置再說。」

這個建議沒有人反對。

也沒有人再說話，時間就在沉悶中一分一秒的度過，直到通訊器的紅燈再次亮起。

宋大校搶過耳機，道：「怎麼樣，追蹤到了沒有？……好，繼續給我嚴密監視。」他放下耳機，環視了一下指揮部的人員，道：「已確定核輻射來源於別墅的二樓大廳，這已經是設備偵察的極限，沒辦法再進一步追蹤了。」

周副部長眼睛一亮，道：「二樓大廳？這不是他們正在開會的場所嗎？那我們再等等，想辦法問一問內線，他可能知道一點消息。」

丁副廳長咳嗽了一聲，道：「按照約定，如果有特殊情況，他應該會伸個懶腰，同時把雙手舉起來，要我們停止行動。但直到現在他也沒有異動，說明他對這件事並不知情，巴圖爾有可能隱瞞了所有人。」

周副部長不容置疑的道：「那我們就繼續等下去，在沒確定可能的核彈具體位置前，如果貿然行動，引發的後果將是災難性的，我們誰也承擔不起。江秘書，給我把電話接到北京，這個情況必須向上級彙報。」

就在周副部長向北京彙報的時候，丁副廳長指著監視器恨恨的道：「散會了，怎麼辦？這時候不抓，等他們散掉，再一個個抓就麻煩了。」

監視器里的人影紛紛走出了二樓大廳，這時通訊器的紅燈又一次亮起，那個參謀興奮的道：「報告大隊長，五號偵察車報告輻射源正移出大廳，他們可以肯定，這枚核彈是由人隨身攜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