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師父不死，就是永遠
陸世教給妶玥的第一課很簡單，就是戒話本、戒飲食、戒睡眠、戒喜怒哀樂四大情緒。
這……說起來確實不算很難，可要她戒掉話本，還不吃飯不睡覺，那活著還有什麼樂趣啊？
妶玥怎麼想都覺得陸世是在整她，可她又何嘗不在賭呢？
把自己的成長依靠在這麼一個不靠譜的人身上，風險著實是大。
無論如何，先堅持兩天看看。若是真學到什麼本事，她就繼續聽他，若是沒有，她就再也不信他了。
她整日無聊又不能去翻看話本，只能去桃園菜花釀酒，采著采著又覺得餓了，肚子咕咕叫個不停，卻又不能直奔廚房。
於是，她乾脆躺在床上，不動就不會餓了，可躺了一會兒她又有些困了。
不得不說，陸世給的這些要求，還真是坑啊！
這也不行，那也不讓，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太難受了。
鬧心了好一會兒，妶玥腦袋裡忽然閃過她之前在藏書閣抄書時的內容，只要靜心打坐，便可以克服一切阻礙。
陸世這人不靠譜，可書應該不會騙人。
思及此，她趕緊起身盤腿而坐，閉上雙目開始靜心。
她的精神開始放鬆，之後又好像比任何時候都更專註，她能明顯感覺到周身的靈力似乎離她更近了，也比之前聽話了許多。
以前在天帝那邊她也不是沒有打坐過，可卻真真沒有任何作用。
這一次，好像還真行。
她繼續凝神屏氣，就連肚子也不叫了。
轉眼就到了深夜，妶玥覺得自己這一次總算是沒有賭錯，周身的靈力都變得暖洋洋的，與她也更親近。如果自己能繼續下去，說不定很快她就能成為很厲害的人。
這樣想著，突然腦袋裡的畫面開始混亂，她只覺得頭疼欲裂，肢體也不受控制，無論怎麼用力也都動彈不得，就連雙眼也無法睜開。
妶玥痛苦地掙扎，卻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從來沒有一種時刻，她覺得自己好像落入了萬丈深淵。
「救……救命……」
她渾身冒著冷汗，覺得很冷很冷，上一秒感覺自己落入了萬丈深淵，下一秒又覺得自己掉進了無盡深潭。
恐懼包裹著她弱小的身軀，妶玥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可能馬上就要死了，再多掙扎也不過也就再活片刻。
她這是……被算計了嗎？
突然，她好像看見頭頂投射一束陽光，明亮又溫暖。接著，她不再寒冷，也不再恐懼，一切都恢復了原狀。
妶玥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打坐，但還是怎麼也醒不來。
耳旁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如泉水一般清涼沁入她的內心。
「小丫頭，醒醒。」
是陸世。
不知為什麼，聽到他的聲音，她很安心。
妶玥嘗試著睜眼，這一次是真正的醒來了。
她看見眼前那個俊美的男子，一身熟悉的白衣，正關切地看著她。
妶玥一把撲了上去，直接撲進他的懷裡，小手緊緊摟在他的脖子上。
「師父，我剛才差點死了，我害怕。」
陸世一怔，整個身子僵了僵，隨即抬起大手在頸后企圖解開那兩隻死死扣住的小手。
「不怕，有師父在呢，師父不會讓你死的。你……你先鬆手，再不鬆手，為師就要死了。」
陸世被她勒得臉通紅，呼吸很是困難。
妶玥就是不鬆手，就好像即便是陸世死了，他的屍體也能保護她一樣。
她太害怕了。
從出生到現在，她每日都是在天帝和蒙鳳的呵護下長大的，她從不知道落入萬丈深淵的感受，更不知道瀕臨死亡的恐懼。
剛剛發生的一切，恐怕她再過400年都不會忘記。
陸世見她頸后的小手不但沒有要鬆開的意思，反而扣得更緊了，他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大手拍了拍她小小的後背，在她耳邊問：「喂，小丫頭，你是不是想趁機憋死我，我死了你可就沒師父了，也沒人保護你了。」
「不要。」妶玥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陸世的討厭，她只記得他的法力很高，能把青虹刀留在手上的疤痕都祛除，他是整個四海八荒最厲害的人，只要有他在，她就不會死。
嗯，剛剛這話好像他也說了。
「師父，我不會死，你會保護我的，對嗎？」她又確認一遍。
陸世一邊溫柔地拍著她的背，一邊輕聲道：「對，只要師父在一天，就會保護你一天，絕不會讓你死。」
「永遠？」她小腦袋在他胸前蹭了一下，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貓。
陸世覺得胸口一團火熱，雖然感覺麻酥酥的，但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還挺舒服。
他含笑點頭，應聲：「師父不死，就是永遠。」
這一次，妶玥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剛剛的恐懼感瞬間消失了一半。
她在他寬大的懷裡仰起小臉兒來，乖乖地看他。
「師父，我剛剛不知道怎麼了。」
陸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頂，柔聲道：「沒事，你可是打坐了？」
「嗯。」她重重點頭，睜大了雙眼，「我之前抄書，書上說打坐就能克服阻礙，結果我就照著做，開始還挺好，誰知道後來……」
「後來想什麼了？」
陸世的聲音雖然輕柔，但落在妶玥的心裡卻讓她有些羞愧。
她支支吾吾道：「沒，沒什麼。」
陸世見她不想說，便也不再問。
「好，不管你剛才想什麼了，記住以後打坐的時候，千萬別分心，尤其是你那些話本，再看下去對你沒好處。」
這些話雖然老套了些，可他卻說得很溫柔，像是在哄她一樣。
妶玥習慣了這種待遇，便也沒覺得什麼，只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然後，她掙出他的懷抱，騰地起身跳下了床。把床邊、桌上和凳子上的話本一一拾起，捧著放進一個大大的木箱里，然後用力地扣上還上了鎖。
拍了拍小手，像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回眸望著陸世道：「師父，這些話本我以後都不看了。」
「好，乖。」
陸世心中有些動容。
妶玥接著說道：「那麼，你能不能每天都守在我房裡？我怕我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