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騎鶴南來

「方才的波動就是從此處傳來。」

「此地經歷過一場大戰，整座山被夷為平地。」

眾人落地后散去靈力，運轉神識探查此地，整座大山都被轟平，化為煙塵或碎石，僅憑殘存的氣息就能感知出交手之人絕非等閑之輩。

「我感應到了有佛門氣息！」

「我也感應到了，此番大戰卻未留下半點大道碎片，手段非同小可。」

有人疑惑不解，有人皺著眉頭。

佛門遠在西域，離此地不知相隔多少萬里，恐怕普通修士窮盡一生都飛行不到如此遠的距離。

這一方世界無邊無際，五大域皆是廣闊無垠，五域有九千州，每一州都寬廣不知多少萬里。而五域向南在九千州外還有更為廣闊的南海，而此處所處的天州僅僅是南域中較小的一州而已，如滄海一粟般毫不起眼，在平時根本不會有任何人注意到。

這方世界存在萬古歲月，有億萬種族，縱然有通天之力也不敢言無敵，有沉寂不止多少歲月，或許有數個紀元的種族，有神秘莫測的禁地死地，有無數個秘境小世界隱匿著，或許在某個不知名山谷中便隱匿者絕世強者，也或許某座城池中有悟輪迴之者在遊戲人生。

但這裡卻出現了佛門之人的足跡，眾人都無法猜測究竟是何物能引動佛門之人橫跨一個大域而來。也沒有人會懷疑這是偽裝的，佛門有獨特的氣息，玄妙無比，無法模仿揣度。而且佛門有莫大因果，佛門的佛法與秘法極為恐怖，詭異無比，無人敢觸碰，觸之便會被度化而去，佛門聖地靈山不知度化了多少大能者，傳聞護法者皆是度化而來的妖族。

更有傳言有佛門秘法可加持在佛號之上，只需有人誦唱，便能使人虔誠皈依佛門。度化之力難以言說，參悟不透。

「還有一種不尋常的詭異氣息，似與百鬼霧林之中的有些相似，但實力弱了許多！」為首的老者輕撫鬍鬚說道，其著青色長袍，鬍鬚泛白。

「百鬼霧林！」

身後有人動容，百鬼霧林這個地方極為特殊，是禁地之一，不知存在多少歲月時代，有傳說其中有藏有冥界輪迴之秘，也有傳說其為地府破敗毀滅后的化身，但太過詭異，無人敢深入其中探測。

百鬼霧林坐落在南域與中域交接地方，該地名為霧州，終年霧氣瀰漫。

霧州最中心之處便是百鬼霧林，那是一片令所有種族都聞之膽寒之地。

有關百鬼霧林的古籍記載並不多，但關於百鬼霧林的傳說頗多。百鬼霧林之中是一類種族，還是一個生物，近乎是一個謎團。但霧州的霧氣之中卻隱隱之中有輪迴之力，擅入其中極易迷失，由此導致整個霧州的各種族足跡都較少。

「難道是百鬼霧林之中的也有東西也要出世？」

「百鬼霧林之中的存在究竟是何物或是何種族，或許與上個時代有關聯。」

「上個時代，難道是黑暗……」有人喃喃自語。

「其中涉及到的禁忌太多，牽涉到的因果太深，或許有時代之間的因果，不要妄加猜測，以免招惹上麻煩。」有人急忙阻止道，打斷了其猜想。

被打斷之人也是意識到失語，尷尬地笑了笑，沒有再繼續說話，只是靜靜聆聽。

「來自百鬼霧林的氣息比較弱，似乎是一道分身。」其中一人皺了皺眉頭說道。

「最近十萬大山裡也不平靜，魔蝶谷這種沉寂無數歲月的地方都外出走動了，似乎是在尋找什麼，看來大世將至，天地將亂！」

「這兩處都與我玄天洞天有關聯，此處更是玄天範圍內，這對我們是劫難還是福兮啊。」為首的老者感嘆道。

身後眾人也是沉思不語，十萬大山的異動暫時未探測清楚，但是近段時日內已浮現諸多大教世家的足跡，而南荒妖族居多，妖族的身影也是時有浮現，甚至方才提及的魔蝶谷足跡都顯現，一旦引得各方爭執碰撞，就會引起驚天大戰。

無論其中是異寶還是凶物，對玄天洞天而言都不是好事，或者說都是一種禍端，從現如今顯現出來的勢力來看，玄天洞天更本無法參與其中，甚至連進入其中探查都小心謹慎，在這種風雨飄搖之中很難獨善其身。

而此處爆發的大戰牽涉到佛門和百鬼霧林，又在玄天洞天下轄範圍內，對玄天洞天而已無異於雪上加霜，一旦被牽涉其中便難以善終，可能稍有不慎便被覆滅。

「嗯？遠處還有一道氣息，我在其身上沒有感應到靈力的存在，想來不是修士。」

為首之人看向遠方，發現在黑暗濃罩中有一人坐在一塊碎石之上，眾人都被此處遺留的氣息吸引了注意力，未曾注意遠處的人。

當即眾人邁開步伐，足下漣漪泛起，如一道明火劃破黑暗，相隔數百丈，只片刻之間便到了葉天跟前。

「小友，你為何在此處？」

「有聖僧前輩讓我持此令等候諸位前輩！」葉天見眾人出現在身前，皆不是等閑之輩，便也是猜測到了一二，當即踏下碎石，恭敬地將天玄使遞給為首的老者。

老者心念一動，令牌便飛入手中。看著令牌眉頭輕輕皺了皺，眼中閃過一些微不可尋的凝重，又用眼光掃視了一番葉天。

「小子葉天，想入天玄洞天，望前輩成全！」葉天躬身說道，眼中泛起光芒，明眸清澈透亮。

「聖使令，難道是……」

身後一名老者方才瞄了一眼空中的令牌，瞬間就認出了令牌是何物，神色微變，欲言又止。

為首的老者此刻倒比較淡然，將令牌遞給身後之人觀看，背負雙手，幾個呼吸之後便偏過頭對身後眾人平靜地說道，「此子持聖使令，按天玄遺命，我們自當遵守，諸位可有異議？」

「我等全憑掌教吩咐。」

一干人等仔細確認聖使令屬實，均無異議，只是聖使令已經許多年不曾見過了，其中牽扯到無數歲月前的因果。天玄洞天內殘破的古籍有記載，天玄使中涉及到一些上個時代的因果，結因果之時天玄洞天堪比聖地，只不過這些輝煌歷史最終還是在埋葬在了歲月長河裡。但這已經是不錯的結局，不知有多少貫徹古今的大世家宗門消散在歷史中，有的連古籍都無從尋找，在萬物的記憶中如泡影消散，如從未存在一樣被這世界所遺忘。

流落世間的聖使令並沒有幾塊，時刻多少年後見到，也難免有些感慨。

不過眾人也是未曾想到佛門手中竟然持有一塊天玄使，完全不知曉天玄洞天與佛門存在怎樣的因緣。

「既然諸位長老都無異議，那你現在就是我天玄洞天弟子，我是本門掌教吳道玄。」掌教回過頭看著葉天開口說道，「在場諸位皆是本門長老。」

「謝掌教成全！」葉天躬身行禮，「謝諸位長老成全！」

「葉天，我且問你，此地大戰你可有親眼目睹？若是知曉，儘管如實說來。」吳道玄臉色轉變，一臉凝重地問道，身後眾人聽后也是眼眸一亮。

牽扯到百鬼霧林和佛門，百鬼霧林背後不知溯及哪個時代，而佛門遠在西域，佛門因果神秘莫測，此地還殘留一些佛門氣息，眾人也是想知曉一些訊息。

有的事情不能知道太多，但有的事情也不能什麼都不知道。

葉天也是在心中略微思索，既然沐白並未讓自己將今夜所見所聞之事保守，更是讓自己持令牌在此等候天玄洞天之人，那就是今夜所發生之事皆可述說。

何況以吳道玄掌教等人的實力，即使自己不透露一絲訊息，眾人也有非凡手段可搜查葉天識海，也毫無隱藏的可能。

葉天沉吟片刻就將今夜所見所聞如是娓娓道來，不過大戰之中自己被收入沐白袖袍之中，對其後的情況完全不知曉，不過也隱去了葉靈兒的一些事情。

「小靈山寺！」

「竟是小靈山寺聖僧沐白！」

「原來是小靈山寺，如魔蝶谷一般已經沉寂了許多歲月了，現如今也要入世？」

眾人一驚，小靈山寺是佛門之中頗為奇異的存在，與靈山寺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而沐白身上的神秘色彩更加濃厚，傳聞其悟了輪迴，前世為一尊佛，曾有人推演過沐白，但沒有推演到任何東西，反而被大道所反噬，最終身死道消。

眾人聽聞后也並未太過於驚訝，畢竟與所推測的相差不多。

「看來此地不宜久留了，既是聖僧沐白，不多時此地就會有大能者前來探查，這對我們並不是好事，我們趕緊回天玄罷。」吳道玄聽聞后說道。

「一些事情，到天玄洞天後再與你細說。」吳道玄對著葉天說道。

隨即也是袖袍一揮，一隻比葉天大了數倍的仙鶴出現在眾人面前，吳道玄右手對著葉天凌空一抬，葉天便感覺到虛空之中有種力道將自己托起，直接騰飛而起，穩穩落在仙鶴背上。

「仙鶴……」

葉天眼中神采奕奕，緊緊摟著仙鶴脖子，羽毛光滑無比，觸之如蠶絲般細膩，卻又堅硬如鐵石。

眾人皆是飛入空中，駕馭神虹而去，仙鶴仰天長嘯一聲，撲騰著翅膀緊隨眾人其後。

仙鶴如箭一般飛入空中，葉天並未感覺到害怕，沒入空中，底下山河在月光照耀下盡收眼底，希翼的眼神看向前方，深吸了數口氣。

那座青山所處之處越來越遠，在空中才透著月光看得到如此龐大的山峰被夷為平地，最終如一個小黑點遠去，最終消失在目光所及之處。

「小靈山寺……」

「他日我也能徒手摘星辰，碎虛空！」

「靈兒，等我能護你之時，我定去小靈山寺接你回來。獸潮傷你，那我就斬盡十萬大山妖獸！」

月光黯然，落在少年身上，他騎著仙鶴，一路向北。

踏著夜色，飛過高山，掠過長河，頭頂的一輪彎月仍在，輪轉了不知多少歲月，萬古以來或許曾經腐朽過，也破滅過，但至少今日它還在一望無垠的虛空中沉浮。

仙鶴飛行速度極快，越來越快，葉天只覺得兩耳破風聲如驚雷般狂轟濫炸，灌得生疼，風霜颳得眼鏡都快睜不開。

不多時，一道龐大而又有些虛幻的結界浮現在眼前，從結界外完全看不到其中的景象。

這是玄天洞天的結界，也是一道龐大的陣法，能夠在危急時刻發揮作用。

這座陣法能將玄天洞天隱匿在這片山脈之中，肉眼凡胎之人即使到了此處也根本看不到任何玄天洞天的蹤跡。

眾人衝進結界，如魚兒躍出水面一般，在結界壁壘上盪起了陣陣波紋，漣漪散發開來。

葉天騎在仙鶴上，感覺到眼前一陣白光閃過，先前的黑暗瞬間變幻為白晝，一片如夢幻中的仙境映入眼帘。葉天貪婪地享受著此處的氣息，有種神魂離體的飄然感覺。

雲牽霧繞靈峰現，浩渺樓台仙闕隱。

萬花百草凝露瑩，自有靈鹿繞醴泉。

目之所及之處，有無數座山峰聳立，無數樓台玉宇坐落在山峰上。

有的山峰白雪皚皚，宮闕上覆上層層雪花，檐下懸挂著晶瑩剔透的冰凌。但這些山峰並非一成不變的白，山中有靈泉噴涌，散發熱騰騰的霧氣。在雪地之上，有各種靈花異草點綴在雪白世界中，格外鮮艷。

有的山峰遍布翠綠碧玉，就連宮闕也是布滿藤蔓靈草，蒼松翠柏萬古長青，靈獸在山水間飛躍。

空中也有人馭虹飛行，原本往此處而來，但看見眾人後也急忙繞開。

目之極盡也眺望不到邊界，山巒延綿了不知多少千里。

這裡是天玄洞天，紅塵的路就到這裡終結，一切都從這裡開始。

少年騎鶴而來，飛向了這個精彩絕倫的世界，也開啟了新篇章。

一幅美妙的畫卷就此展開，一路有妖魔神佛，有生死福禍，足下漫長無比的道路通向未知的遠方。